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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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为何一人独坐？可是累了？”

宁翊在投壶的时候就注意到楚岚悄悄离开，所以才分心失了一筹，比试结束后，宁翊看了眼被楚然缠住的沈衡，转身便去寻找楚岚，最后在一处僻静的花架下找到了正在歇脚的楚岚。

楚岚抬头，此时阳光正柔，透过交叠的花叶，落在楚岚身上，仿佛碎金一般，映得她整个人都在发光，迷住了宁翊的眼睛。

楚岚问：“世子怎么找到这儿来了，我还想着此处僻静，能放肆歇歇呢，世子一来，我又得被规矩拘着了。”说完就要起身，不料脚底一软，差点没站稳。

宁翊一步踏过来扶住她，关切地说：“前几日殿下扭伤了脚，我还想着今日不知恢复了没有，现在看来，殿下也太逞强了。”

扶着楚岚坐下后，宁翊轻声道：“在我面前，殿下不必拘礼，随心便好。”他想了一下，又道：“像方才那样就不错。”

楚岚看了看他，抽回自己的手臂，了然笑道：“世子可是看出，我在利用世子？”

宁翊没想到楚岚如此直白，顿了顿，笑道：“殿下如此坦率，倒让我有点不知说什么好了。”

“不过，”宁翊突然凑近，在楚岚颈边耳语，“殿下愿意利用我，说明我还有点价值，不是么？”

温热的鼻息擦过楚岚的脸颊，楚岚却不为所动，连躲都没躲一下，反而转过脸，眼睛亮亮地和宁翊对视。

两人此刻近在咫尺，对方的呼吸感受得务必清晰。而楚岚目光纯澈，不带一丝慌乱，身上的幽香盈盈绕绕，倒让宁翊乱了心跳，连忙把身子坐直。

楚岚笑笑，“世子也不问问我，为何利用你？”

宁翊勾唇浅笑，“自然是为了沈衡。”

“哦？世子为何这么笃定？”楚岚嘴上这么问，脸色却一点都不好奇。

宁翊看了看楚岚听到沈衡的名字后略带黯然的脸，犹豫要不要继续说。

楚岚歪头看他，“世子以为，我想利用你，来挽回沈衡的心是不是？”

宁翊不语。

楚岚摇摇头，叹了口气，道：“世子这么想也无可厚非，不过我却并不是这个目的。”

她站起身来，走出花架，眼睛看着面前一大片清透的湖水，幽幽道：“我与世子只见了不过两面，本不应该将这些话讲给阁下，只是我既然利用了世子，总该给世子一个交代。”

楚岚回头，正色看向宁翊，宁翊本是歪斜着靠在栏杆上，被楚岚一看，竟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体。

“不知阁下在属地可曾听说我与沈大人的一段孽缘，如果听说了，应该会惊讶于我今时今日对沈衡的态度吧。”

宁翊想说他并不惊讶，并且他非常想看到这个场面，不过想了想还是没说。

楚岚继续说道：“我知道，几乎所有人都不相信我决定放弃沈衡了，所以那些贵女们才会一遍又一遍的，用各种方法向我验证，我不怪她们，毕竟我花了十二年的时间在他身上，人生又有几个十二年呢？别说你们不信，就连我自己，偶然想起，也惊讶自己为何会如此决绝。”

楚岚苦笑，“可是不决绝又能怎样？你也看到了，沈衡如今与三公主交好，那才真是天生一对，而我，如果再不清醒，恐怕到头来，只能沦为更大的笑柄。现在放弃，还能用一句年少无知来解释我之前的荒唐，不是么？”

“我若说，是利用世子坐实我放弃沈衡这件事，也免得那些眼热沈衡的贵女们心里存疑，好把眼睛从我身上挪开，让我能清静清静，世子可信？”楚岚说完，看着宁翊。

宁翊微笑点头，“当然信，应该说，在下更喜欢殿下现在的这个说法。”

楚岚听明白了宁翊的弦外之音，眼底闪过一丝意外。

宁翊站起身来，走到楚岚跟前，抬手将楚岚肩上的一片花瓣取下，放在鼻尖轻嗅，赞道：“果然好香。”

楚岚眯了眯眼，突然妩媚一笑道：“世子可是想打本宫的主意？”

宁翊夸张地捂了下嘴，惊道：“竟被殿下看出来了？在下用心如此明显吗？”

楚岚却没笑，而是语带惋惜地说：“我怕世子会失望。”

宁翊不再调笑，问：“难道殿下嘴上说着放下沈衡，但其实心里却依然不舍，要把自己的余生都浪费在怀恋他身上么？”

楚岚一愣，随即摇了摇头，“我并不是这般不洒脱之人，只是如今，我突然发现自己十二年的光阴如同泡影一般，若是接受别人，我竟不知该如何开始了，这对你也不公平。”楚岚这话倒是没错，她本身就不知道该怎么爱人，即便是穿越了这么多个小世界，和许许多多的男主角们谈情说爱，但她心里，却没泛起半分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