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一章,记一次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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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妨。”太子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找了一处稍微干净的地方，扶着人下马：“等到夜深你我未归去，他们必定回来寻我们。”

“还真的是聪明啊。”说完就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醒过的时候天色已晚，眼前有篝火和太子。

“他们没有来找我们吗？”

“估计没有。”

“为什么？”

“猎场之中过夜是常有的事情，明日天亮孤带着你找出路。”

“……如此不靠谱的你，真的信得过吗？”

太子怒的把他的脑袋按到自己的颈窝处：“睡你的吧。”秦朗连连发笑，靠在那里望着篝火发呆，白日里面睡的太多了，如今倒是没有什么困意。

“殿下你和我在一起久了，说话也变的没有那么正经了。近墨者黑啊。”

“你也知道你自己墨啊。”太子将他护住，小心的挥走飘到秦朗眼前的枯叶。

“我知道啊，毕竟我们是不一样的人嘛。”

察觉到这话背后的深意，太子皱了眉头，手臂不自觉的收紧：“孤和你说的话，你全都当做耳旁风。你不长大也没关系，现在孤是太子，以后就是皇帝，是天下之主，如果连小小一个你都护不住还算什么帝王。”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星光远远，绿林荒芜，这样安静的时刻，太子问他：“你以后……不打算留在孤的身边吗？”

“什么意思？”

“为官。”太子多少从旁人那里听到过父皇和秦相的事情，他们二人闹了那么多年，最后也还是没有留住秦相，如今官场之上再无秦箫的身影。太子轻咳了一声，问的有些小心：“你不打算入朝为官吗？”

“我不想哎。”

“你！！”

“但是……如果你需要我的话，我会去帮你的。”秦朗伸手给他摸摸心口，这样说：“我和我爹不一样的，我不喜欢到处乱跑的，至少我可以保证如果不出意外，我是不会离开这里。为官就算了，但是你要需要帮忙，我肯定帮你，大家都是friend嘛。你不用和我见外”

听了这句话，有个太子心情很好，随后切了一声：“不出意外就不会走，什么叫做意外？”

“嗯……”秦朗犹豫着说：“好比如说，我待在长阳城会很辛苦，而且很伤心。”他仰头看着渐渐脱去稚气，缓缓展英挺之气的太子殿下，二人对上视线：“所以，你可不能再让我伤心啊。”

秦朗笑的很明朗，宛如晨曦出现，遥遥的海天一线。

有些不能被提起的旧事在太子眼前浮现，太子错开了视线，有些犹豫的开口：“你不让孤生气就好了。”

尽在不言中吧，秦朗已经表态，关键就是看太子会怎么理解他这番话。

“建国。”秦朗拍拍他的肩头：“最近徐辉心情好像不好，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你倒是有闲心去管别人的事情，身子差成这般模样，还费神？”

“长夜漫漫，咱们聊聊呗。”

太子笑说：“你倒是有闲情雅致。”转头也道：“今天云岚也和孤说了这件事，你说此事该如何解决？”

“他说他满足不了徐将军对他的期许。明明已经很棒了。”

“按照当年徐将军的资历对比，如今的徐辉确实不如。”

“可是徐将军是徐将军，徐辉是徐辉啊，他不可能成为徐将军的复制版。”

“复制版？”

“就是……一模一样的意思。”

“子承父业，这是天经地义的。”

秦朗听到这句话，瞬间就闭上了嘴巴，随后往云啸的心口处缩了缩，不再说话……

“怎么不说话了？”

“累了。”

“你每次不想和孤争辩的时候都会不说话，你对孤的回答很不满？”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太子笑了：“你肚子里面在想什么，孤多少还是能猜到的。”

“肚子是不会思考的，只是脑子会思考，我们都是有意思的芦苇。”

太子不懂他的话，蹙着眉宇发问：“你怎么总是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都是从什么地方听来了？”

“这是一个名人说的话，大自然之中只有人会思考，人因为思考而伟大。”秦朗这么给他解释着。

“因为思考而伟大。”太子反复说着这句话，最后仰头往无尽苍穹：“确实。你说的很对。”

天亮了……

太子睁开眼睛，发现原本在自己身边的秦朗不见了踪影，睡意立刻消散，左右看过发现毫无踪影，转头就要驾马去找，听到树林里面传来的动静。他拨开眼前的灌木丛去看，发现秦朗正在抓着一只兔子往这边跑。

“你乱跑什么！！”太子此番当真是怒了。

秦朗有些犹豫的把兔子举起来：“咱们要是什么都没有抓到回去不是会被嘲笑嘛？我去抓兔子了，你……生气了？”

紧绷的心情渐渐松懈下来，眼前的这么无辜的表情，还有什么能骂的呢……云啸盯着他最后对他伸出手：“过来。”

抱着兔子，秦朗把兔子送到太子的手里，邀功一般嬉笑着：“毛柔柔的还热乎着呢，很可爱吧，以前我一个同学也养过兔子，养的可大，最后做成兔头等各种料理，吃掉了。”他舔了舔嘴巴：“兔头还是很好吃的。”

