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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碗已空,兰姑姑将白颈玉酒瓶放上书案,挥退了侍女,留下童子和靴袜。

兰姑姑使了个眼色,将崭新靴袜的交与童子,童子脑中顿时断了弦,狂喜与巨大的压力交织。童子身体僵直的跪于案侧,小心扶起一只玉足来,虔诚套上袜靴。

“尊主。”兰姑姑的声音似与往日有些不同,仔细深究,似是多了两分恳求。

“老族长嘱咐奴婢,这药,怕是再难起作用。”

童子呼吸一滞,这才想起一个问题来,尊主平日看似无痛无疾,为何要一直吃药?

玉足的主人一言不发,似是毫不在意,也似是无可奈何。

“老族长说,当年让尊主服下十诫丹,不过是为了暂时封起灵狐的情-爱传承,好让尊主专心治学。

这十诫丹,在尊主成年时就该消散,尊主大可不必继续维持十诫丹的药性。老族长怕是尊主再如此下去,会,会……”

兰姑姑说不下去,但听者应是知晓后果,仅是挥退了兰姑姑,便继续提笔处理案上信件。

童子扶起另一只玉足来,尽可能慢的将足衣套入,稍微撩起墨蓝的下袍,能看到纤研的脚踝,不似俗物。

足衣上纹着银线,轻薄半透,要系的带子也大有学问,不能紧一分,也不能松半分,打的结要平,打了就像没打一般。

这些东西已经教了无数次,童子也没想到,自己竟能有一日,在尊主这儿用上这些。

之前觉得繁琐,如今只想再多学几十遍,怕是有哪个细节不被自己注意,给了主子不适,那便是白学了五年。

“啊儿!”

大猫突然叫了一声,把失神的童子惊醒,这声音听着怪异,不像是猫叫。

童子手脚麻利的将靴子套上,乖巧退后,立在一边,“尊主可还有吩咐。”

“下去。”

仍旧是清冷的调子,连一个字也不愿多与人说。

童子心中涌起大片的失落来,但想起刚刚指掌所触,又觉得整颗心都被填满了。

至少,那个卫灵队长可没我这般好运。

看童子退下,大猫坐稳了身,竟口吐人言,语气拿捏的三分委屈,七分谄媚。

“尊主,我刚刚所言,没有一句虚假,我亲眼所见,卫灵御守捕捉灵兽,再没有放回来。”

“可有佑带?”

“没有。”猞猁苦恼的一捋耳朵,“我知道没有佑带的灵兽可以捕捉。但那灵兽是我亲自教的人语,不可能通不过考验。再说,早晨考完,晚上就被捉走,这卫灵御守内部怕是……”

男人笔下一顿,抬眸搁笔,面色淡然,“你说我卫灵队,监守自盗?”

猞猁动动鼻子,难为情的点了点头,“我知道这可能对你来说,是个巨大的打击,但事实恐怕就是这样。”

男人沉默不语,猞猁实在忍不住,在地上打了个滚,忍不住蹭起书案腿,“我不行了,你发-情的气味太浓,我受不住,要死了!”

猞猁在铺着厚毯的地面磨蹭,耳朵上两撮呆毛一晃一晃,颇具喜感。

“你这气味,太可怕了。”猞猁翻过身,跳起将窗户开了个缝,落下来时都有些脚软,“难道就没个人,让你疏解一下?”

“智者不入爱河。”

微风撩起男人几缕发丝,翩然掠过眼眸。

猞猁扭头看去,这人似乎喜欢深色衣物,一身墨蓝的衣袍反而衬得露出肌肤犹如上等的瑸色,眼角深邃,眼尾细而微弯。

这种眼型似是白家特有的,不笑时,状若花瓣,似醉非醉,透出几分迷离茫然;若是笑了,便情深而沉,临去秋波,让人恨不得一头溺死其中。

这人的一双眼眸最是标致,眼中却不像其他白家人一般,装满情与欲。

他眼里只有数九寒天的冰色,杀伐果断,还有对万事的绝对支配感。

控制欲极强。

猞猁都能想到,若是当了这人的姘头,在床榻间都如上朝一般,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稍有不称意,他当即就能抽身离去。

“是没人……”猞猁看到男人的眸子,自觉把剩下的话吞到肚里。

这性子,却偏偏附了天狐九尾的灵。气息最是妖媚娇柔,就是一动不动也能魅惑人心。

猞猁有些好奇,这人的那些下属,一天天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待在九灵宫受段教,你便可回去。”男人重新低头,持起毫锥点墨。

猞猁三瓣嘴抽了抽,这人也真是无趣,除了批写就是批写,就是给他穿鞋的小童都比他有趣。

“还有,你身为灵兽,不必唤我尊主。”男人持笔,几缕发丝垂上纸页。“那我怎么唤你?”猞猁懒洋洋的翻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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