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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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也不去！”朴音离很无语“哪有人新年打电话来让人去补习的，你是魔鬼吗！”

“我失眠，行不行。”

“啊？”

“失眠，求助，SOS，要死了！”

“那你吃药啊。”

“没用！还用你说！”

“找我也没用啊。”

“就是有用才找你的。”

试图以学习忽悠妹子没忽悠成功的前辈给后辈讲了个灵异故事，说他精神状况很不好，找不到方向迷失了自己啥啥的，总结一下就是失眠、睡不着、精神压抑，疑似抑郁。灵异的点在于，跟朴音离在一起就好很多，感觉很平和，一点也不烦躁，也没那么多想法，还特别容易睡着。

关于这个灵异的故事，朴音离就一个想法，神经病！

“前辈，我推荐你去看心理医生。”

“看着呢。”

“那我推荐你去看神经科，拍个CT，看是不是神经出问题。”

“拍过了，我还去找过灵媒呢。”

“.....那你还来找我？”

“就你管用，比褪黑激素都有效果。”

并不想搭理神经病的朴音离准备挂电话“除了这个还有别的事吗？”

“你别挂啊，我认真的，我三天都没睡了！加上今天就四天了！再不睡死人了！急需抢救！你就当人道主义救援一下，你不是喜欢我么，到你表现的时候了~”

朴音离问出那个已经问过很多次的问题“我到底哪里表现的让你认为我喜欢你？”

“全部！”

“再见。”

“等下等下，我错了，开个玩笑！我可是哥哥啊！你挂我电话很没里面知道吗！”电话里的声音一点都不像是几天没睡的人，可活泼了“帮个忙么~就见一面，待十....半个小时，最多半小时，我要是没睡着你就敲晕我！棍子我都给你准备好，就算过来打我一顿也值得你跑一趟吧，多好的机会，报仇就在这一次了！”

要这么说，朴音离还是有点心动的，因为这哥真的很神经！

郑基石超级神经，朴音离就没碰到过这么神经病的，人生首次碰到的宇宙奇葩。只说一件事，就能把这个大奇葩彰显的淋漓尽致。

四天前，三人小组在李星和的工作室见面，当时工作间只有朴音离和郑基石，李星和去客厅接电话了。

本来好好的，两人在聊立式钢琴和三脚架钢琴之间微妙的间奏，聊着聊着郑基石突然不说话了。朴音离以为他是有了什么灵感，或者在想什么高大上的音乐问题。因为对方直勾勾的看着她，又好像不是在看她，而是望着她的方向发呆。

结果这个神经病呆坐半天后冒出来一句“我对这样的女人都没办法起反应，废了啊。”说完还幽幽叹了口气，低头望着......

“呀！！！！！！”

门没关，尖锐的吼声让李星和冲过来“怎么了怎么了？”

朴音离？朴音离起身就走！她再也不要跟这个神经病！搞黄色！不要脸的坏蛋见面了！

四天后，坏蛋打电话过来搞灵异故事卖惨，朴音离坚决不信，那就是个神经病！不是骂人，是陈述事实！

可坏蛋说他棒球棍都准备好了，她能过去揍他，怎么说呢，心动。

心动的朴音离就这么进了神经病的工作室，里面一片漆黑，就在她以为停电了的时候，接到她电话知道她到了连门都懒得开直接告诉她大门密码的人，扬声跟她说灯在左边。

摸索着开了门厅灯的朴音离在‘语音助手’的提示下找到新拖鞋，换鞋开走廊灯，关门厅灯，在开大灯，再......

“关掉关掉，我要瞎了要瞎了！”

“......”

朴音离默默的关上了刚开的客厅灯，保留着走廊灯，再打开手机电筒，站在光源下，走廊上，距离‘人形蝙蝠’超远，问他“你该不会想让我在黑暗中陪着你睡觉吧？”做什么美梦呢？

并没有做那么美的梦的郑基石听到这话表示“你愿意的话我也不反对。”

“我不愿意！”

“那你先让我缓一缓再开灯，要不你先点蜡烛？桌上有蜡烛。”

拒绝点蜡烛连过去都不想的朴音离只想问他棒球棍在哪，但也不可能真的问，就靠着墙问他到底怎么了。电话里很活泼，做语音导航也很活泼，刚刚当人形蝙蝠都很活泼的前辈，一秒虚弱，有气无力的说他要死了。

朴音离才不信呢“我拒绝收尸啊，顶多帮你叫人。”

“你这样就很不厚道，亏李星和把你夸的天上有地下无，简直就是女神，要对得起别人的期待啊女神。”凡人求神拯救“过来呀，站那么远干嘛。”

