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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恪在医院住了五天。
午优也被迫跟他同吃同住了五天。
虽说并?没什么太过越界的举动。
但该“吃”的周恪也没少“吃”。
下午午优收拾衣物。
又被他捞起来,抱到了阳台上。
时近黄昏,落霞联翩。
脚下一望无际的绿野分外怡人?。
盘山路宛如婀娜的玉带,将深碧与橘晕分隔开来。
周恪把人?放在腿上,手?臂虚虚揽着?她的腰。
自己半靠在摇椅上,难得的闲适。
午优给他抱习惯了。自己动一动挪了个舒服的位置,俯身趴在他怀里。
“我也差不多要回学校了。”
她指尖轻轻拨弄他的喉结。
感觉那微微的凸起,滑动了一下。
旋即手?被人?捉住,按下来。
周恪似有似无的吻了下她的额头。
声音云淡风轻:“知道了。”
他没再拦着?人?不放。
午优多少松口气。
谈恋爱是一回事。
可学校也很重?要。
明年?就要选导师了。
她很看?中自己的专业成绩。
这次写生半途而废。
眼下同学们?也都恢复了正常课程。
她担心周恪,但眼看?他没事。
也不能一直腻腻歪歪的赖在他身边什么正事也不干。
周恪听到她小小的松了口气。
又哪里不知道她的心思??
他倒也不是只?想把人?绝对控制在身边。
只?是厉凛的事牵涉颇多,没处理好之前放她出去,多少存在隐患。
但这归根结底是他要操心的事。
午优总不能因噎废食,把学校的事抛之不顾。
“我叫陈臣跟校方打了招呼……”
“过几天你回去,身边可能会多一些?人?。”
他轻柔理着?她的长发。
午优心中了然。
有车祸的事在前,究其因果。
免不了有她的原因。
周恪安排人?近身保护她。
实在无可厚非。
这事别?说校方。
就是警方,也会默认为是证人?保护行为。
午优没什么负担的点了点头。
闭上眼,把脸埋在他胸口。
两人?一时无话。
只?享受短暂的安宁。
片刻,午优的手?机响起来。
她从口袋里翻出来。
是部最新的白色卡片智能机。
手?感绝佳。
里面塞了拿午优身份证新补的卡。
午优看?着?来电显示,微微蹙眉。
迟迟没按下接听键。
周恪略扫了一眼。
看?到是一通越洋电话。
大约是午盛凡。
或者?闵溪云。
电话声响了好久。
午优没接。
周恪抬指碰了碰她的耳垂。
脸上淡淡的,没说话。
很快,铃声又响起。
还是那个号码。
午优脸上飞快掠过一丝不耐。
这次接通,把电话放在了耳边:
“什么事?”
她没什么礼貌的模样。
很轻易让周恪确定了判断。
是午盛凡。
因为如果是闵溪云。
她大概率会直接冷漠的挂断。
果然,话筒里的声音隐隐飘了出来。
是午盛凡,常规没营养的问答:
“最近课业多吗?累不累?”
“爸爸帮你拍了几幅画,恰好有朋友回国,帮你带回去?”
午优沉默的听着?。
末了一如既往的敷衍。
“你随意。”
午盛凡车轱辘话来回说。
见午优始终不甚热情。
心里有点不舒服。
可又无计可施。
毕竟是他和闵溪云离开她太久。
仔细想想,是免不了愧疚的。
“那爸爸尽量抽时间回国看?你……”
他温柔说着?。
午优只?当?没听见。
“嗯”了一声挂断电话。
重?新把脸埋进周恪怀里。
眉宇间却多了一丝戾气。
周恪没说话,只?握着?她的手?有一下没一下。
轻轻重?重?的揉捏,爱不释手?似的把玩。
午优紧蹙的眉心很快放松下来。
垂首,若有似无的叹了口气。
她也不想这样跟他们?说话。
显得叛逆又中二。
但凡他和闵溪云肯花点心思?认真待她。
而不是用?大把大把的钱堆在她身上弥补空缺的父母席。
她也想过体谅他们?。
可他们?从没真正给她这个机会。
手?指渐渐被搓的发热。
午优忍不住看?了周恪一眼。
抽了下手?指,没抽动。
反而被他带过去,亲了一口。
非常温柔的啄吻,渐渐加重?力道。
吻完,他才道:
“心情好点了?”
午优:“……”
原来是为这个。
可总觉的他在假公济私。
她瞥了他一眼。
两人?都没在意午盛凡电话里微妙的语气。
毕竟连春节都不回国的人?,怎么也不太可能实现空降。
可事实永远出人?意料。
晚上司机来接人?。
周家都没去,直接回了大公寓。
书房里放了不少积压的文件。
等着?周恪签字做决定。
午优看?了一眼,人?都没进去。
直接回了房间换衣洗漱。
一直到十点,都没看?周恪踏出房门。
想到他工作狂的属性,午优忍不住叹了口气。
知道劝不住。
也就不做无用?功。
趴在床上跟戚栖她们?煲了个电话粥。
结束又跟段嘉许他们?四排游戏。
车祸的事瞒不住。
但具体情况没人?清楚。
戚栖她们?不说。
段嘉许也很聪明的没提旁人?。
游戏玩的很愉快。
期间连续两把“吃鸡”。
大约十二点。
耳机也没了声音。
戚栖就知道午优大概率是睡着?了。
便也陆续下线。
凌晨一点半。
周恪出门喝水。
路过午优房间。
房门开着?,他走?了进去。
女孩儿?趴在床上。
被子踢到床边,睡姿不雅。
周恪弯腰替她捞起被子。
盖在身上。
午优睡意惺忪的翻了个身。
睁开眼,叫他:“周恪……”
声音绵绵柔糯。
听得人?心软。
周恪“嗯”了一声,拨开她前额的发,低头亲了她一口,抬起,看?她睡的迷迷糊糊毫不设防,到底没忍住,吻又落下来。
午优半梦半醒间,忍不住回抱对方,周恪将脸埋在她颈窝里,久久未动,她的手?滑上来,纤细的指穿梭进他发间,微微的酥痒。
周恪深深看?着?她。
看?到她眼睛亮的惊人?。
像是酒醉后,
异乎寻常的清醒。
他贴在她耳畔:
“确定吗?”
