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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念头刚落地,只听一声尖啸破空而来,薄刃如削,银光雪亮,直插向萧煜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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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进了行?宫,小星星看什么都新鲜,玩得太疯,音晚也纵着他,到了今日终于要把功课拾起来,开始念书了。
“伐木丁丁,鸟鸣嘤嘤。出自幽谷,迁于乔木。”
孩童稚嫩的声音清脆,虽然不知其意,却念得抑扬顿挫,格外动听。
音晚同小星星坐在廊庑下,沐着?夕阳余晖,同他讲了这句诗的意思。
小星星听得一知半解,揉了揉眼睛,仰头问:“娘亲,漂亮叔叔怎么还不来陪我们?”
音晚一怔,道:“可能他有别的事要?忙。”
“可是他昨天说,只是不能陪我们用早膳、用午膳,那他一定会来陪我们用晚膳,天已经快要黑了,他为什么还不来陪我们用晚膳?”
音晚愣了一会儿,蓦地想起什么,低头看他。
小星星捂着?嘴嘻嘻笑起来:“我昨天偷听到他跟娘亲说话了。”
音晚戳了一下这小机灵的脑门,又看了眼自打清晨便一直守在廊庑下的望春,不知缘何,心底隐隐有些不安。
她唤来青狄,让抱着小星星进屋用膳,朝望春招了招手。
望春立马碎步奔过来,笑得眯眼:“娘娘有何吩咐?”
音晚闷了半天才问出口:“陛下干什么去了?”
望春面不改色:“巡视河堤啊。”
“天都快要?黑了,巡视什么河堤?”
望春抬头看了眼昏沉沉的天色,诚恳道:“许是往回走了,再?过个把时辰就能回来了……”他瞧了瞧音晚,补充:“回来后说不准还得听工部奏事,想来还得耽搁几个时辰。”
音晚冷眸看他:“你到底说不说实话?”
望春深稽首:“奴才不能说,陛下嘱咐过的。”
果然有事瞒着?她。
音晚反反复复回想昨日萧煜的模样,就觉得他有事隐瞒。她忖度了片刻,道:“望春,我不为难你,我说,如果我说对了,你点头,我说错了,你摇头,你什么都没跟我说,我也不会告诉陛下。”
望春稍微一犹豫,冲音晚点了点头。
“他要?去做的事,跟谢家有关。”
望春点头。
“跟珠珠和玉舒有关。”
望春点头。
“有些危险。”
望春重重地点头。
音晚眼中浮上一缕忧色,不禁焦灼起来,加快了语速:“韦春则要?见他。”
望春瞪大了眼,甚为惊讶,而后小鸡啄米似的拼命点头。
音晚看着?院中的石晷,心不住下沉:“这个时辰他该回来了,但是他没来,是因为他受伤了。”
这一下望春倒不知该如何反应了,点头不对,摇头似乎也不对,他踯躅了许久,轻声说:“娘娘,要?不奴才带您去见陛下吧,咱们悄悄的,不惊动旁人。”
去武城殿的一路音晚的心都很乱,她脑中总是响起昨天萧煜对她说过的话。
——“若是我死了,你能原谅我吗?”
不,他不会死。
音晚立即否定了这个猜测,按照他的脾性,如果他当真快死了,定会哭着嚎着吆喝着?见她最后一面,逼她发誓一辈子不改嫁或者干脆跟她商量给他殉葬算了。
反正这个人是不会安安静静死的。
她腹诽了一通,更像是自我安慰,觉得心好受些了,扶住遮面羃离,加快了步子。
武城殿前很是热闹,成群的太医们进进出出,有端药的,有端纱布的,还有擦汗叹息的。
音晚刚刚放下的心又提起来。
望春的神情很是复杂,回头冲音晚低声道:“娘娘,您跟紧了奴才,奴才带您进去。”
到底是御前大内官,很有几分体?面,那些小黄门们各个哈腰作揖,让出一条道来。
寝殿中门窗紧闭,弥漫着?苦涩的药味儿,重重叠叠的绣帷后身影缭乱,萧煜坐在榻边,让内侍给他往胸前缠纱布,边缠边叫唤:“轻点,你想勒死朕?”
声音若晨钟洪亮,中气十足的。
望春轻咳了一声:“陛下,娘娘来看您了。”
绣帷内顿时安静下来,少顷,传出萧煜虚弱哀绵的低吟:“哦,那你进来吧,朕觉得自己快要不行?了,正好,能见最后一面。”
说罢,他把给他缠纱布的内侍赶了出去,这内侍甚为忠君尽职,还依依不舍地念叨:“陛下,还没缠完呢……”
被萧煜低吼了一声“滚”,委屈兮兮地退了出来。
音晚拂开绣帷走进来,萧煜已经歪倒在榻上,侧着身,合拢松散的衣襟内露出缠得厚厚的纱布,他咳嗽了一声,冲音晚弱声道:“本来不想让你知道的,怕你担心,没什么,方才是吓你的,太医说了死不了,顶多就是卧床个一年半载的。”
音晚冷冷瞧了他一阵儿,漫然道:“既是死不了,那我就回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注:伐木丁丁,鸟鸣嘤嘤。出自幽谷,迁于乔木。出自诗经《伐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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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有二更,十二点左右,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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