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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子鸣突然抓住一支没盖帽的钢笔猛地向周栗的脸扎去。周栗吓得闭上眼睛用手一挡。
“哥!”
耳边是贺子鸣的尖叫,没有预想的疼痛落在身上,周栗睁开眼,那只钢笔扎在江白泽挡在他面前的手掌心上,血顷刻间蜿蜒流出。
“你为什么要替他挡....哥我不是故意的,我不会伤害你的,我怎么会伤害你...都,都是这只老鼠...”
看见血从江白泽手掌流出,贺子鸣双眼失焦,信息素加速絮乱。
“没事子鸣,你别激动,我没关系。”
江白泽忍痛安抚贺子鸣,然后用另外只手掏出手机,快速拨通一个号码。
“喂?”
“齐叔,进学校,在子鸣的班级,他的应激症要犯了。”
江白泽简短说完直接摁了挂断。
“子鸣,看着我。”
江白泽将电话放回口袋伸手去摸贺子鸣的后颈,靠近腺体的地方已经开始有点凸起。
他竭尽全力放低语气去哄着贺子鸣:“别想其他的,哥不怪你,没事的子鸣,没关系,你看着我。”
贺子鸣已经开始意识有些不清楚,他站立不稳跌坐回椅子上,蜷缩,哭着念叨:“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想伤你的,我好痛,对不起,可是我真的好痛啊....”
周栗慌的要命,怎么办?
江白泽受伤了,是因为他激怒了贺子鸣,为他挡了那一下,贺子鸣也因为他的激怒,犯病了。
他站那,看着疼到连椅子都坐不住,滑到地上的贺子鸣不知所措,眼里全是迷茫和害怕。
江白泽把钢笔拔出,用力撕裂了衬衫的下摆,随意在手上缠了几圈扎紧,然后用力把贺子鸣箍住怀里,以防他乱撞伤到哪。
贺子鸣从一开始的啜泣变成哭喊,像个得了失心疯的疯子一样,在挣扎间扯开了领口,暴露在外的肌肤上全是大片的红疹。
贺子鸣已经越哭越凶,好在这时候齐叔赶到,还喊来了保安,保安看见这画面也吓了一跳,但好歹受过训练,马上冷静下来,快速从江白泽怀里接过贺子鸣,跟着齐叔往停在校门口的那辆车跑。
齐叔连江白泽的手都来不及过问,眼下贺子鸣的应激症必须要赶紧送往医院。
等人走后,教室只剩江白泽和周栗。
周栗还愣在那像入了定,不动也不说话,江白泽走了过去。
“周栗。”
周栗没反应。
“周栗?”江白泽拍了拍他的脸。
周栗这才像回了神似的,不可以抑制的打了个冷颤:“刚刚他...”
“应激症。”
“是我害的对吧?”
“不是。”
江白泽直接否定:“和你没关系。”
“可是...”
周栗红着眼眶还想说些什么,江白泽用好着的一只手捞起他的手捏了捏,打断他:“我说了和你没关系。”
接着把血已经渗出来的手举到他面前:“陪我去趟医院?”
周栗捂着嘴眼泪就出来了。
“哭什么?”
江白泽把手在他面前又晃了晃:“一直都很想打我一顿吧?别以为我不知道,现在当报仇了,别哭了,不怎么疼。”
血都流成这样了哪会不疼呢?又不是没知觉的傻子。
周栗哭着笑了声,又哭:“....大哥,真的对不起,我们去医院吧。”
江白泽轻飘飘看了他一眼:“去什么医院?你就一直和我说对不起好了。”
周栗听完赶紧抹了把泪,拽着江白泽往外走:“不说了,不说了,我们快走。”
两人到了离学校最近的医院,值班的护士稍作查看江白泽的伤势,拆开布带的时候皱着眉问:“怎么弄的?伤口这么深?”
“钢笔。”周栗内疚的小声回答。
“钢笔扎成这样?你们这是干嘛了?”护士惊呼。
“自己扎着玩的。”江白泽倒像是没事的人。
护士正在准备清理伤口的东西,闻言瞥了江白泽破烂的衬衫一眼:“现在高基因的学生都对自己这么狠?”