女神表示她今天不营业，而且那边黑黢黢的，他躺在沙发上跟什么人形怪物一样，她才不过去呢！

“行行行，开灯，你开还不行么。”

“真的？”

“假的。”

伸手就把灯打开的朴音离听到一声脏话，坏笑出声“你活该~”

捂着眼睛真的要瞎的郑基石撑着沙发坐起身，笑骂她一句，接着鄙视李星和“那家伙就是瞎，你哪是什么小天使，根本就是恶魔。”

恶魔愣住了，因为郑基石的状态很不好，盖住眼睛的手背青筋毕露，鼻梁下的唇色白的都发青，干巴巴的起了些皮。等那只手放下，整个脸都感觉都青，眼睛更夸张，瞳仁周围感觉都要被红血丝包围了。

朴音离抬头看看灯，不确定是不是光线的问题，扭头四看，听他问看什么，回他，找水。

“冰箱应该有。”郑基石指着厨房的位置，在她往那边走前又说“也可能没有。”

脚步微顿的朴音离拒绝搭话，进厨房开冰箱，冰箱里别说水了，什么都有，满满当当。光从冰箱的状态一点都不符合客厅里卖惨那位的设定，而摆满各种乐扣盒的冰箱，在大瓶的矿泉水旁边还有一瓶红色的疑似自家做的桑葚汁，之所以知道是桑葚汁而不是红酒，除了颜色不太对还有不明身份的人士贴在玻璃瓶上的便利贴。

【桑葚对身体好的！要记得喝！】

满的都要挤出来的冰箱代表有人很关心客厅里的家伙，也代表客厅里的家伙至少今天没碰过冰箱里的东西。介于外面也没有外面，朴音离怀疑对方到现在也没吃过东西。

矿泉水先拿出来，煮拉面的小锅也翻出来，开火，倒水，拆拉面丢两个面饼进去。

等郑基石从沙发上爬起来蹒跚挪动到厨房时，朴音离正在撕调料包往拉面里倒，看人过来了，问他“鸡蛋吃半熟还是全熟？”

“你不是应该给我煮粥吗？”郑基石歪歪扭扭的依着门框“病人应该吃粥。”

“我就会煮这个，凑合一下。”朴音离指着冰箱示意他拿鸡蛋“刚才用手机搜了一下，外卖都不开门，就吃这个吧，至少速度快。”

手脚无力的郑基石拿个鸡蛋都是慢动作，感觉随时会倒下，就这样还不忘刺激目前唯一能让他生存的人“女人不会做饭算什么女人。”

面对病人包容度特别高的朴音离说“其实我是男的。”

这话把郑基石堵的说不出话来，在她打鸡蛋时跟她说“我要雌雄同体的鸡蛋。”

“半生半熟是吧。”朴音离表示明白“我试试看啊，不一定成功。”

不会做饭的朴音离唯一能称之为手艺的东西就是煮拉面，蛋还在锅里煮着，朴音离先出去把桌上的杂物都挪开，指示病恹恹的家伙去沙发上躺着别折腾了，自己从冰箱里给他折腾了一桌子菜，都是冰箱里本来就有的小菜。泡菜是没办法加热的，但病人最好吃热的，朴音离就倒了两杯桑葚汁，一杯加热过一杯还是冰的，让病人自己选。

冷热随意。

这一桌折腾好，蛋就没成功，完全熟透了。小铜锅装着熟透的蛋端上桌，煮蛋的人架着故意把重量都压在她身上的病人做到餐桌前，给他塞了筷子，拿了两个碗。先给他捞了碗面条，再给自己捞一碗面条。

开吃。

朴音离饿了，她早饭和午饭都没吃，这都下午了。饿了的时候什么都好吃，拉面好吃，辣白菜好吃，腌制的桔梗超绝，酱油蟹里的蟹黄更是滋味无限。

小姑娘吃的那叫一个香，香的病人忍不住敲敲她的碗“不应该是先劝我吃吗？”

“你不想吃吗？”朴音离低头看看自己就剩个底的面碗，再看看他那边都快泡开了的面，伸手想拽锅“那这个归我，等我先吃饱，你饿了我再给你下。”

“呀。”

“怎么了？”

郑基石嗤笑一声“招数还挺多。”说完拍开她想‘抢’锅的手，把小锅扒拉到自己面前，吃！

锅是扒拉过来了，但没胃口这东西没办法强求，郑基石连一碗面条的三分之一都没吃完就吃不下了，不是饱了，单纯就是不想吃。朴音离也没劝他，自己开开心心吃了两碗面，干掉四个酱油蟹，看的郑基石想翻白眼。

“一共就八个，你一下吃了一半？”

“不是还给你留了一半么。”

“我还得谢谢你了。”

“不用客气。”

