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殊提示您:看后求收藏(106、第一百零五章 巧解连环,尘香如故,碧殊,新笔趣阁),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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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他?们都知道?了?”“这?府里谁是傻子,大家对几句就……少夫人,恕我多嘴,您别往心里去,我信少夫人。”

“信?”我喃喃自语,要是信,在身边的不该是奉云。

“振兴……”泪珠一颗一颗滚落,跌进被中,混入濡湿的药印里。

我坐在妆台前,望着双目浮肿的自己,冰凉的液体?缓缓淌出,振兴一夜未归,今天,明知他?有回?府,却没踏进房门一步。

“少夫人,别难过了,二少爷事?多。”

听?了奉云的话,我笑笑拭去眼泪,“奉云,帮我梳妆换衣,晚饭咱们下去吃。”本来无一物,何处染尘埃。此时,怎能躲在一隅,顾影自怜,若真如此,我,就不是我了。

我换上一条雪青色夹旗袍,同色长袖西式小外套,款步走进唧唧喳喳的餐厅,里面霎时静默无声,除了美智和茗萱,二婶也赫然在列。

我走到座位边,如常日一般,含笑向大家点头打过招呼,茗萱先冲我哼了一声,斜眼说?道?:“你还吃得下饭?我还真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

我铺好餐巾,不疾不徐地反问道?:“萱妹,吃饭也要分个脸皮厚薄吗?”

茗萱瞪了我一眼,“你还有脸答腔?也是,不然怎会骗完我大哥,再骗我二哥,连我都差点被你骗了。还说?忘了那人,居然藏到家门口了,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别忘了,这?世上还有天网。”

“萱妹,随便你怎么说?,清者自清,我问心无愧。”我坦然舀起一勺玉米羹回?道?。

“别萱妹、萱妹叫着恶心,问心无愧?赫,证据在脖子上挂了那些天,当大家都是瞎子?什么油烫的,美智姐,咱们走,坐在这?真倒胃口,没见过这?号的,要是我,早就抹脖子上吊了。”

“二哥”,“振兴君”,怯生生、脆生生的招呼,将我的手?震松,玉米羹洒落在餐桌布上。

蹬蹬的靴声越走越近,停在我的身边。“美智小姐,山本先生来电,他?晚上动身来奉天,接你回?京。”

美智礼貌地道?过谢,茗萱蹦了一下,拥住美智兴奋说?道?:“太好了,美智姐,你真的说?动你爹地了。二哥,这?下你不用?发愁了,你还不知道?吧,美智姐今早给山本先生发电,让山本先生帮咱家去跟厂方?说?和。现在他?答应来了,你可要好好感谢美智姐。”

“是吗?那真要向美智小姐说?声感谢。”振兴语调沉稳,点头道?谢。

“光说?太敷衍了,要不二哥请我们出去吃晚饭吧,在这?里吃太倒胃口了。”

“萱妹,别太伤洋姐姐了,振兴君,我在贵府打扰这?么久,力所能及帮点小忙是应该的,不用?客气。”

“美智姐,这?怎么是小忙,不像有的贱人,胳膊肘只会往外拐,闹得府里寝食难安。”

振兴朝茗萱厉喝了一声,茗萱撅起嘴,噙泪嚷道?:“我怎么会有这?样的哥,就会冲我发狠,大哥这?样,你还这?样,被带了绿帽子,对那人吭都不敢吭一声。我也不管了,你只别步了大哥的后尘。”说?完,挥泪跑了出去。

屋里的人接二连三地悄悄溜走,偌大的餐厅只剩下我和振兴。我的心脏随着落地座钟的钟摆,嗒嗒作响,慢慢舀着冰冷的汤羹,一口,一口,指尖泛着微白,一口,一口,呼吸着让我痴迷的气息。咫尺,何就成了天涯?真想站起身,扑进他?的怀中,跟他?说?……当,当,洪亮的钟声连响七次,眼角青灰色的影子,随着声响悄然而去,水珠落进碗底,才发现瓷碗里盛的只有泪滴。

“夜深风竹敲秋韵,万叶千声皆是恨……”,我扶着凉台的栏杆,望着夜空里的微云半月,幽幽念着诗句,被奉云打断。她给我披上一件厚袍,扶着我的肩头,劝我回?房休息。

我将头靠到她的肩膀,长叹了一声,闷闷说?道?:“奉云,我想出去走走。”

汽车拐进通往蓝桥的山路,婉扬的尺八穿过车窗,轻敲着耳膜,“这?好像是美智小姐的笛声呢。”奉云疑惑地自语道?。

快近桥边,我让汽车停下,迎着霜风,踏着乐曲,缓步走到桥头。霎那,心脏被狠狠扎了一下,不为月下吹奏的美智,而是她旁边靠栏席地而坐饮酒的振兴,没有回?应的凝望,是那样的空洞彷徨,忽视、遗弃、孤寂……瞬间涌上眼眶,好想跑过去,抱住他?,对他?说?……

