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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让魏澜严审宁晩心的消息不胫而走。
魏澜面色如常,并不像为难的样子。
咸庆却心下发凉,他不知道师父葫芦里卖什么药,他只知道,若是陛下的命令,师父再疼宁晩心,也会照做不误。
想到师父的手段,他有些担心那位娇弱的小姑娘,更担心师父以后要后悔,趁着魏澜喝茶的功夫试探地问了句:“师父……当真要审挽心姑娘?”
魏澜撩起眼皮,淡淡看他一眼,“你的规矩呢?”
咸庆默然。再看看正在进食,一脸天真的宁晚心,在心里默默给她点了根蜡烛。
咸庆心里一直半悬着,然后用过晚膳之后,直到暮色沉沉,魏澜都没有指示。
他暗道自家大人还是有底限,最起码对枕边人不会那般狠得下心。
“师父若没有旁的吩咐……”
“等等,”魏澜身子靠在太师椅里,这会儿已停了方才不断按揉额头穴位的手,他一对儿狭长的凤眸阖着,上挑的眼尾瞧着愈加明显,“帮我借几样东西来。”
饶是咸庆心里已有不大好的猜测,闻见魏澜所言,仍然忍不住头皮一麻,“师父……”他拿不准魏澜是否是认真的。
魏澜抬眸,语气莫名,“你如今……倒是愈发放肆了。”
咸庆再不敢多问,他本能地觉出,师父现在心情欠佳,绝对不能惹他更动怒了。
……
“东西留下,你去外头候着。”
咸庆告退,合寝居的房门时手上顿了一下,最终还是稳稳地关上了门。
桌面上,黑漆缠枝莲纹的精美托盘里,依次摆着几样器具。
烛光摇曳下,金属刑具折射出冷色的光泽。
宁晚心舒舒服服地趴在堆叠着蓬松柔软被衾的酸枝塌上玩一个鲁班锁,犹自不知即将遭受什么。她午膳用得太晚,又淋了雨,晚间胃口一反常态地不怎么好。
魏澜单手端着漆盒,目光从手上的刑具,移到宁晚心身上。
她细腻无瑕的肌肤在烛火照映下莹白的发光。
这身细皮嫩肉,怕是连最普通一道刑具也挨不过吧,更别说是他手里的这些。
他没有纵着自己再继续想,嗤笑一声,“跪下。”
“……唔?”宁晚心拥着暖融融的被子,无辜地看着他。
魏澜从漆盘里,随意捡起一样器具,拿到宁晚心眼前,让她看得清楚。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宁晚心好奇地看着这么个黑漆漆铁疙瘩,下意识咽了咽口水,摇头。
“不……不好吃吧……”
“咳……咳……”立在窗外旁听的咸庆闻言呛了一下,险些没站住。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尽想着吃?
魏澜反应没那么大,“呵”了一声,恹恹道:“嗯,不能吃。你记住了,它叫铁刷。”
“噢,铁……呃……刷?”
“好姑娘。为什么要你记住呢,”魏澜伏低身体,凑近宁晚心,轻声自问自答:“因为等一下,如果你不能回答杂家的问题,杂家就要把你放在铁床上,用沸水浇熟,再用这柄铁刷……”
“把你身上的肉,一层一层刮下来……”
“从脚开始……让你疼,却不让你死……”
冰冷的铁器带着锋利的光泽,贴上宁晚心着罗袜的脚背,缓缓滑下。
“现在,告诉杂家……虎符在哪儿?”
“……嗯?腐服?”宁晚心眼神迷茫。
“虎符。宁家灭门前后,陛下带人抄忠义侯府前后共三次,掘地三尺,就是没有那半块虎符的一点儿影子。”
魏澜眸色晦暗,这也是他怀疑的地方。
宁晚心垂着眼眸,长长的眼睫在眼睑下落了一层阴影,听着魏澜的话,半晌,突兀地笑起来。
魏澜双眼微微眯起,审视地盯着她看,不漏过她任何一个表情。
难不成……
宁晚心笑着缩起自己的脚,刚才那柄铁刷正好擦过她脚底,“……痒。”
“……”魏澜捞过椅子,在软塌对面坐了,“老实交代,虎符在哪儿。”
“兔……兔肉脯?”
“虎符。”
“……豆腐乳?”
“虎符。”
宁晚心一拍大腿,“……卤煮!”
“不怕铁刷的话……”魏澜沉默半晌,“咱们换一种玩法。”
他把铁刷放回漆盘,拾起另一样让人闻之色变的刑具。
“传闻,酷吏周兴逼供郝象贤……”
——赶在夜禁之前,魏澜从寝居出来,手里拿着一条湿巾帕擦拭自己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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