把准备好东西的托盘端了过来:“我先帮你把里面的墨汁挤出来,然后用碘伏清洗,会很痛,你这个面积比较大又深,叫你同学去给你挂个急诊号,让医生看看要不要缝几针。”
说完让江白泽把手递过去,动手开始挤墨汁,好一会儿,等碘伏倒上的时候,江白泽全身的肌肉都收缩了一下,想着周栗在,一声没吭。
“还不去?”护士拿着镊子用医用棉擦拭着,看向周栗。
周栗心痛的不得了,手忙脚乱的往外跑。
江白泽掌心果然还是缝了几针,又打了针破伤风,开了几种要吃的消炎药。
医生让他在家每天都要重新消毒包扎,避免感染,如果出现发热或者有化脓的情况就要再来医院。
一个星期后复查。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车水马龙的大街上,满是霓虹灯牌的店铺。
两个人站在公交站台等着打车,江白泽一只手掌被白纱布缠着,另外只手拎着药袋,周栗跟在他身边,神情恹恹,整个人没有一丝精神气。
“大哥,医生说了这段时间要忌口,得往清淡了吃,回家记得要跟长辈说,让家里人吃饭的时候煮点清淡的。”
周栗叮嘱身边人,想去接他手上的药袋,江白泽手一扬,躲过了他伸过来的手。
“我自己住,和谁说?”江白泽斜看了眼内疚起来没完没了的人。
“自己?大哥没有和叔叔一起住么?”周栗睁大眼抬起头。
“我为什么要和他一起住?”
说完觉得自己可能太凶了,又补了一句:“他有自己的家庭。”
“哦”。
是了,江白泽说过他妈妈去世了,爸爸重新娶了个。
这么一想,周栗考虑到问题所在之处:“那大哥你的手怎么办?”
“什么?”
“换药,吃饭的方面,生活起居。”
“这么点伤不至于。”江白泽不在乎。
“怎么不至于了,都缝针了!”
周栗着急,害怕江白泽不当回事:“大哥我去你那算了,我照顾你,等你手好。”
“去我那”?江白泽被他话说的一挑眉。
周栗点头,怕他想多,怀疑自己的动机,马上点头力表真心:“我就给你做饭收拾,你要睡觉了我就回家。”
江白泽不吱声。
周栗脸都急红了,就差举手发毒誓来证明自己无比单纯的心思:“真的大哥,你相信我,我不会冲你耍流氓的。”
站台旁边还有两个女孩,一直盯着他们两,周栗没得到江白泽的首肯,心里正堵得难受,发现后冲她们凶了句。
“看什么看!”
那两女孩迅速把头转向别处。
江白泽似笑不笑的看着他:“你说人家看什么?你再拿个喇叭喊好了,整条街都得看我们。”
跟随江白泽进了他们家小区的电梯。
周栗拿眼睛偷瞄站在他身边的人,原来一直都是一个人住,很孤独吧?
真是个可怜见儿,周栗omega母性关爱泛滥,好像抱抱他,怜爱他。
“叮咚”
两人出了电梯,江白泽打开房门。
唔?指纹密码锁?
“拖鞋在鞋柜里头,你随便拿一双穿。”江白泽弯腰自己换好鞋。
呃....
周栗僵硬的站在门口。
我同情他...个屁啊!
这房子也太大了吧?
装修光是瞧着就感觉非常奢华高端上档次,和自己家相比,他们家简直算是贫民窟吧?
完全忘了这小子家是个有钱人.....
“你不进来?”
江白泽已经换好拖鞋,奇怪的看着发呆的周栗。
“来了。”周栗尴尬的抽了抽嘴角。
......
去房间换上了居家服,脚踩着松软的拖鞋,江白泽把头发抄到脑后,身形高瘦的靠在厨房门框上看着在灶台前忙活的周栗。
“大哥你家冰箱什么都没有,就只有鸡蛋,我看柜子里还有两包面条,我煮个鸡蛋挂面,你凑合吃吧。”
周栗一边解释一边手没个停:“今天太累了,明天再去超市买点材料。”
“嗯。”江白泽慵懒着附和他一句。
没多久两碗热腾腾的面条出锅,江白泽上前要端,周栗把他向外推:“你出去等着吃,我来。”
两个人在餐桌前坐好,周栗又去冰箱翻出瓶快过期的牛奶,拿了两个玻璃杯冲洗一番,一人倒了杯,把牛奶平分了。
“大哥,干杯,祝大哥的手赶快好起来。”周栗举起半杯子的牛奶。
“冰箱里有酒吧?”江白泽看着面前的牛奶,没动。
“不许喝!”
