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等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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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一夜未眠。皇后在旁陪伴。

他时时恍惚，不肯相信淑英已死，不许人将贵妃遗体移走；又发妄语，说听见淑英唤他。清醒时，意识到淑英人已仙逝，又哭。

那晚福宁得知失去母妃，哭闹不已，镜静流着眼泪哄她。朱橚则一直跪在贵妃灵堂。

皇帝哀损过甚，辍朝五日。只说贵妃遗愿，悉命遵行。

于是皇后代颁旨意，命重修《祖训录》，增补《大明律》，医官按律罪之，吴王与福宁由江嫔抚育，贵妃孙氏丧事毕，将加封江氏为贵妃。

因皇帝几乎不能视事，皇后和太子在贵妃薨逝当天即传令礼部参照前朝旧例速速商议皇妃丧礼规制。

礼部连夜拟出丧仪，上呈皇后与太子。皇后看过，叹道：“虽然贵妃遗愿是一切从简，但终究要请陛下过目才行，否则他将来，必嫌不够，要怨恨咱们。”

皇帝强撑精神看了，遣人询问为何没有丧期，礼部尚书牛谅等人回奏，说父亲若在，诸子可为嫡母服丧一年，贵妃身份是庶母，则不能服丧。

皇帝闻言，闭目流泪，沉默许久，开口道：“她想简朴些，便按简朴来办罢。只是她说她一辈子没个依傍……到死，不能没有人为她服丧奉祀，否则她在天上又要孤苦伶仃。我要阿橚给她服丧，你莫介怀。”

皇后道：“我何时计较过……只是前朝大臣们，恐怕不依。”

“不依，就都杀了。”

皇帝下诏，命吴王朱橚为贵妃服丧，且服以斩衰三年，为贵妃主持丧事。犹嫌不够，以贵妃抚爱诸王为由，敕令皇太子及其余诸王皆服期一年。又抚恤贵妃家人，赐田租三百石，用以四时祭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