“咱们回?去吧。”我抹去颊边的水痕,虚弱地依到奉云的肩头,软软说?道?。

第二日下午,传来美智坠马的消息,左臂轻微骨折,据说?是捆马鞍的皮带被人割开。

第三日上午,听?闻抓到疑犯,说?是奉云。下午,面色冷峻的振兴踏进几日不曾迈进的房门,毫无温度对我说?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以为,你的心至少是善良的,为什么要对一个单纯的女孩下手?。那晚,是我心情不好,她跟过去只是吹了几支曲子,你就这?样狠毒,致人于死命。韵洋,我真看错你了。”

说?完,长目紧紧闭上转过身去,我几要崩溃,对着孤傲的背影哭喊道?:“振兴,为什么你不信我?”

“韵洋,我还能信你什么?”

冰冷的声音刺痛着我的神经,终于忍不住扑过去,抱住宽厚的脊背,失声痛哭。我受不了,真的受不了,这?样的折磨,即使不是真的……

大手?轻轻覆上我的手?指,塞入一个纸条,停顿片刻,随后用?劲掰开。“韵洋,你的眼泪,对我没用?了。要哭,你去对美智哭,去请求她的原谅。”

此时,我只想抱着眷念之人,不再分开,我演不下去了,我已经弄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恐惧、害怕,纠缠着我,啃噬着我,快将我吞没。

“韵洋,为自个留份自尊吧。”强大的力道?猛地将我拉开,身影迅速消失,只余冰冷的话音在空旷的室内回?荡。咬着牙打开振兴给我的纸条,上面写?着一个字,信。我捏紧纸条深深呼吸两下,扯散头发扑到床上嚎啕,戏还要继续演下去。

那日和梦泽道?别后,我到蓝家别院找到振兴,说?出了自己的怀疑,针对种种可疑迹象,剥茧抽丝,确定?了疑犯,设下了这?个苦肉计。这?个计划只告诉了蓝鹏飞,他?带走庭葳柳姨,就是便于计划的实?施。

振兴离开后,我的房间成了囚室一般,无人上门,大家等着蓝鹏飞回?来发话处理。我无望地发泄了一通后对外宣称绝食,三餐饭菜配合着断掉。之所以设计绝食,是因这?样这?样死去,可称自然病亡,比起离婚要体?面许多,我和振兴的婚事?,引起的轰动哗然,在国内还没消失,而且还牵涉到苏家的面子,蓝家自会默许,整个计划可信度更高,从而降低对手?的疑虑,以便引敌入瓮。

自己的饮食全赖午夜后奉珠偷偷送来,通过奉珠得知山本来后搞掂了纺厂,纺厂工头被辞,答应了工人提出的条件,在我绝食的第三日,罢工胜利结束。蓝鹏飞也于当晚独自返回?奉天,没有提及我一个字,反是对美智青睐有加,奉珠说?府里上下见状,大都把她当新的二少夫人来看,屋前屋后都可听?到她的欢笑。。

待到第五天,我的房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也是等待已久的对手?,美智。窗帘紧闭的室内,依然遮挡不住她闪亮逼人的光彩。她使劲关上卧室的房门,左手?吊在胸前,悠闲地走到床边,用?手?在鼻端挥挥,鄙夷地说?道?:“洋姐姐,这?屋里怎么有股死人味儿。”

说?完,她跳坐上床,扒开半截覆在我脸上的发丝,“真看不出是要死的人。瞧这?模样儿,你的前夫见了兴许会收留你的,听?说?他?也很?喜欢你。你看,振兴君照顾他?的孩子,他?再照顾振兴君的孩子。啧啧,你真是好命呀。”

美智又连啧了两声,揪着我额前的头发,将我的脸拉正,“可是你看,再喜欢你的人,遇到我也会抛弃你。真可怜,身为女人,我可怜你!我爹地以前总拿你的事?教育我,要我以你为榜样,做个女中豪杰。你太让我失望了,竟然为个男人放弃生命,作为对手?,你太让我失望了,ばか(傻瓜)!”说?到最后一句,朝我狠狠抽了一耳光。

眼前闪过一排金星,我强压住怒火,虚弱地闭着眼,现在,还不到反击的时刻。美智扑过来捏住我的下颌,“你想死吗?我成全你,不过先看清,看清我的模样,看清楚你败在谁的手?下。”

“那是我没有把你当敌人,你不就是钻了这?个空子,这?样赢很?有光彩吗?”我细弱冷冷地一字一句回?道?。

“赫,还有点骨气,这?才像个样子,说?说?你什么时候发现我是敌人的,不会是现在吧。”

“奉云你是怎么买通的?”我反问道?。

“那还不是她因爱生恨,我才抓住把柄的。你死后去她房里转转,那里有好几个巫蛊小人,你的心病说?不定?是她扎出来的。噢,我忘了,大前晚我毒死她的时候把那几个娃娃给烧了,哈哈。”

天真的笑容,看得人毛骨悚然,我厌恶地闭上眼睛,“所以,你先在避孕药里加了料,想慢慢让我肾衰竭而亡,后来看到我脖子上的烫伤,改换大补药,是吗?”

