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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蜜也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十几年来,风调雨顺的日子有?,江南受灾的时候也有?。每年送来的银钱都不一样,但是自己能做到心中有数。可是这一次田蜜却觉得自己怎么都看不懂这个账本。

田蜜的护甲敲在这些账本上,一声接着一声。

弘晖跑过来抱着田蜜的小腿,“娘娘~”

“又撒娇呢?想干什么呀?”

“吃羹羹~”

“看来是饿了,快把蛋羹端过来,别把咱们小阿哥饿着了”。

田蜜把?手指上的护甲摘掉,拿着小银勺子,挖着蛋羹喂给弘晖。康熙顶风冒雪的进来了,一进门让人把自己身上的雪拍掉,忍不住说了一句:“好大的雪!”

“瑞雪兆丰年。”弘晖喊了一句。

康熙明显被惊喜到了,“这句话跟谁学的?主要是这孩子有?灵气,其他孩子就算是教了这一句,也不知道在什么场合说,你瞧瞧他,接话接的多好。”

“刚才开始下雪的时候我就这么说了一口,谁知道他记下来了。”

康熙就抱着弘晖把?她抱在怀里,看到弘晖一口一口地吃着蛋羹,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田蜜就问他:“马上就要过年了,有?什么可叹气的?”

“黄芪说了,太子妃的这一胎是个格格,是个娇客呀”。

“先有?姐姐后有弟弟,这不是正常的吗?你看老大他们家现在不也是有阿哥了吗?他们两口子还年轻,将来还会有?儿子的。”

但是这句话并没有?劝到康熙,康熙安插的人告诉过他,太子和太子妃的关系并不好,太子不太喜欢毓庆宫的女眷。

“再选秀的时候给太子那里多放点人,国赖长君,太孙的年纪小了怎么能压得住事儿?”他有?些发愁,把?怀里的小孙子抱得更紧了,因为大雪,京城周围,乃至于北边几省,这个时候要冻死不少人,往年都是老四出面管理,那孩子面冷心热,直隶这边死亡人数一直压制在最低,今年的官员尸位素餐,光是京城都死了四十多了,忍不住想起怀里孙子的爹:“老四就有福气,头一个嫡出的就是阿哥。”或许是老四心中怜悯众生,所以无形中也被天道怜悯,这就是积善人家必有?余庆。

“那老三更有福气,第一个孩子就是个阿哥,还是嫡出的。”

康熙摇了摇头,“老三的福气没那么厚,这是朕要跟你说的,这两天内务府的药库打开,老三家的小子要用。”

田蜜停顿了一下,忍不住吃惊地问:“病了?”

康熙点了点头,“就看这小子有?没有福气挺过来吧。”

他怀里的弘晖抬起头看了看康熙,伸出小手拍了拍康熙的大手掌,“玛法,不难过。”

“玛法没难过,吃你的吧。”

田蜜接着用银勺挖了一勺蛋羹喂给弘晖,“表哥打算什么时候让老七成亲?年前是来不及了,等到年后吧。年后什么时候?”

“都行啊,看看有?什么好日子没?看你眉头不展的样子,怎么了,是钱不称手?”康熙就觉得奇怪,这么多年来,表妹可从来没有?因为钱发愁过。内务府的银库是什么时候用都有钱的。

“没有不趁手,就是今年收过来的钱让我觉得有?些不对。至于哪里不对又说不出来,唉,正发愁呢。”说完将桌子上摆着的几本账本让康熙看了看。

宫女捧着一页一页的翻给康熙看,康熙也看不出来有什么不一样的,“今年江南雨水多,有?几个地方淹了,说不定江南都受了影响。内务府生意不顺也是有的,别想那么多了。”

田蜜摇了摇头,“这么多年了,管事的人都是那么一批,不知道是不是我疑神疑鬼,我总觉得是出了内贼,要不然我将这些人换了,另换一批人上来。”

“仓促之间换管事儿很容易受影响,换不好了到时候很多事都做不好。这事你别管了,朕交给曹寅让他去查。”

康熙觉得这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儿,而且他也不觉得有?人敢在这种事情上欺上瞒下。正巧这个时候江南三织造在年前进宫述职,三个人跪倒在康熙跟前,康熙把?正常该吩咐他们的事情交代了之后,随口把这件事提了起来。

“你们主子娘娘觉得今年的银钱有些不对,你们多盯着些。”

曹寅听了,心里面想了一下,或许是后宫女人多疑,嘴里答到:“奴才这就回去严查,如有?那中饱私囊吃里扒外的,奴才写在本子上呈交给皇上。”

三个人一块退出御书房,在路上走的时候李煦忍不住问:“娘娘是什么意思?这是说咱们交上的钱数目不对?”

“可能就是这个意思。”曹寅低头想了想,交上来的确实少了。

“这怎么可能?有?账本为证。”

在一边的孙文成忍不住说了一句:“账本也能做假呢,不知道娘娘是怎么想的,到底是怀疑哪个环节?让咱们去查咱们要从哪里查?”