云啸望着他颇为天真的笑脸，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失而复得的感觉再次袭来，他拉紧了秦朗的手臂，尽量抑制住不安：“以后不准乱跑。没有孤的允许不能没有消息，知道吗？”

“啊？”

“啊什么？”云啸去摸他的额头，发现还有些热度，无奈又怒火中烧：“还病着，这么胡闹，你当真是不想好。”

二人上马，秦朗抱紧那只兔子：“回去就说这只兔子是我抓的啊，你可不能邀功。”

“这不是你给孤抓的吗？”

“你不会想要吃它吧！！”

“那你还要养着吗？”

秦朗有些犹豫：“不能养着吗？”

“膳房的刘厨这次也来了，他烧野味可是一把好手。”

方才的犹豫仿佛不曾存在，秦朗开心的笑道：“果然野兔子还是要成为野味的。不知道刘大厨会不会做兔头啊。”

“兔头是什么？”

“一种料理，你见识短，肯定不知道。”

太子再一次拧了他的耳朵。

猎场外围，洁儿郡主一副天下地下我最大的表情，炫耀般的对着云雨公主道：“本郡主前段时间和秦儿一起去街上看了新戏《神雕侠侣》，故事那叫一个缠绵悱恻，动人心弦。”

云雨公主不服气的开口：“哼，不过就是个戏，能有什么厉害的？”

“哈，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吧。”小郡主倒是把秦儿平日里面的话学了个十成十，再不拿云雨公主放在眼底。

“什么葡萄不葡萄的，本公主还能吃不到葡萄？”

“要不说你头发长见识短，这是俗语好不好？”洁儿一副占了上风的表情，其他的世家小姐都小心翼翼的坐在一旁，一副大家闺秀的表情。

“秦儿说了，过几天带着我去看下半场。你们就羡慕着吧。”

“一天到晚秦儿，秦儿的，怎么不见她和你亲近啊。”

“朋友之间也是需要保持距离的，这是成熟女性该抱有的态度。”

里面吵得那叫一个不可开交。因为皇后召唤前来营帐前的秦儿将里面的吵架声听了个完全，犹豫的站在营帐前，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入这个修罗场。抬头看着天……

飞过了一只鸟，又飞过了一只鸟。

这作孽的人生。

给皇后娘娘请过安之后，各家小姐都争先恐后的表示着自己的美好的姿态。纷纷献上了自己缝制的物品，想要讨得皇后欢心，身为皇后唯一的女儿自然也会被女眷们带到。

秦儿见此，稍稍施过礼便打着哈切离开。

刚刚走到门口，云雨公主的声音就响起：“留步。”

留个鬼步！！

秦儿加快脚步，溜得更快了些。

昨晚自家老哥没有回来，细想也知道太子那个小变态这么大好美景怎么可能会放自家老哥回来，老爹也不知道被皇帝陛下拐到什么地方去了！！

这一家子老变态！！

愤懑的走到溪水边，女儿家开始发呆。

不一会儿，洁儿郡主就跑来了，欢乐在她身边坐下：“你怎么走了啊。云雨刚刚叫你呢。”

“哦，没听见。”

“没事，你不理她也好，她就是个烦人精。什么都要何人比。”小郡主对秦儿道：“你怎么独来独往的啊。和大家一起玩多好。”

“我只和我哥玩。”

小郡主切了一声：“秦朗有什么好的？”

宛如看待怪物一般，秦儿看着眼前全然不满的小郡主道：“我说啊，好像你一开始还哭着喊着要嫁给我哥吧。”

“……”小郡主一脸懵，随后尴尬的笑出声：“嘿嘿，是吗？我都快给忘记了。”

“呵，女人。”

身后有朱钗碰撞的金玉之声，女儿家急促的脚步声也是证明，秦儿不必回头也知道来者是何人。

“你们两个！！”

洁儿回头，一副被人发现了宝贝的急切模样：“公主殿下，你不在皇后娘娘的身边，跑来我们这里做什么？”

“本公主想去哪就去哪，你管得着嘛。”

真的好吵……秦儿烦闷的想着。

“秦相家的女儿。”小公主走到秦儿面前，一副傲然姿态：“本公主和你说话，你为何对本公主如此态度？”

“我什么态度了？”她捡起两块石头放在手中把玩，顺带着打了个哈切。

“这种爱答不理的态度！！”小公主莫名的和小郡主有同样的特性存在，都是不好对付的那种！

“她不想理你呗，公主殿下，我们说话呢，能不能请您去别的地方，别来我们这里？”

“这是皇家的土地，本公主！”

忍无可忍。

秦儿站起身，对着两边的人道：“你们慢吵，我先走了。”

“啊啊啊啊啊啊！！”小郡主着急的把云雨公主丢下，上前去追秦儿：“本郡主不和她吵了，咱们去你帐篷玩吧，你给我说上次没说完的故事好不好？”