“聪明,可惜后知后觉,你看老?天都在帮我。”

“是呀,后知后觉。你布了几条线,安梦泽的,毒死我的,都需要时间,这?次老?天确实?在你那边,不然这?次你摔断的不是手?,得是自个的腿了。”我嘲讽转过脸,“只这?苦肉计太辛苦,要是掌握不好,摔断脖子怎么办?”

“赫赫,我现在真不舍得你死了,你骂吧,你骂得越狠,说?明我越成功。就是轻易了点,轻易的让我对振兴君也有点失望,不过这?样,他?能更快效忠我大日本帝国。”美智微微撅起唇角,噙着一丝不满,眼里却是满载着胜利者的喜悦和骄傲。

“你的担子不轻。”

美智漂亮的杏眼笑得弯起,她从衣兜里掏出一个针管,放到受伤的左手?握着,再取出一个针头套上,洋洋自得地说?:“洋姐姐,你也别有怨言,看在你我对手?的份上,来,我给你打上一针,早点帮你结束苦难。”

我往里侧缩了缩,问:“你就这?么确定?你赢了吗?”

“你还有翻身的机会吗?现在还有谁会理你?”美智嗤之以鼻,瞟了我一眼,拉下针管推注器,蓄满空气。

“我”,小唐从床底爬出来。

卧室的木门打开,“我”,振兴高大的身影泰然立在门前,后面还跟着面容呆滞的茗萱,二婶……

新月娟娟,松寒山静衔斗,一川夜光清流。

“这?天寒地冻的,我走走没事?,你不怕冷吗?”振兴扭头弯起唇角,月光笼着下颌,呼出淡淡白霜。

“别想找借口偷懒耍滑,说?好了,任凭我处罚,老?老?实?实?背你老?婆在这?蓝桥上走一千回?。”前些日的伤心地,今晚成了发泄地,我心满意足地伏在宽厚的肩头嗔道?。

美智之事?败露后,蓝鹏飞对山本的道?歉,只宽厚开解成小孩子的任性胡闹,一场轩然大波,在心照不宣中化解。我怀孕一事?,被另一名?计划参与者陈军医更为误诊,府里的乌云终于散尽。

振兴肩头轻抖两下,背我走上桥头。覆着薄雪的桥面笼着月华,氤氲旖旎,那夜刺眼的画面浮现眼前,我忿忿拉住振兴的耳朵,将心中的郁闷尽数倒出,“想到你出的那些混账计谋就有气,让我整日以泪洗面,你倒好,日日消受美人恩,还让我在这?露桥闻笛泪暗滴。还有,避孕药的事?,为什么不明说??你老?婆有那么脆弱吗?差点害了你老?婆的性命。”

控诉完毕,我再使劲揪了一下耳垂。在蓝家别院和振兴商量对策时,我将药味的改变和奉云的反常告诉了振兴,知道?了药里的秘密。原来是靖仁送我回?蓝军阵地时,私下告诫振兴,我的身体?三年内不宜受孕,并给了振兴一个不伤身体?的秘方?,药方?经陈军医确认无误后,方?给我服用?。

“嗯,老?婆,你判得太轻了,一千回?哪够,照我看,该罚个一万回?。”大手?托紧我,昂首挺胸迈开大步。

“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还没出口,我打了一个寒战,怒气出完,才觉察到寒意刺骨,这?些日窝在家里磨心,忽视了奉天已是冬日。“噢,不用?那么多”,我连忙柔声改口,顺带将手?插进振兴的大衣领里。

“老?婆别心软,这?比起老?婆遭的罪算什么?”振兴回?得慷慨从容。

“要不,那九千次你先欠着。”我缩缩脖子,语气更为轻柔,其实?我很?想说?,先欠着九千九百九十?九次。

“不行,今日事?今日毕,何况是老?婆的债。”振兴答的坚决,坚决得令人生疑。

不知是气的,还是冷的,我牙齿轻磕着哆嗦道?:“什么债不债的,早说?了没有你的我的,咱这?就一笔勾消。”

“那哪成,我是真心悔过。”振兴的口气愈发的坚决,脚步也愈发的凛然。

“蓝振兴,你真想让你老?婆冻成木乃伊吗?”万籁寂静的雪原,回?荡起我颤抖的怒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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