周栗皱着眉严肃看着他:“大哥手没好之前都不许喝酒,快点,碰一个!”说完还用下巴点点江白泽的那一杯。
江白泽叹了口气,拿起那杯牛奶和周栗碰了下,稍微抿了一小口。
“要喝光哦大哥。”周栗补了一句。
江白泽一顿,一口闷了。
周栗手艺不错,面条江白泽吃了一碗半,剩下的全被周栗吃了。
吃完后周栗收拾桌面,刚把碗洗完出来,发现江白泽手里拿着衣服要进浴室。
火急火燎的冲过去,周栗拦在浴室门口。
“你今天不能洗澡,明天洗!”
手臂张得特别大,此刻就恨不得自己两胳膊能有十米长,把眼前的人捆起来最好。
“脏不脏?我今天打了球,都是味儿。”江白泽冷着脸看向阻拦他的周栗。
“我闻闻。”
周栗凑过去假装用力嗅了几下:“香的,都是红酒味,一点都不难闻,你手要是不小心见水了怎么办?”
说着还用两只手拍了拍他的胳膊,哄着他:“别洗了,乖啊,有的大老爷们一个冬天就洗两回澡,你也没必要天天洗。”
“你怎么知道别人一个冬天就洗两回?你见过?”
江白泽瞪他:“还是说你一个冬天就洗两回?说完面露嫌弃。”
“我没有!”
周栗涨红了脸:“不管,反正今天不许洗,我也不洗,我陪着你,明天咱两一块洗。”
“谁和你一块洗?做梦呢?”
江白泽动手拉他,稍微一使劲就把他拎起来了:“别挡道。”
“不行!”
周栗大喊着扒拉江白泽的手:“大哥!大哥啊!”
江白泽直接把他拎到沙发上一丢,就要往浴室走。
烦死了!一点都不听话的家伙!
“大哥!大哥你站住!我让你洗!你等一下!”
周栗也顾不上从脚上掉下的拖鞋,光脚“哒哒哒”跑进厨房,过了会又“哒哒哒”跑出来,手上拿着个保鲜膜。
“包起来!包起来你去洗吧!”
江白泽看着周栗拿着保鲜膜将他缠着纱布的手一圈一圈裹着。
“好了没有?”
“再包两圈。”
......
“好了?”语气已经开始不耐烦了。
“最后两圈。”
……
“好了!”
周栗非常满意自己的杰作,手里拿着那一条差不多已经没了的保鲜膜内芯壳。
“你这是包粽子?”江白泽黑着脸将周栗包好的手举起来,跟带了个透明的拳击手套似的。
“以防万一蛮,大哥你去洗吧!洗白白!洗香香!”
周栗在沙发上看电视,时刻注意着江白泽会不会喊他,听到拉门声那会儿,赶紧站起来走过去,就见江白泽头发还湿哒哒的就出来了。
“你擦擦啊,你这样刚换的衣服都得湿了。”
周栗埋怨他,进浴室拿了条浴巾出来:“低头。”
江白泽配合他低了点。
“...我够不着...你弯腰,算了别弯了,你坐那去。”
周栗指着沙发,江白泽也不跟他计较,长腿一跨过去了,周栗跟在身后腹诽,长那么高干什么?
用浴巾给江白泽搓着脑袋,跟搓大型犬似的,刚洗完澡的江白泽信息素混着沐浴露的香气,像埋在土沃下的佳酿突然间被开封,新鲜的红酒味窜进他的鼻子里,沁人心脾。
“大哥真香。”
心里想着周栗嘴上就说出来了,随后又补上一句:“我也香。”
江白泽没忍住笑出声。
周栗看江白泽笑的开怀,也呵呵跟着乐,满身心都是高兴:“大哥你也觉得我说的对?”
