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第三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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棚内除了剧情需要是不能抽烟，电线多，机器也多，一不小心就能引起火灾。出来抽烟的刘垭仁冲她抬了抬下巴，首次进入八卦圈，跟尹南絮说“怪不得不给你脱外套。”

脱了外套的尹南絮怼他“别给自己的嫉妒心过强找理由。”

刘垭仁让她省省“你对自己长什么样没概念吗，那么漂亮的孩子穿这样在男人堆里，谁能忍。”

“我就当你是夸我了。”

“我是啊。”

刘垭仁本来就是在夸她，尹南絮白的跟嫩豆腐一样，吊带还是黑的，说一句曲线毕露夸张了，但确实让人心动。夹着烟的手指顺着自己的颈部滑落到锁骨的位置，男人跟女人说，这么好看的东西，谁都想藏起来。

尹南絮哭笑不得，伸手问他要烟，点燃后让他克制点，刘垭仁抽烟抽的有点凶，她几乎没见过他手上没烟的时候。刘垭仁表示他平时很克制，最近压力太大才这样的。

“电视剧那边催了？”

“是你这边的问题。”

尹南絮扫了他一眼“我这边有什么问题？”

“你不止对自己的容貌没概念，对自己执导的方法也没概念是吧？”刘垭仁仰头吐出长长的烟雾“哪个新人导演像你这样的，放权放的那么大方，管的又特别死，但凡早两年我在这个剧组就待不下去，不用别人说什么，我自己就扛不住。”

有听没懂的尹南絮让他讲人话，什么叫放权放的松管的又特别死，这两句话能拼在一起说？

刘垭仁跟她讲人话，人话是没有新人导演能那么放纵演员自己发挥的，新人导演都很小心，对自己的作品也太在乎，演员再大牌也不敢，不会让演员对自己的本子有太多自我想法，按照他们的来就行。也没有新人导演会像她一样，觉得状态不对就直接卡，不论演员说什么再试一次，都直接让人休息，新人导演只会不停的拍，不停的根据拍摄的情况调整，哪有可能让人休息。

“不说新人导演，一般般的导演都没有那么干的，也就是你跟着一帮大导起来，才那么不管不顾。”刘垭仁叼着烟含糊的说“放眼周围看看，谁拍摄像你这么拍的，我想继续拍，你非得让我休息，什么毛病。”

要说容貌是夸奖的话，这话听起来“你仿佛在说我不专业。”尹南絮斜眼看他“你确定？”

“动动脑子好不好，我说的是你太专业了，我有点跟不上。”刘垭仁白眼都翻出来了“你是不是没跟小演员合作过，我这样的小演员，我这样的小演员需要鼓励知不知道，不是放任我去边上调整状态。我只会陷入自我厌弃，为什么人家可以我不行。”

尹南絮以为他在开玩笑“你状态不对耽误我拍摄，我给你休息就是照顾了，你还需要我鼓励你？你这哪是小演员，一线大牌都没你难搞。”

完全没在开玩笑的刘垭仁认真严肃的告诉她“我强压之下是能爆发出能量没错，但我强压之下也很容易出问题，你如果不想把我弄出问题，导致要换人，最好别那么干。”

“不是，等下，你讲真的？”

“我像是在闹吗？”

“我没听懂啊，什么乱七八糟的。”

“装傻？”

“正常点，我是导演，不是妹妹，正常点跟我说，到底什么情况。”

刘垭仁眯着眼睛打量她，尹南絮很是坦然的随便他看，她真没听懂，前后联系不上，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刘垭仁抽走唇边的烟长叹一声，跟听不懂的导演讲，当她的演员压力巨大。

刘垭仁起初怀疑尹南絮是故意的，这位是科班出身，搞不好玩的就是想要强压激发演员。他也不能说尹南絮做的不对，正常操作啊，如果他只要关注这边的项目，他还是能扛得住的。问题就在，他还有个项目要兼顾，虽说现在不拍，但这边结束那边马上就要进组，他不能等进组再找感觉，两边压下来，他就真的有点扛不住了。

要是跟尹南絮不熟，他不会跟尹南絮讲这些，而是自己想办法解决，找制作人沟通。档期挪动不是他的问题啊，是项目延迟开机，后续拍的还慢，导致他档期撞了，这不是他要解决的事情，是制作组的问题，一码归一码。但他和尹南絮还有交情在，自然需要在走正规程序之前沟通一下。

刘垭仁说，他本来想着再撑一会儿，真撑不住了再跟她说，但他突然发现他搞不好弄错了，尹南絮很可能是没概念，就像她在刚才那种环境里脱外套一样，另一种意义上的美而不自知。他就想找尹南絮确定一下，她是不是真的没概念。

这一长串尹南絮还是没听懂，有介于她听过刘垭仁讲故事的路数，让他别那么多前情提要，直接讲重点，她怎么就让演员压力大了。别的不敢说，在脾气好这件事上尹南絮自认绝对没问题，被一帮大神练出来的好吗，她都没在片场真正发过火，她这样的导演脾气还不好？想什么呢！

“我说的不是你的脾气好不好而是你的拍摄方法。”刘垭仁切入重点“你拍摄的方法太考验人了，考验演员自身的素养，一旦对方跟不上就会被你丢下，你懂吗？”

“不懂，详细点。”

详细点就是之前那个‘放权’的扩充版，就拿刚才的那个排戏举例，排戏排的不止是站位，台词、情绪堆叠、一整场过下来才叫排戏。她直接省略了后续的步骤，直接上重点，定好站位就开拍，那叫什么排戏。那需要演员本身对剧本，对人物，对对手都足够熟悉，才能做得到，要不然很容易卡壳。

