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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晚心睁眼时,天光已然大亮。
阳光穿过纱幔,洒落一些光斑在她脸上。
宁晚心揉揉眼睛,坐直身体的一瞬间,觉得自己头重脚轻,周身竟没一处不疼的,不适到了骨头缝里。
这时候她突然反应过来,她昨天不是坐在院子里淋雨来着,怎么还在床上醒过来呢。
她一把拉开床幔,张口欲说话,出声那一瞬被自己声音哑得吓了一跳。
“嗯……”
一旁传来一声熟悉的嗤笑。
宁晚心有些惊讶,没想到一大早竟能看见魏澜。
魏澜人早收拾利索,衣冠整齐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喝茶。贤王大婚一事告一段落,魏澜熬过先前那段忙到昏天黑地的日子,总算是得了闲。
听见她这边的动静,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一分,嘲讽她:“长本事了,宁晚心,这种办法都想得出来,杂家可真是小瞧了你。”
他说着,茶杯往茶托上一搁,磕了个响。
“你不会以为淋个雨生个病杂家就原谅你了吧?告诉你,你就算淋雨把自己淹死,杂家也不会心软一丝一毫的。如果不是怕你死了不好交代,杂家不可能允他们把你送回来。淋个雨而已,你自己愿意的不是?”
宁晚心这点儿自知之明还是有的,但听见并不是魏澜把自己带回来的,又有点失落。
她口渴得嗓子都快劈了,去魏澜案上摸茶壶,却摸了个空。
魏澜端着茶壶,冷眼看她:“凭你也配同杂家饮一壶茶?”
宁晚心:“……”行吧,想到魏澜生气的缘故在自己,她决定忍下。
她在桌案另一侧坐了,鼻尖动了动,突然皱了下眉。方才不曾注意,这会儿离得近了,竟然闻见一点儿药味。
上下打量一番魏澜,她道:“你怎么了?受伤了吗?还需要上药?”
魏澜闻言手上一顿,淡然反问:“胡言些甚么?以为杂家是你,还能淋雨生病?一大早的咸庆为了给你熬药,弄了满院子的药味儿。”
“我生病了?”宁晚心不疑有他,反手摸摸自己的额头,觉着除了身上有些不适之外,没摸出甚么异常,“好像不如何热啊……”
魏澜嗤笑一声,“你自己能摸出个甚么?”他说完,下意识地要用手去贴宁晚心的额头,突然对上她带笑的一双眼,脸色瞬间冷下来。
宁晚心见他沉着脸坐回去,无奈一叹。
她也不是故意逗魏澜,实在是总管大人别扭起来太好玩了,人生得耐看,冷着脸的时候也教人赏心悦目。
“唉,别气啊,我错了,啊,真错了。”宁晚心劈着嗓子哄人。
那动静着实不如何好听,魏澜连个眼神都懒得分给她。
她正要再接再厉,房门开了,咸庆端一碗药走进来,脸色也是阴沉沉的,药碗往宁晚心面前重重一放,“砰”的一声,还溅出几滴浓褐色的药汁来。
宁晚心光看着就觉得嘴里发苦,央道:“咸庆小师父,给块儿糖呗?”
不等咸庆说话,魏澜早等着拿话刺她:“要脸么?没病找病的人好意思嫌药苦?尽给人添麻烦,人咸庆早起熬药熬了一早晨,赶紧喝了。”
宁晚心确实觉着折腾咸庆一趟有些不好意思,也没摆甚官小姐出身的谱,大大方方地跟咸庆道歉:“对不住,有劳您了。”
“歇歇吧你,我算是发现,你就说得好听。”咸庆不想理她,让一边靠着去了。
浓稠的药汁没有一处不在散发着苦味。宁晚心光看着就开始分泌唾液,喉咙口动了动,下意识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魏澜睨她一眼,“哼”了一声,任她折腾,摆明了不打算惯着她。
屋里正僵持着,外头竟然有人来找魏澜,说永安宫的敬妃那里来人传。
“这么早?敬妃娘娘?”魏澜挑眉。
咸福跟永安宫的那位小内监打听了内情才往这边来,闻见魏澜的话也是叹了口气,应道:“确是敬妃娘娘,二皇子病了。”
魏澜奇道:“二皇子病了去太医院,找杂家过去又不能治病。”
“谁说不是。”咸福也很无奈,“可敬妃娘娘一口咬定是有人要害二皇子,皇后娘娘已经在永安宫了,擎等着您过去断官司呢。”
魏澜消停日子没过上一天,一波未平,新潮又起。
“师父,您打算……”“打算甚?”魏澜扶正发冠,一甩袖子起身,“娘娘传,咱们这些下头人如何别有打算,走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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