“对不对不知道。”
江白泽笑着压了压眼角:“脸挺大倒是真的。”
帮江白泽擦完头发,把他手上的保鲜膜拆了,又将客厅和浴室的地板拖干净,收拾好一切后,周栗拿上外套和书包朝沙发上的江白泽说:“大哥,那我回去了。”
江白泽看了他一眼:“太晚了,你今晚就在这住吧,去洗澡,洗好了我帮你揉一下手。”
手?
奥,手被贺子鸣砸到了。
唉,又想到贺子鸣那个家伙了,真让人糟心,也不知道他在医院怎么样了,希望他没事吧。
周栗当然不会拒绝江白泽对他留宿的提议,马上放下书包和外套:“那大哥我就住下了。”
江白泽拿了套自己平时换洗的居家服,又拆了条新内裤,一块递给周栗。
周栗捧着进了浴室。
花洒的热水喷在身上,周栗舒舒服服的哼着歌往手上挤沐浴露,唔,这个是刚刚和大哥身上一样的味道,喜欢。
......
等他洗完澡穿上上衣时,领口直接滑到肩膀那...拉平都能当一字肩穿了...
套上裤子,裤脚往上扎了最少四圈...
周栗拧着眉头,慢吞吞的打开门,客厅已经没有人了。
他又慢吞吞的挪到了亮着光的房间门口,偷偷扒在门框一看,江白泽靠坐在床头,房间里有台挂壁电视,被打开了,正放着电影。
江白泽发现了周栗露着的半个脑袋。
“站那干什么?进来。”江白泽冲他招手。
周栗磨磨蹭蹭,终于现身在门口,江白泽将他整个人看全后,转头用虎口捂住鼻子那块,把下半张脸都捂着了。
想笑就笑咯,有什么好躲的?反正他对于自己这幅形象,也觉得很好笑,但总不能自己笑自己吧?
周栗撇撇嘴:“我俩体型又不一样,穿大不是很正常,笑一会儿就好了啊,一直笑的话我要生气的。”
边说人边往床边走,等他爬上床坐在江白泽身边的时候,江白泽已经不笑了,他看了眼一旁的周栗:“你的阻隔贴呢?”
周栗心虚的瞄了两眼,尴尬的笑着拍着马屁:“闻着了啊?大哥鼻子真灵,洗澡沾了水,明天不是星期天么?也不用上课,就撕了...”
房间里只剩电视机里传出来的声音。
直到江白泽侧身从床头柜上拿过瓶一开始放那的跌打损伤药油说“手给我”,周栗才彻底的松了口气。
可吓死自己了,好害怕他大半夜在冻死人的天气里要出去买阻隔贴,还好,还好。
非常识好歹的周栗马上一脸乖巧的把手伸了过去,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
等江白泽把药油倒在自己好着的那只手上揉上去的时候。
“啊!痛痛痛...大哥!轻点...大哥啊!哎哟!我的妈呀!大哥...痛啊!”
江白泽看着鬼哭狼嚎的周栗,额头的青筋跳了跳,手上又一揉。
“啊!”
“你啊个什么鬼东西?”
江白泽把他手一甩,脸黑如锅底:“幸亏这房子隔音好,否则隔壁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把你怎么了!”
“大哥我宁愿你把我怎么了,这也太痛了!”
周栗眼泪都快出来了:“你怎么我的时候好歹也就一开始痛那一下,总有我舒坦的时候,这玩意是一直痛啊!”
“啪”
周栗脑袋上挨了一巴掌:“一天到晚胡说八道,行了,不用揉了,去躺好睡觉。”
江白泽把药油放回柜子上,下床穿着拖鞋去洗手,回来后周栗已经钻进被窝里躺好了。
拿起桌上的遥控器把电视关了,将遥控器放回桌上后掀开被子脱鞋上床,按下顶灯的摁键,房间陷入一片漆黑,随后躺下。
周栗全程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直到灯一熄灭。
“大哥,就睡啊?”
闻着江白泽身上好闻的味道,周栗在漆黑的环境下微微眯了下眼,挪着屁股拱到他身边:“大哥,电视联网的吧?要不我们找个电影看着睡吧?”
江白泽低下头,看向主动钻进自己怀里的人:“什么电影?”
“鬼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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