这件事最让刘垭仁郁闷的点在于，前辈们都做的很好，互相配合的非常棒，到他这里就很容易卡住。外面都说什么他是天赋派，但他真不觉得自己是天赋派，他明明是努力派，就算不是，也没这么简陋的。他可以去找前辈们私下先过一遍，但他担心就他要过一遍，就他不行，他不要脸的吗！

刘垭仁还在叨叨叨，尹南絮已经没在听了，她知道问题出在哪了。她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学院派出身，‘她’学的东西她也知道，但‘她’不是她啊，她的所有经验都来自于片场。一共就跟过两个组，一个组全员一线，另一个组就是现在，还是全员一线，说超一线都没问题。

超一线的团队配置代表什么？代表很多基础的东西各自都能解决不需要她去考虑要不要‘照顾’他们，还是排戏这件事。在给姜帝圭他们拍摄的时候，排戏起初就是正常排，到后来导演们自己会搞定她就跳过了，跳啊跳就跳到现在，默认这帮人也会自己搞定，谁承想这帮人里会有个因为自尊心太强的刘垭仁出了问题。

抛开排戏这种小事，还有很多基础的问题，都被她跳过了，尹南絮有些懊恼，自己步子迈的太大。导演老老实实的跟男演员道歉，说的刘垭仁愣住了，他不是在说她做错了，她没做错啊，她的做法是对的，能给演员自己那么多自由发挥空间的导演很难得的，难得的尹南絮要是改了他才郁闷呢。

说是说演员是导演的提线木偶，但木偶也想要自己有生命力啊，尹南絮做的是让演员尽可能发挥自己对角色的控制权。这怎么可能是做错，这恰恰是证明尹南絮控场的能力很强，不然光让演员玩要是玩砸了怎么办。

又回到听不懂阶段的尹南絮丢下烟头问故事讲的弯弯绕绕的刘垭仁“你到底是来夸我的，还是有问题想要我帮忙解决的？”

“有问题求解决，我跟很多前辈都不熟，搭个桥呗。”刘垭仁也丢下烟头“哪有剧组像你这样拍完就散场从来不聚会的。”

尹南絮给气笑了“我是你经纪人吗，想找人联系亲近自己不好出面就让经纪人去，关我什么事，我乐意不聚。”说完转身，带着问题特别多的男演员回片场，扯那么多废话，都没直接干有用。

重回片场的尹南絮穿上了外套，再次站在一帮男人的包围圈里确定站位，这次比之前快多了，弄完没有跟以前一样准备直接拍，而是站在巷口拿着监视器，让那边先过一遍。这个改变倒也没人说什么，如同刘垭仁说的，排戏正常排都是这么排，以前是尹南絮省略了，这次按照常规路线走而已。

排练第一遍，烟头卡壳，之前出现的意外让大家都很小心，但小心太过情绪跟不上，再来。

第二遍，烟头没卡，摇臂起慢了，再来。

第三遍，机器没问题，人出了问题，不再来，导演再次挤入包围圈中间。

“李仓东”尹南絮看向刘垭仁，伸手轻推了元彬一下，问他“这个你有顾虑？”

刘垭仁抬抬手上的烟，侧身让尹南絮看“我的角度得用这只手推过去，担心烟会戳到前辈。”

常年在圈内神隐，社交圈无限狭窄，跟刘垭仁完全不熟，貌似也没有熟起来的打算的元彬，跟后辈说“没关系，你直接弄。”

短期内也没办法跟陌生人熟悉起来的刘垭仁倒是可以在演技上直接上手，但是......

尹南絮皱眉看着刘垭仁“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我可以再试试。”刘垭仁说。

抱臂退后一步的尹南絮偏头示意他试，此时刘垭仁手上的烟已经烧到了烟屁股，上手上的倒是干脆，元彬反手给了他一下，他也立刻往前扑。

“停。”

尹南絮叫了暂停，让道具把刘垭仁抽的万宝路递进来，赵寅城帮忙送了一下，尹南絮抽了根烟递给刘垭仁让他新点一根，烟烧着，烟卷细长，导演示意演员上。

刘垭仁上了，这次胳膊有意识的往下压，元彬直接侧过身，他做错了，他就没必要再继续。

那个幅度其实很小，顶多两指宽的落差，这么多人凑在一起，乱起来观众是发现不了的太细节了。但这两指宽的落差让刘垭仁换了烟，用烧到烟屁股的烟头单独拍，最后再拼到一起，完成整场戏。

这场过去，剧组放饭，刘垭仁跑到了尹南絮桌上，跟她道谢。尹南絮表示不用，不止不用还让他注意点。

“一两次行，如果超过三次是我需要配合你，那我就真的得考虑换人了。”尹南絮望着刘垭仁“电视剧那边你能解决解决，解决不了找制作人，档期的问题要去跟制作人沟通不是跟我沟通，明白吗？”

刘垭仁用筷子扒拉着米粒“有必要吗？”

“有必要，我要的是能配合我的演员，不是我配合你。”尹南絮把筷子放在餐盘上“自己的情绪自己解决，解决不了找精神科解决，或者结束了我们喝一杯也行，但别在我的片场玩情绪知道吗。还有，别拿我对标新人导演，那没意义。”

尹南絮收起餐盘，她不在这吃了，以后都不再，闲言碎语？管他呢。

她才是导演，这个片场她是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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