曹寅这会儿也后悔,不如刚才多问几句了。这个差事还不能抱怨,谁让银子确实经了织造府衙门一手呢。他转头看向?李煦:“王贵人在宫里不是颇受宠吗?请她替咱们问问娘娘,看娘娘那边怎么说?”

李煦答应了一声,回头就打算去给娘娘递信。

曹寅来到京城,还有?个目的就是为了给女儿准备嫁妆,来年之后将女儿送到京城备嫁。他回到家,他那不满十岁的儿子曹颙在门口等着。

“爹回来了?”

“嗯。”

父子两个到了堂上,曹颙汇报了今天和管家出去买的东西,忍不住又说了一句:“没想到京城东西这么贵,儿子本以为咱们拿了银子够用的,没想到刚买了几件,现在银子快见底儿了。今天的银子不够,幸亏路上碰见了大表哥,他给儿子垫了一些。”

他嘴里的大表哥是李煦的长子,曹寅没有多想,“你明天拿银子去还了,再谢谢你表哥”。

“嗯,儿子记住了。爹,您不是说官员不可结交皇子吗?儿子看到大表哥对着八爷毕恭毕敬。”

曹寅一听,忍不住心头一跳,“你亲眼见的?咱们做奴才的,碰到阿哥们自然要毕恭毕敬”。

“可是您也说过敬而远之,路上毕恭毕敬的请了安,赶快离开就行了,可是他还留在那里和八爷说了好一会儿话。当时他还叫儿子过去给八爷请安,儿子没办法只好跟过去了,八爷当时还让儿子跟着他一块儿去他家玩儿,态度十分和蔼,没一点主子架子,让人忍不住心生好感,只是儿子一直记着爹爹的教诲,不敢和他们走那么近,就说最?近家里面的事忙,爹爹又管不了家里的事,都需要儿子来回奔忙,就怕耽误了姐姐的大事,所以谢过了八爷的好意并没有?去他们家。”

“做的对,”曹寅明显受惊了,前几年被京城两位爷联手勒索了一回,这几年又明显感觉到江南有?几派势力在互相倾轧,让他有?一种如履薄冰的感觉。而且八阿哥和大阿哥隐隐的是一派的。亲近了八爷,太子爷就会恼,拒绝了八爷,大阿哥那边又不高兴。

这真?是让人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儿啊,不管谁找你,咱们都不能出去,你年纪小又不懂得应酬。而且咱们家是皇上的奴才,自然要紧跟着皇上才行。做奴才的最?忌讳有两个主子。”

他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觉得不仅是江南的水深,京城的水更深。而且李煦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在八阿哥家里,九阿哥和十阿哥一块坐着喝茶。两个人看到门口来来往往的人群,看样子不少都是家中的管事送了礼物和帖子之后等着留下了名帖,剩下的那些人有的直接走了。

八阿哥随后带了几个年轻人进来,“九弟十弟,来来来,给你们介绍,这几个都是江南才俊。”

九阿哥懒洋洋的,听见这些人的自我介绍,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

为了八哥的面子,他在这里坐了半天,听着这些所谓的江南才俊说了半天的风花雪月,好几次都想站起来走人。等到人都散了他站起来告辞,“八哥,弟弟有?事,就先走了。”

“有?什么事?好不容易出宫来一趟,怎么不在家里吃顿饭再走,到底什么事儿?说出来哥哥替你去做了”。

“宫里面娘娘吩咐的,去五哥家里面瞧瞧,还是那些破事就是让去问问五哥家里怎么还没个小孩子啼哭。您坐着吧,弟弟去一趟。”

十阿哥站起来,“八哥,我跟着一块去,我瞧着九哥今天好像不太高兴。”

九阿哥今天情绪确实算不上好,八阿哥就嘱咐,“去了拉着点儿老九,别让他跟五哥吵起来了,对了,我这边有不少好东西,你们带过去也算是一个伴手礼,别老空着手上门。”

十阿哥急着追赶九阿哥,“都是自家兄弟,五哥才不会放在心上呢”。

“礼多人不怪,带上吧。”

兄弟俩到了老五家里,家中的太监管事迎了出来,一边让人把礼物接了过去,一边小声的跟九阿哥说。“爷和福晋吵架了,具体为什么奴才们也不知道,反正福晋好几天没起床了,一开始爷还去劝,后来就搬到前院书房里面自己住了。”

“走,去书房。”

书房根本不是住人的地方,五阿哥在他的桌子上睡几天了,睡得全身骨头都是疼的。早上醒过来之后,他把?全部铺盖给藏起来,晚上再给铺回去。

没想到老九一来先是前后左右看了看,紧接着在几个书柜里面搜了,到最后在两个书柜之间的夹角里把?哥哥的铺盖给找了出来。

“瞧瞧咱们五爷,如今连房子都回不去了”。老九说着把?怀里面的东西一下子扔到他哥怀里,“这么多爷们儿,就你活得最?窝囊,怎么了?有?话就不能说开啊?”

