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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物呢?”
礼物在垃圾桶里。
俞蜃神情和?语气皆自然:“太贵重了,我没有?收。请他们在咖啡馆吃了蛋糕,下次带釉宝一起去。”
谢瓷:“这周谭立风来写?作业吗?”
俞蜃看着她没什么情绪的小?脸,唇线往下压,说:“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不用?问谭立风。”
谢瓷不管他:“哥哥叫他来写?作业吧。”
气氛凝滞一瞬。
半晌,俞蜃说:“知道了。”
“今天听什么故事?”
俞蜃抬手至领口,拉链“呲”的一声响,脱下风衣,随手丢进垃圾桶里,口吻散漫冷淡,一听心情就很差。
谢瓷跟他赌气似的:“听广播,你去睡觉吧。”
话音落下,房间半晌都没声儿,谢瓷竖着耳朵听,没有?说话声、走路声,甚至连呼吸声都听不到了!
哥哥呢?
谢瓷抿抿唇,不安地喊:“哥哥?”
俞蜃垂眼看着她,又问了一遍:“今天听什么故事?”
床上的女孩鼓了鼓脸,一把丢了收音机,掀开被子往里面钻,躺好才恹恹道:“听海的女儿。”
俞蜃在从她的故事书柜里挑出安徒生童话,语气已恢复如常:“在浩渺无?际的海底深处……”他缓慢讲述着,待讲到海巫婆给了小?美人一把尖刀,“小?人鱼吻了王子的额头,然后把刀刺进了王子的胸口。”
嗯?嗯嗯嗯?
谢瓷睁开眼,纳闷地问:“王子死啦?”
俞蜃:“死了。”
谢瓷:“......”
她嘀咕:“骗人,小?人鱼明明把刀丢掉了,然后跳进海里变成泡沫啦,以前都听过好多遍了。”
俞蜃:“如果釉宝是小?人鱼,会刺死王子还是会变成泡沫?”
“那我才不要丢掉尾巴呢,我要把王子拐到海底去,让他变成哑巴,长出鱼尾巴来,我们就能在一起啦。”
谢瓷昂着下巴,想使坏。
俞蜃:“船上是我呢。”
谢瓷一愣:“是哥哥?那我……咦,那去海底还是岸上呢,感觉海底也很热闹,美丽又自在。但哥哥是王子,还有?国家,会娶邻国公主。我救哥哥,不去岸上,好不好?”
他淡声应:“不好。”
谢瓷闷声说:“你都有?公主啦,要釉宝干什么?”
“谁说我要公主?”俞蜃放下书,靠近床侧,指尖微微蜷缩,轻拨了拨她的睫毛,“明明是釉宝说的。”
谢瓷:“本?来就是,以后我不要你管。”
俞蜃:“你怎么说的,‘我只有?哥哥,哥哥也只有?我’是不是釉宝说的?”
谢瓷侧过身,背对着俞蜃,小?声说:“你会长大?的,会认识好多好多人,会有?喜欢的女孩子,如果她不喜欢我,我就不能和?你在一起了。”
俞蜃:“不会。”
“不会有?什么?”
“除了釉宝,不会有?任何人。”
谢瓷静了片刻,转身回来对着他,声音轻轻的,试探着问:“不会有?喜欢的人吗?会永远和?我在一起吗?我很害怕,哥哥。”
俞蜃凝视她许久,俯身靠近,唇很轻地触碰她的发:“别怕,哥哥只有?釉宝,永远都不会丢你一个人。”
谢瓷细声细气地应:“那我不怕了。”
她顿了顿,抬手搂上俞蜃的脖子,小?声道歉:“我对哥哥发脾气了,对不起。今天我不开心,过生日不能不开心的。”
俞蜃垂眼,低声问:“还叫谭立风吗?”
“......”
“小?气鬼,不叫了不叫了!我要睡觉!”
十二月过后,很长一段时间内,俞蜃都没再见谢瓷闷着脸的模样,她每一天都过得?开心快乐,脸上总是挂着笑,连带着他也是。
“阿蜃,你最近心情不错啊?”向?今朝他挤眉弄眼,手肘一推他胸口,“放寒假干什么去?”
俞蜃:“去海边。”
向?今“哇”了一声:“去海岛啊?”
