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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恩福晋吴扎库氏邀纯懿去京郊庄子上赏秋菊。
“怎么都要快到腊月了,庄子上还有菊花未凋零?”
“这庄子本是和亲王的?私产,早些年就赁出去给卖鲜花的铺子作库房了。明面儿上说是对外经营的鲜花铺子,可实际上大半商品都还是供往和?亲王府,摆到福晋院子里去了。”
吴扎库氏与纯懿交好,说话也一贯是直言不讳,并无避忌。
“话说回来也确是如此。这寒冬天里保存鲜花本就代价不菲,成本积累下来压到售价上,这普通人家哪里受得起啊。也就是福晋喜爱鲜花,和?亲王才肯掏钱养这个铺子罢了。”
纯懿也附和?着说道:“都说和?亲王与福晋夫妻情深,这事?倒可算一桩佐证。”
和?亲王弘昼福晋吴扎库氏与永恩福晋吴扎库氏是一母同胞的?姐妹。
她们俩人在齿序上恰好是一长一幼,隔了十多岁的?年纪,却不妨碍她们姐妹交好。
到这处庄子上来赏秋菊,也是和亲王福晋允给嫡亲妹妹的?生辰礼物。
“福晋本还说要往我府上送几盆,不过因着我家昭樾有哮喘症,不可亲近花粉这才作罢了。”
“不过也好,光是管着昭樾这个皮小子就花去我大半心力,哪里还能抽出神思?去照料好那些娇嫩鲜花呢?到头来还是暴殄天物,枉费福晋一番好意。”吴扎库氏与纯懿往花房里走去,边走边笑着说。
“福晋谦虚了。我家福灵安在御书房读书,日日耳濡目染昭樾这孩子的?勤奋苦读,时常在我面前说要向昭樾学习呢。”
“昭樾确实在读书上花了不少心思?工夫。不过,贝勒爷倒是不指望家中出个一心读书的?大儒——”
纯懿愣了一下,眼中有几分不解:“贝勒爷原不是这样想的吗?”
她说着自己也扬唇轻轻笑了:“我还原本心想着,贝勒爷自己就极爱文墨诗画,闲暇时似乎也经常与骚客文人来往交游,却不想他原来是不希望自己府上出个大儒?若是说孩子没这个心思?也就罢了,偏偏昭樾这孩子就喜欢这个,我倒是觉得有些?可惜了。”
“贝勒爷倒也没有拘着孩子,或是硬加约束管教,强使他必要长成什么模版样子。贝勒爷是不希望孩子读书读得太死。我最常听见他对昭樾说的话就是,知识要灵活地去运用,而非当作什么宝藏财富死死锁在脑子里不肯使用。”吴扎库氏自己是不太通文?墨的,对永恩管教昭樾的?事?情具体也说不上几句。
纯懿看出吴扎库氏叙述整件事?情的?勉强,也就笑笑移开话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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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纯懿送吴扎库氏回贝勒府,她刚刚承了吴扎库氏的盛情邀约坐下喝口茶,昭樾就风风火火从外面走进来,郑重恭谨地对纯懿作揖行礼。
“你这孩子,怎么急急忙忙的?——”吴扎库氏出言训斥他。
“福晋,能否请您赐教,与晚辈对弈一局?”昭樾保持着弯腰躬身行礼的姿势,对着纯懿说道。
纯懿也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有些?发懵:“怎么了?”
“是啊,怎么好端端的忽然要福晋与你对弈?今日的功课温习过了吗?府上西席师傅要你临摹的画贴呢?做完了吗?”吴扎库氏起身要来拉昭樾,一边用责备的?语气说道,“哎呀,你这孩子,怎么又犟着脾气任性使气呢?在福晋面前这样做,可是太失礼了。”
昭樾一侧身避开了吴扎库氏的动作,他自己却仍维持着原先的?姿势。
纯懿有些?看出他的?执着,温和地同吴扎库氏说了声没事?,又伸手扶起昭樾,温声道:“昭樾,能与我说说,为什么突然想要与我对弈呢?”
“晚辈听福灵安说,他额娘善弈,家中还藏着许多古棋谱及残局珍本。”昭樾停顿了一下,抿了抿嘴唇,又继续往下说,“晚辈想要在棋艺上有所长进,故而想着来与您对弈,开眼界有所见识。若是能顺带求得福晋您的指点,也好让晚辈有一心用功钻研的?方向,不至于白费许多力气。”
纯懿看着他郑重其事的?模样,没怎么多想就允准同意了:“好啊。就冲着你这份好学之心,我愿意与你对弈。可有棋盘?”
“昭樾谢过福晋。”
吴扎库氏听他们二人果真要对弈,也就不再?阻拦了,反过来帮忙操办安排:“要不去昭樾的?书房?我让使女给你们点檀香,说是有助凝神静气的?。”
“有劳姐姐费心。”纯懿笑着对吴扎库氏道谢。
“哪里,分明就是我该谢谢你。昭樾任性使气惯了,你可不要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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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纯懿第三次战胜昭樾,她心平气和?地温婉笑着,慢悠悠将棋盘之上的?白子挑拣出来收进玉盒中。
昭樾与她隔桌对坐,伸手用手掌拖住下巴,鼓着嘴巴盯着棋盘看个不停,颇有些?气恼懊丧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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