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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岳在第一次失败后,并不甘心。隔三差五便给君瑶传音,各种哄骗她帮自己把浮世灯偷下来。结果君瑶还没同意,反倒是宸渊去了趟海族,还是带着浮世灯来的。
当时宸渊对他道:“浮世灯可以借你,但有一个条件。”
“别总是找君瑶。”像是在宣誓什么主权。又或者说,是因为久岳和君瑶走的太近,心里膈应了。
而久岳为了救人,当即就欣然应下。
“所以你后来跟我说的救命之恩,其实是指浮世灯救了那个人族姑娘?”君瑶条例很清晰地听明白了。
久岳点点头,默认。然后过了小会儿后又道:“总感觉,宸渊上神对你挺上心的。”
幽幽青灯照了她半边脸,而另半边仍旧是深海的幽暗,将那双漂亮至极的眸子显出晦暗不明的淡漠。闻言,君瑶嘴角提了提,勾出来的一丝弧度,很是讥冷,并不认可久岳的话。
宸渊在昔日千年里,对她的确不错,如果偏要用上心这个词,也并非不贴切。可那又如何?只能说明她当初作为宠物,还挺称主人的心意罢了。
不过君瑶不想对久岳解释这么多,也没必要将这事昭告得人尽皆知,那毕竟是她的耻-辱。
她只淡淡对久岳道:“记得你刚刚答应我的事,二十日后,来魔宫外抢亲。”
“还有,浮世灯你既用好了,便借我一段时日。”君瑶说着,顺手将青蝶明灯放入自己的储物袋,施施然离开海王宫,回到岸上。
回到魔宫,君瑶先是换了套干净衣物,然后就走到了熔浆之下。而看守的小魔告诉他,宸渊在两个时辰前被夜阑带走了,不在囚室中。
君瑶“嗯”了一声表示知道,没多说其他,掉头离开,往夜阑的房间走去。
就像爱屋及乌和恶其余胥的道理,君瑶对宸渊有怨有恨,夜阑同样也有。所以她能猜到夜阑带走宸渊是存了什么心思,但并不会阻拦他做,只是想着提醒人注意下手的分寸,免得和天族那边无法交代。
夜阑屋中也有一间暗室,他拿起桌上一个赤色的小瓷瓶,往另一个墨色的瓷瓶里倒着某种液体。
而后走到满身衣裳被血迹染红,褴褛不堪的宸渊面前,“我知道用寻常的法子没法把你变成我想要的样子,但无论如何都得试一试才知道,毕竟……你可是天族战神,如果能把你……”
夜阑阴冷的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他跟宸渊说那么多干嘛,呵,浪费时间。
被玄铁链捆住四肢的人,头无力下垂着,双眼闭合,呼吸不稳。夜阑捏起他的下巴,就把一瓶不知名的液体倒进了宸渊口中,迫使他咽下。
宸渊猛地咳嗽起来,牵扯起全身伤口都疼。但这还不是最难熬的。
带着点恶臭的血腥味滚过喉咙,仿佛针扎般的刺痛顺着喉管进入胃,顿时又宛如五脏六腑落入烈火炎炎,间或坠入冰寒凛凛。
清傲如白玉兰独自灼绽的神明原本只是外表被折磨的狼狈,神情却依旧端着那岿然不动的平静。可这会儿,过分霸道的痛楚远远超过了他能抗住的底限,额头不断冒着冷汗,从鼻间划过脖颈伤痕,又刺出如盐水泼拭的疼,紧紧咬牙再也抑制不住的闷哼,溢出一两声。
那瓷瓶里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夜阑好整以暇地紧紧站在一旁,双臂环胸,面无表情地道:“上神现在感觉如何?当初你剖瑶儿妖丹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一报还一报,同样的报应迟早是会落到自己头上的。”
正当这时,暗室外突然传来三声规律的敲门响,紧接着是君瑶的声音:“夜阑,你在屋里吗?”
“在。”夜阑边应声,边拿过桌上的帕子擦干净手,径自走了出去。
“听说你把宸渊带来了?”君瑶漫不经心地问。
夜阑承认:“嗯,带过来了。不过谁能想到他一个上神竟然这么虚弱,我还没动手就死了。”
“然后呢?”君瑶问。
夜阑道:“自然是按照魔族的规矩处理了。”
人死入熔浆,是魔族的规矩。那环绕着整座魔宫的赤焰熔浆,埋葬了无数魔族英魂,保佑着后族千秋万世。可入熔浆就意味着血肉成灰烬,死的体无完肤。这对魔族人来说是荣耀,于外族人而言却是罚戒。
君瑶听他这么说没有太多反应,只眯了眯眼,视线停留在夜阑的脸上,像是在审视着什么。
宸渊在暗室中,隐约能听见他们窸窣的谈话,但因为疼痛占据了他大脑几乎九成的意识,并听不真切。他耳边还回荡着夜阑离开前说的那一句话,这样的痛也是君瑶所承受过的。
原来只有当感同身受了,才能真正刻骨铭心。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又长长地呼出,像是在切身经历着君瑶曾经历过的一切。
但这个深呼吸的间隙,却叫他听见门外君瑶平静如水的声音了,只一句。
“夜阑,你在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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