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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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不是布莱克也不是西斯顿的话，还有谁能让普莱尔.维努斯放心交付生命呢？

在丘理士事不关己淡定恰瓜的时候，普莱尔.维努斯的视线轻飘飘地落到了他的脸上。

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普莱尔.维努斯的，一齐让丘理士体验了一把万众瞩目的感觉。

普莱尔.维努斯笑得让他心慌：“丘理士，你愿意陪我走这一遭吗？”

那是，完全不给丘理士拒绝选项的“邀请”。

***

丘理士不是没有询问过普莱尔.维努斯为什么会在人群中选了自己，明明身为人类又不会魔法的他在普莱尔.维努斯麾下并不起眼，甚至他的加入也不过就是最近的事情。

“你太小看自己了，丘理士。”普莱尔.维努斯回答，“你的身上有一种别人没有的特质，这是我当初留下你的原因，也是我这次选择你的理由。”

被普莱尔.维努斯这么一夸，丘理士都有点不好意思起来：“虽然我的确去过挺多地方，也比较适应海上旅行，但……”

他自谦的话语被普莱尔.维努斯打断了：“不只是因为这些哦，丘理士。”

“非要说的话……”

“其实我还挺想看看，如果你是一个贵族的话，究竟能做出什么样的事迹来。”

普莱尔.维努斯把自己挑选好的衣服盖在丘理士的身躯上比大小，她已经说过此行丘理士要扮作她的未婚夫一同前行，所以此时也可以算作是未婚妻在为他挑选衣物。不知道为什么，丘理士的心忽然加快了跳动频率。

但当时的丘理士只是说：“请您别再记着我之前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话语了。”

“你是这样想的？”普莱尔.维努斯坏心眼地笑了，“我倒是觉得那是很独特的观点。不管是【难道贵族一生下来就是贵族吗】，还是【当我们站在同一个比试台上，我的枪只会比他傲慢的言语更快】……”

“请您放过我吧。”丘理士听得耳根都要红透了，他的确说过那种话，甚至是在被海军围剿差点全盘覆灭时依旧放声呐喊过。

当时的他的确看不上迂腐的贵族制度和压迫人的剥削阶级，为了追寻所谓的自由甚至甘愿当个不入流的海贼，凭着超人的直觉和语言天分在海上打拼几年后渐渐闯出了名声，但也因此被帝国海军盯上迎来了围剿。

他和他的船员们费劲千辛万苦逃出重围，却也弹尽粮绝即将全军覆灭的时候，是普莱尔.维努斯救了他们——

虽然当时的场景说是拯救不如说是胁迫。

在他们的船只误打误撞进入普莱尔.维努斯的领海后，对方没有第一时间上报帝国海军，也没有派人来围攻他们，但却把他们所有的退路都给截断了。

他们无法上岸，也无法逃离，只能在她组成的包围圈里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即将饿死渴死晒死。

十分可笑的是，他们没有屈服于海军的炮弹，最终却屈服在了饥饿与干渴之下。

他们不得不向自己曾经嗤之以鼻的贵族低头，甚至愿意归顺普莱尔.维努斯，哪怕对方在给予他们食粮后就要将他们上交帝国换取好名声与金钱。

在这样的服软后，他们终于得以靠岸，但当时的他们甚至连下船的力气都没有了，还是普莱尔.维努斯的人跑到船上救助他们。

当时的丘理士就躺在甲板上，他听到有闹哄哄的声音由远及近，发现状态不好的人都得到了医生的救助后，他稍微放了点心。丘理士自己的状态也不怎么好，但比起得了海上综合征的几个，他只是纯粹的缺水而已。

在一片喧嚣中，丘理士听到有一个很轻的脚步声往自己这边走来。

也许是个女人，也许是个小孩，也许是个老人，管他的，谁都行。

丘理士咧开干涩出血的唇瓣：“行行好，给点水。”

他就是在乞讨了，丘理士想。

有一两滴水滴落在他的唇齿间，但还没等丘理士好好品味这液体的甘甜滋味，淅淅沥沥，不断落下的“水滴”从他的嘴唇溅到了他的鼻子上，甚至进入他的眼睛。

捂着火辣辣的眼睛，丘理士一个猛子抬起了身，不敢置信地看着罪魁祸首。

在眼前发晕还因为液体刺激自带重影的丘理士的视线中，盈盈站立着一位只能用美丽来形容的少女，但与她堪称圣洁的纯稚面容不相符的是她刚刚所做的恶魔行径，作为凶器的——一个被她纤纤玉手挤烂的饱满橘子还在她是手中，果肉破开的清香萦绕在她的手指间。

“你不要了吗？”