“你安静一点我就给你说。”秦儿打着哈切摆手。

“本公主在这里，你们两个居然敢走！！徐洁儿，你信不信本公主把你叔父从将军的位子上赶下来？！”

徐洁儿还未反驳，就听到秦儿清冷的声音，冻结了此刻所有人的情绪。

“我说啊，你好吵，能不能安静一点。”

“你！你怎么和本公主说话呢？”

“公主殿下，我讨厌你，你能不能别来烦我。”秦儿并不喜欢无理取闹的家伙，直径离开了。

然后……

洁儿愣住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

公主，听到讨厌两个字之后僵住，随后放声大哭。

洁儿伤脑筋的看了一眼走开的秦儿，又看了一眼站在原地大哭的公主，只能认命的走过去安慰小公主。

回到帐篷之中拿书看细读的秦儿，重新得到了安宁。

秦朗和太子的归来倒是没有引起什么波澜，只是秦朗一回来就被太子丢进自己的帐篷，还叫了太医们来会诊。

秦儿稍稍看了一眼便知道自己的哥哥被太子彻底霸占了，回去前怕是连看望的机会都没有了。

只是在离开时听到帐篷里面听到秦朗的声音：“建国！！别忘了我的兔头！！”

瞬间，秦儿便笑了。

恰如三月花开，浓淡相宜。

晚些时候，秦箫一脸无奈的归来，身后还跟着皇帝陛下。

秦儿放下书本对着二人行礼。

“起来了。”皇帝坐在原本自己的位置上，有些犹豫的开口：“那个……秦儿啊。”

“嗯。”她不卑不亢的回应着。

皇帝有些不好开口，就给秦箫使了个眼色，那边的秦箫喝着茶，决定视而不见。

“那个……听说……就是……听说你把云雨气哭了啊。”

“回陛下，没有。”

皇帝陛下有些犹豫的开口：“怎么会没有呢，这……朕都听洁儿说了，你是不是说你不喜欢云雨啊。”

秦儿摇头，一脸无谓的开口：“并非是不喜欢。”

“哦？”

“是讨厌。”

“……”皇帝有些头疼：“那个……为什么呢？？云雨其实是个很好的孩子，她……稍作相处便能知道。”

“公主殿下是否是个好孩子与小女无关。小女并不打算和公主殿下交好。”秦儿堵死了皇帝的道路。

“你闺女真的和你一个德行。”皇帝怒视一旁幸灾乐祸的秦箫：“这件事你给朕搞定。”

“我不干。”秦箫喝茶无所谓：“孩子的事情交给孩子他们自己去解决，大人不应该插手的。”

“云雨眼睛都哭红了。”

“那我闺女确实也没有做什么啊，她不过是不喜欢公主殿下罢了。”

“算来那也算是表姊妹的关系。如何……”

明显的秦箫在自家女儿的脸上看到厌烦的表情，那是扣月钱的前兆。

警报响起，秦箫握紧拳头一副焦虑的表情对着皇帝开口：“陛下啊，晚宴要开始了，快走吧。”

“这事还没有解决呢。”

秦箫上前拉着皇帝的手腕，扯着人往外走：“什么还没有解决，我快要被解决了，出去再说。”

“恭送陛下。”

“老爹，goodjob。”

站在广阔的猎场呼吸新鲜空气，秦箫松下一口气，对着一旁的皇帝翻了个白眼：“是不是和你说过我们家最不能惹的就是我闺女？”

“朕……只是来问一下她为何会不喜欢云雨。”

“云雨公主为何一定要让我闺女喜欢呢？”

“那朕怎么知道嘛！！云雨哭着说自己被人讨厌了。”

秦箫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我劝你啊，让云雨离我家闺女远一点，不然吃亏的日子在后面，我闺女可是文科生啊！！”

“朕知道了，知道了。”

守在二人身边的公公笑出声，皇帝左右看了看最后不满道：“你笑什么啊！”

“你对着阿公发什么火啊！”秦箫护着那边的老奴。

皇帝委屈巴巴的看着秦箫：“怎么了，朕都发个火都不行了吗？！”

“当然可以，但你别当着我的面，领着人去别的地方吧，臣要休息了。恭送……”

立刻认怂的人一定比较在意对方，皇帝难堪的拉过秦箫：“别别别，朕错了，朕错了还不行吗？朕不发火，什么委屈都往肚子里面咽，你别和我闹。”皇帝说：“行了，行了，走吧，去晚宴了，孩子们的事情交给孩子们弄。朕是大人，朕不管了。”他揶揄的开口：“这样处理可以吗？您可还满意啊，秦箫大人。”

“瞧陛下您这不情不愿的样子，看来……”

“你这个人！！”皇帝急了，跳脚道：“怎么比朕还难伺候啊！”

秦箫得意的往前迈步，是晚宴的方向。皇帝笑的比杜鹃花灿烂，二人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