“没什么?你看你嚷嚷的那么大声干嘛,说吧想去哪儿玩儿,哥哥带你们去。”五阿哥挺羞涩的,这种事被弟弟踢爆,也不是什么好事,挥手让太监们退下。

十阿哥乖巧的在旁边找了一个凳子自己坐了下来,九阿哥不想把话题就这么轻巧的放过去,“你以为瞒的挺严实的,难道不知道你家里面有多少双额娘的眼睛吗?怪不得今天一早额娘就催着我出来看看,原来这个样子,你让我回去跟额娘说实话吗?”

五阿哥也觉得事情棘手,“这种事额娘就不应该管,你也不该来,夫妻吵架从来就是床头打架床尾和,这种事儿多常见啊,我们俩吵是我们俩的事,你们就别管。”

“怎么可能不管?”九阿哥站起来准备跟哥哥好好的讲讲理,十阿哥上去抱着九阿哥往后拖,“九哥,算了算了,别说了,五哥说的对。这事儿是他们两口子的家务事儿,不过五哥,您好歹也要跟嫂子进宫跟娘娘说一声,毕竟娘娘出不了宫,什么事儿都是听别人讲的,又不知道实情,听别人传的再逼真也不如您和嫂子进宫跟他解释一下。”

九阿哥听了觉得这话说的也对,“老十说的也有?道理,你们的事儿我也不说了,我做弟弟的没道理指责哥哥,你们嘴上都说额娘疼我和老十一,其实额娘疼你一点也不少,您别让额娘在宫里担心了。”

老五点了点头。

老九从老十怀里挣脱出来,拍了拍身上的衣服,也找了一个凳子坐了下来。

兄弟三个就这么尴尬的在书房里坐着,没过一会儿,门口有侍女在外边小声的说话声,随后就有?太监打开门放她进来。

“给三位爷请安,我们福晋整治了一桌酒席,请两位爷留下来吃顿饭吧。”

老九冷哼了一声,老十立即答应,“吃吃吃,今天绝对要留下来吃午饭,跟你们福晋说多弄点好酒好菜。好几天没见到五嫂了,跟你们福晋说不必讲那么多规矩,一起去厅堂吃了。”等这个侍女退下去之后,老十跳起来推了一下老九,“弟弟要是不说,你是不是站起来拔腿就走,你怎么这么笨,这明明是嫂子像五哥服软,你这么一走了之,他俩还接着生气。不如这个时候借着吃顿饭让他们缓缓关系,也让五哥搬回去。”

老九确实不想搭理这个五嫂,听了之后忍不住恼羞成怒,“都是你有?理,就按你说的办,今天在这儿吃饭了。”

兄弟两看了看老五的脸色,老五确实是松了一口气。

一顿饭吃完他们夫妻俩确实和解了,但是老九很不高兴,从五哥家里出来忍不住在马上和老十两个人讨论,“就是五哥脾气太软了,如果以后爷要是娶福晋了,要是惯得她敢天天给爷们儿摆脸色还不教训她,爷能当场给你表演吃盘子,太给她脸了,女人就是不能惯,话也说回来了,女人就不是好东西,五嫂差点离间了我们兄弟母子的感情。”

“没你说的那么严重。”

“就是这样。”

“那要看娶什么样的媳妇呢,你看大嫂,你再看看太子妃,你再看看四嫂都是很贤惠。而且我不觉得五嫂有?什么错的,他们俩也就是吵吵架而已,你说天下夫妻谁不吵架。”

九阿哥在马背上对着老十上下看了几眼,“我知道了,你对前面几个嫂子都挺感激的,往后我不在你面前说她们坏话了。”

老十憨憨笑了起来,九哥就这一点让人很舒服。嫂子们对自己的恩情自己记得,九哥也记得。

两人沿着大街一路往前走,没走多远来到了四阿哥家门前。正巧儿看见这里的奴才拉了一车的东西出门儿,在路上碰见了,四阿哥家里面的奴才赶快在街边请了安。

兄弟俩抬头看了看匾额,哥哥不在家,就留一个嫂子不好上门拜见。再说了,他们兄弟俩和四阿哥也没什么共同话题,见面了恨不得躲八丈远,每次路遇打招呼也是必不得已,大家都是为了脸面好看。这也是考虑他人不在家才从门前过呢,没想到还是碰见事儿了。

“你们拉着一车东西往哪儿送?”

“回两位爷的话,这是送宫里面的,都是我们府大阿哥用的东西。”

既然遇见了,他们俩就顺手把?这些东西捎回宫里,“跟在后面,跟爷一块回去。”

俩人晃晃悠悠的往前走,就见到街上还有?不少人因为过年到处买东西送礼,也是大车小车的拉满整车。

老十就忍不住问:“九哥,你觉不觉得八哥和江南的那些官走得太近了?”

“是有一些,居然让李家的奴才登堂入室。咱们是什么人?他们是什么人?八哥还给他们一个座,要是到了我家里我连门都不让进”。

老十听到这里忍不住转头看了看四阿哥家的太监,随后在马上招了招手,把?四阿哥家里的太监叫了过去。

“江南的人去你们家拜会没有?”

“我们爷不在家,没人来我们家递帖子,最?近几天来往走动的都是一些亲戚和宗室王府。”十阿哥不信,“你们福晋还在家呢,难道就没有?江南的女人来拜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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