“嗯,和?釉宝一起去。”
向?今羡慕极了:“我和?我姐要回乡下过年,山里可太无?聊了,不过也还行,还有?压岁钱拿嘻嘻。诶,谭立风,你呢?”
他戳戳前面的人。
谭立风:“我就在南渚,和?平常一样。”
向?今:“你不洛京人么,不回洛京啊?”
提起洛京,谭立风下意识看了俞蜃一眼,说:“不回,寒假...我报了补习班,暑假再回去。”
“什么补习班?”
“防身的。”
“我靠,你打?算转路子了?”
前几天,俞蜃递给他一张名片,上面写?了名字和?电话,还有?一串地址,并和?他说,教练只教他一个人,会很辛苦。
谭立风不怕辛苦。
向?今叽喳地问了会儿,又来烦俞蜃:“阿蜃,寒假作业你早点写?完,我回来要来问你拿,可不能给别人了。”
“嗯。”
向?今在教室里到处问,跑了一圈,总算问完大?家寒假都去做什么,回来美滋滋地和?俞蜃分享,寒假也在他的日复一日的念叨中?到来了。
放寒假当天,教室里充斥着欢声笑语。
俞蜃神情轻松,收拾完,朝他们摆摆手,不紧不慢地走出教室,刚出门,撞上宋槐她们一行人走过来。
女生们热情地和?他打?招呼。
“我们来找向?今,约了一起去吃饭。”
“俞蜃,下回喊上妹妹!”
俞蜃笑了一下,温声应:“好,她一定很开心。”
她们都和?他说话了,只有?宋槐没有?。她想,以前他不对她们笑的,这次说起谢瓷就笑了,似乎只有?谢瓷能让他高?兴。
宋槐低下头,和?他擦肩而过。
俞蜃到了眠湖,没急着回家,去不远处的画室看了一眼,工程已完成大?半,等?入春,院子里种了花,谢瓷就能按时去学画画。
谢瓷最近也挺忙,赵阿姨店里推出了产品定制,接了几个大?单子,谢瓷刚开始接触大?物件,特别新奇,晚上恨不得?住到隔壁去,一时间都想不起来自己要学画画的事,甚至连去海边的事都忘了。
距俞蜃放寒假七八天后,饭桌上,他问谢瓷:“想什么时候去海边?海岛上有?我们家的酒店,沙滩附近有?民宿,想住哪儿?”
谢瓷一呆,想起来:“呀!都要过年啦,我都不记得?了。住我们家的酒店,爷爷知道说不定会来看我们呢!我算一算。”她掰着手指头算起来,“明天我就能修好床边的小?石榴啦,后天就可以出发!”
谢瓷从没正经去过海边,顶多在边上吹吹风,听听声,小?时候她不常出门,一出门俞蜃就容易生气,因?为别人总在背后谈论她。
这还是头一回,她可新鲜了。
这新鲜股劲儿一直持续到出发前一晚。
谢瓷蹲在衣柜边,指使俞蜃给她挑衣服:“我要海风吹起来,裙摆都鼓鼓的,不能太紧,还要跑步呢。还要漂亮的吊带和?裤子,裤腿宽宽的,风能吹进来,呼呼呼——”她凑到俞蜃脑袋边,模拟一只鼓风机,企图把他吹跑。
俞蜃站在那儿,温热的气息尽数往颈后去,皮肤渐渐有?了反应,他问:“裙子要什么颜色的?”
谢瓷消停下来,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说:“玫瑰色。”
和?哥哥在一起,她也是玫瑰色的。
谢瓷想着,弯着眼睛偷偷笑了一下。
她看不见——俞蜃停住动作,侧头盯着她弯起的眉眼,鼓成汤圆的脸颊,能放珍珠的小?梨涡,慢慢的,那平直的唇线向?上弯曲。
他的眼里有?了光亮。
一如谢瓷在他身边的每一天。
他们的目的地是一座热带岛屿,得?坐飞机前往。
谢瓷在飞机上蔫巴巴的,捂着耳朵哼哼唧唧,一下飞机就活了,牵着俞蜃到处瞎跑,上了游览车也舍不得?安静下来,脑袋转来转去,恨不得?上下左右都长着耳朵。
“哥哥,我听到路边有?人在卖花!”
“黄色的,五朵花瓣,她们夹在头发上。”
“哇,那我也要。”
“到了给你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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