吃饱摊在椅子上不想动的朴音离被郑基石催着洗碗，严词拒绝“你自己洗，一家一半，我做饭了，洗碗归你。”

“我可是病人！有没有同情心！”

“我还是女的呢，绅士风度懂不懂。”

“你刚才不是男的吗。”

“雌雄同体不行啊。”

这场关于性别的争执以病人落败告终，没办法，谁看不惯谁收拾。郑基石看不惯，他就得收拾。朴音离在他收拾前，对着有些狼藉的桌面拍了两张照片。郑基石嫌弃她，什么都要拍照还真是个女的。

位置调转，女的倚着门望着男的收拾厨房，比起她的不熟练，他倒是很熟练，不止熟练的收拾桌子，还熟练的给垃圾分类。这时候身体又好了，也不随时一副要死的样子了，嘴里嘟嘟囔囔的吐槽朴音离，什么煮个拉面跟星球大战一样，看把厨房弄乱的。

朴音离跟他对呛，要感谢她煮拉面，否则他就等着饿死。并没有被饿死的郑基石表示，他在饿死之前会先被她气死。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瞎扯，扯朴音离煮的拉面也太软了，一看就是不会弄；扯郑基石上一次吃到姑娘煮的拉面都是四年前的事情了，那位才是真的会煮，软硬刚好，蛋也雌雄同体。

扯前女友，扯拉面，扯桌子要用湿抹布擦一遍再用干抹布擦一遍；扯当年哥哥是如何养了一片海的鱼，扯朴音离就是浪费天赋，扯碗要沥干水才能放进碗橱；扯，音乐的风格太私人，这东西最好还是别跟人家学，容易学歪了。

厨房收拾好了，桌子也擦过了，客厅的灯光上，烛火星星点点的亮着。

郑基石蜷缩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坐在沙发对面的朴音离瞎聊，聊她一点都不知道要怎么照顾病人，聊她完全不符合李星和讲的女神形象。还聊朴音离的灵异功能，让她小心点别被什么研究机构抓住了，这样他就没有人形安眠药了。

人形安眠药不知不觉发挥了作用，男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气息逐渐平缓，看着像是睡着了。

朴音离等了一会儿，大概十来分钟，确定他没动静了，轻手轻脚的起身准备把蜡烛吹灭就走。她刚站起来，沙发上的人也跟着动，闷闷的声音传过来，低沉，暗哑，危险。

“可怜我啊。”

“......”

“你没什么资格可怜我吧。”

“......”

“那么有爱心，不如再发扬一下。”

“......”

“沙发挺软的，要不要试试。”

“......”

“干嘛不说话，觉得我更可怜了？”沙发上的人仰起头，烛光中闪烁的眼神是危险的，那不是病恹恹的人，那是充满攻击性的男人“来之前就应该能预想到吧，孤身一人到一个男人家，该做什么，会做什么，能做什么，要我教你吗？”

朴音离还是没回应，双手交叠搭在膝盖上，面庞藏在烛火后，郑基石看不清她的脸，也不知道她是什么表情，但他可以猜，他猜“一直做好人会累的，对吧。对别人好，期待别人好的评价，会累啊，总会累。”

“要不要放肆一下，这里只有我和你，今天的事谁都不会知道，一场欢愉，排解一下压力，如何？”

烛火摇曳，不是室内灵异的起风，而是排气扇在运转。屋内烟味太重了，朴音离不舒服，就在吃饭前开了排气扇，一直也没关。

黑暗会滋生危险的东西，心底的阴暗，人性的灰暗面。久久没有睡眠的人，也会丧失理智做一些奇怪的事情，说一些奇怪的话。

就像沙发上的男人伸展四肢，张开手臂对着只能看到昏黄剪影的姑娘，像是在诱惑她，又仿佛是在放纵自己。

诱惑天使坠天成魔，放纵只是凡人的自己成魔。

黑暗中突兀的亮起荧光，手机屏反射的光，光照亮朴音离的脸，没什么特别的表情，没有愤怒，也没有受到诱惑。光中的姑娘给对方发了两条信息，让依旧维持张开手臂动作的男人口袋里的手机震动。

郑基石楞了一下，笑着说“发现我很恶心，话都不想跟我说了？”放下手臂掏出手机。

他收到两张图片，刚才餐桌狼藉的两张图片，朴音离拍的，也是她发过去的。

“什么意思？”郑基石调转手机对着她。

朴音离收起手机放进口袋“记得传给伯母告诉她酱油蟹很好吃，以及，妹子还没追到，你需要继续努力。”

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了，对郑基石是静止的，静止的他在许多年后都能清晰的记得，烛火中，荧光倒映的那张脸，是神明。

那一刻，是神明来到他身边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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