她看到丘理士这副凄惨模样，居然还能心安理得地这么问道，甚至拿了一瓣没被挤烂的橘子瓣塞进了嘴里。

谁会这么给伤员喂“水”啊！而且你那还是现挤的，还射到别人眼睛里去了！

丘理士很想大声指责，但却只带出一阵干渴的咳嗽，让嗓子更加干得几乎冒烟。

在这时，一朵橘子瓣被那萦绕着清香的手指抵在了丘理士的唇上，送入他的嘴中，薄薄的皮肉一碰到牙齿就轻易绽开，甘甜的液体涌入喉咙仿佛进入了每一个细胞。刚刚还想指责对方居然拿橘子汁来喂自己的丘理士现在只想再来一瓣。

“好吃吗？”

面对少女这样的提问，丘理士连连点头，于是少女终于在他面前半蹲下来，又喂了他一瓣橘子，然后叹着气，仿佛蕴含着无限忧愁地道：“但是你知道吗，这样好吃的橘子居然因为卖不出去要烂在山上了。”

这和他有什么关系？丘理士咽下第二瓣，也不知道是习惯使然还是怎的，居然又对着少女张开了嘴，简直像是在讨食吃。

但这回少女却没有继续喂他，只是定定地注视着他的眼睛：“你不觉得很可惜吗？”

丘理士沙哑着声音，最后嗯了一声。

于是少女被他哄开心了，就将整个橘子都放入他的手中，丘理士也不嫌弃大半橘子都被对方捏得稀烂，狼吞虎咽地咀嚼着其中的汁水，还没等他擦擦嘴缓过神来，就听到对方说：“既然如此，把这些橘子卖掉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丘理士只感觉自己好像错过了三章重要剧情，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从快要渴死的海贼忽然变成了橘子推销大使。

但少女已经像是摆脱了什么麻烦事一样开心地站起身：“我就知道你很有用，那就拜托你了哦。”

眼见着对方就要离开，丘理士嘶哑道：“你究竟是谁？”

他的心里其实有了一个隐约的答案，但始终不敢确认。

对方的脚步停了一下，回身来自我介绍：“普莱尔.维努斯。”

这片领地的主人，居然是个这样的家伙。

丘理士笑了出来：“你不把我上交海军，只要我帮你卖橘子吗？”

普莱尔.维努斯说：“当然不是啊，不要小看自己了，大名鼎鼎的海贼先生。在压榨完你最后一滴利用价值之前，你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啊，不过橘子真的要尽快卖完哦，就把这个当成是入职测试，尽心尽力地完成吧，期待你的表现哦。”普莱尔.维努斯说完这句话，就离开了他的船，只留下一个被她强硬敲章录用的丘理士，坐在甲板上半晌，等到被人递上清水时才反应过来。

他忽然闷声笑了起来。

这算什么？

所以，他现在算是这个贵族的手下了吗？

哪有这样的贵族啊，居然会招募一个海贼当自己人，而且只是为了让他去卖橘子。

明明自己十分狼狈，还被强迫卖身，但丘理士就是忍不住笑得很大声，一度让医生都以为他是不是经历了太久海上生活被逼疯了。

但是丘理士只是因为发现了普莱尔.维努斯，就像是发现了一处从未有人踏足之地，一个尘封多年的奇迹宝箱一般，燃起了无法压抑的探索欲和好奇心。

这样折磨人的心情促使着他逃脱领地贵族的掌控跑到海上，一边骂着贵族都是垃圾一边追逐着他想要的自由，最终却又阴差阳错让他自此留在了普莱尔.维努斯的身边。

一切的一切，简直都可以用命运来形容了。

丘理士遇上普莱尔.维努斯是命运。

普莱尔.维努斯在茫茫人海中只选择了丘理士，也是命运。

***

“所以，我也会找到她，这是命运。”

当棕发碧眼的男人几乎笃定地说出这番话后。

一直跟在丘理士旁边的年轻贵族甚至以为他疯了。

因为未婚妻丧身于大海中，接受不了现实的丘理士，冷静又执拗地疯了。

“你说她去了人鱼之岛……可我们现在自身难保，哪有可能去找那样的地方。”

但是丘理士却说：“不，我们会找到的。”

年轻贵族看到丘理士站起身，走到人群中间。

此前他也许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无名小卒，但现在，他受到了全部人的信赖和追随，不管是贵族还是水手，都愿意听他的话。

短短数日内他竟然就变成了这小型社会里金字塔顶端的领导者。

就算是普莱尔.维努斯看到这一幕，应该也会赞叹一句自己的确没有选错人。

丘理士也许不是武力值最高的，但是他绝对是在这样的局势下最适合掌控全局的人。

能用言语戏耍多个大领主，让他们买下假的宝藏套取大量金银财宝最终被悬赏通缉，却又能一次次地从围剿中逃脱，甚至能在短短五天内就把整座山的橘子卖完到最后甚至供不应求的家伙，尽管他本人不承认，可他真是太适合用来应对这种局面了。

异想天开的决策，逆风翻盘的强运，最重要的是，他让别人觉得，只要跟着他，就能做到他口中那异想天开的事迹的领袖魅力。

【这可是独一无二的天赋啊，丘理士。】

此时，丘理士的发言已近尾声。

“我们需要一艘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