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陆执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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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漆黑,苏雅在彻夜轰鸣的雷声中浅浅地睡了过去，窗外?大雨滂沱，雨水像是从天空中兜头浇下来一般。

苏雅睡着的时候,还?在用枕头堵着耳朵,眉头不自觉地蹙着。

手机铃声响起的一刹那,苏雅就睁开?了双眼,眼里的茫然很快褪去,她伸手捞起手机看了一眼,是陌生号码,放在平常她是不会接的,但是今天……

苏雅按住了接听键上滑，然后把手机放在了耳边，而后,一阵寂静。

雷声轰鸣，大雨如注，她听得清晰,却并不能够确定,这声音是她在这边听到的，还?是从电话里传来的。

两端沉默了长达十多秒钟，苏雅的脑袋大概才彻底清醒,她坐起身,靠在床头上,一只手按在太阳穴上,嗓音里还?带着刚刚睡醒的,难得的软糯，说起话来却没有一个字是废话，她问：“陆执？”

听到少女第一次不复清冷的声音和语气,少年无声地将手机攥的更紧了一些?。

这样的沉默在苏雅眼里就是默认，当然，她虽然是疑问的语气，但是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根本不需要对面的人承认。

就像她接起这通电话一样，第六感第二次让苏雅几乎完全依赖于它。

少女又一次反问：“你在哪儿？”

沉默，沉默，回应她的，只有沉默。

像是在挑战少女的耐性一样，可此时的苏雅并不生气，眼底的耐心也?并没有消减，两秒后，苏雅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裹着被子就挪下了床，撩开窗帘的一角朝外?边看过去，恰好一道雷电在头顶的天空中乍然打出，无声，却将窗前一片的视野悉数照亮。

不到一秒钟的时间，苏雅却看见?了楼底下，倚坐在关掉的路灯旁边，整个人看起来颓废到不行的，穿着一身黑色衣服的人。

起码，比苏雅任何一次看到的陆执，都要颓废。

可她丝毫都没有意识到，她连楼下的人正脸都没见?到，就这么一眼，她几乎就已经确定了他的身份。

苏雅看?着窗外?的黑暗，声音又恢复了一贯的清冷：“别动。”

话音传到手机另一端的时候，颓废的少年震惊地抬起头看向她的方向，眼底有狼狈闪过，可刚刚的雷电仿佛已经是最后一道，现在的夜幕，已经恢复了漆黑，他时常观望凝视的那扇窗里，没有灯光透出，他虽然能准确地找到那个位置，却看不见?窗边是否站着人。

他应该立刻离开?的，陆执想。

可是当苏雅的那一声“别动”传来，他的脚就像是被定住了一样，动弹不得，根本不受他控制。

当你在我心上画地称王，我清醒无比，却仍是忍不住，对你，俯首称臣。

全身上下的几十亿细胞，都情不自禁。

苏雅说完后就挂了电话，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是凌晨两点四十五。

苏雅换好了衣服，匆匆套上了校服外?套就要走出去，临到门口的时候，她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倒回去把书包拎上了。

推开破旧的单元门时，凉风一下子就打在了她的身上，苏雅抿着唇，默默地把外?套裹紧了一些?，眼角微微耷着，看?上去心情不是很好的样子。

陆执看到的，就是这样的苏雅，看?到她的时候，陆执眼睛不自觉地亮了起来，但即便如此，苏雅也?看?见?了他眼底的狼狈和手脚的局促。

苏雅举着伞，没什么表情，也?没蹲下去看他，只是目光在他额头上扫过时凝了一下，然后缓缓伸出手，正要拨开他挡在额头前面凌乱的头发，陆执却偏头躲了一下。

苏雅的手落空了，却也没再执着地非要去看，她在陆执不知道已经湿透多久的身上扫了一眼，瞥到他脖子上的几道崭新伤痕的时候，目光冷了冷，淡淡地说：“起来。”

语气强硬，不容置喙。

陆执却一点恼怒都没有，反而十分听话地站了起来，他比苏雅足足高?出一头多来，这一站起来，苏雅不用拨开头发，都能看到陆执额角上的，那一道长到将那一边剑眉都一分为二的伤口。

触目惊心。

察觉到少女的目光聚集在伤口的地方，陆执局促地低了低头，企图让自然生长的头发挡住他的不堪，他没有意识到，这个时候，他就像是个做错了事却怕面前的人责怪失望的孩子，毫无半分嚣张颓废的样子，狼狈自卑，小心翼翼。

苏雅看?他，声音似乎比平常更冷了些?：“有地方去吗？”

陆执没明白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一时有点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