午优拿手?背盖住脸。
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耳边听到一声若有似无的笑,周恪拨开她的手?,吻她的眼睛:
“反悔不了了。”
其实大概也没想过反悔。
她那么喜欢他,连带着?喜欢他的触碰,所以才要把自己交付出去,不留半点余地?,
周恪的吻辗转反复,有种令人?目眩神迷的醉意,所有的隐忍终将彻底失控。
翌日。
午优醒来时,周恪已经?不在身边了。
她拉起被子盖住脸,身体不太舒服,但也不是很难受,淡淡的沐浴露香充斥在鼻尖,有种让人?安宁的味道。
门口有脚步声传来,午优看?过去,是周恪。
他像是刚沐浴完,赤着?上身,脊背到腰部的线条流畅如弓,水线顺着?胸膛一路淌下来,隐没在浴巾的边缘。
“醒了?”
他微微一笑,走?上前。
午优胡乱应了一声。
有些?艰难的侧了个身,背对他。
到现在都不知道昨晚是谁给的勇气,又或者?是互相引诱,越过了最后那道界限。
后悔肯定是不后悔的,就是有些?难为情,总是自己一直在主动,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周恪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把她抱起来,而是将手?探过来。
“很难受吗?”
他微微蹙眉。
午优给他一碰,整个人?弹簧一样缩成一团。
“没有!”
她睁大眼。
周恪看?她不知所措。
脸上缓和下来。
低头,碰了下她的额头。
四目相对,声音放轻:
“帮你穿衣服。”
午优:“……”
大可不必这么贴心。
但她抗议无效,很快被周恪从被子里剥了出来,像枝头新熟的蜜桃,女孩儿?整个人?都散发着?莹嫩水光的甜。
周恪瞳孔微缩,视线一寸寸落下来。
看?的午优浑身不自在。
索性他没做什么。
很快给她套了件睡裙。
乳白色的法式宫廷风。
方领正好露出两列细长的锁骨。
荷叶袖口和及踝的长度,复古且纯美。
午优像个人?偶似的任他摆弄完。
抱在手?臂上往浴室里走?。
午优闷闷地?:
“我腿又没断,你放我下来……”
周恪发出一声笑。
意味不明。
午优脸又红。
耳根子熏烫。
想起昨晚她又哼又叫,又哭又闹。
还嚷着?腰要断了,真是丢尽了脸。
一时间抱住周恪的头。
安静如鸡。
进了浴室,周恪把她放在大理石洗漱台上。
慢条斯理的给她挤牙膏,然后把电动牙刷给她。
午优接过来,泄愤似的把模式开到最大档。
震的牙齿嗡嗡作响,眼睛还一直盯着?他。
周恪却仿佛饶有兴致,他伸手?轻轻挠着?她的下巴,看?她不自觉眯缝起眼,像只?餍足的猫儿?一样,把下巴抬高了一些?。
午优忍不住推搡他,嘴里含糊不清说着?:“别?捣乱啊……”结果嘴里的泡沫飞出来,有几点落在周恪脸上。
午优:“……”
她尴尬的伸出手?指,刮了刮他脸颊和鼻尖上的白色牙膏沫,讪讪道:“谁让你捣乱来着?,这不能怪我。”
“嗯,怪我。”周恪低低笑了一声,大手?抚着?她的后颈,“快点出来。”
说完转身离开。
等午优穿戴的整整齐齐才从浴室里出来,迎面又撞上了周恪,他二话没说,又把她拦腰抱起,轻松走?到客厅,在沙发上坐下来。
午优头皮发麻,终于忍不住告饶:
“我错了,我腿不疼,腰也没事了!”
周恪轻轻扫了她一眼:
“真的?”
午优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怕晚一秒就被他当?废物又抱到别?的地?方去。
周恪眼神微妙,末了凑近。
幽幽道:“正巧,我也不累。”
午优眼皮一跳,一个纵身扑上去。
捂住他的嘴,干笑两声:“不你累了。”
周恪盯着?她。
慢慢放缓了身子,朝后靠。
两条手?臂舒展,搭在沙发脊上。
看?起来闲适自在。
午优的掌心贴着?他的唇,凉热相触,有一股隐秘的电流攀沿而出。
她动也不敢动,紧张道:
“男人?的腰很重?要……得保养好!”
周恪微微眯起眼。
意味不明。
午优便凑近。
奖励似的轻轻啄了下他的额头:
“昨晚辛苦了,周先生。”
周恪没说话。
只?是抬起右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一点点把她的手?拨下来。
周恪声音低沉:
“没关系,能者?多劳。”
午优给他堵的说不出话来。
恰在这时,听到玄关门响。
她急忙转移话题:
“是琴姨吗?”
自然不是。
琴姨知道密码。
自然不需要按门铃。
周恪缓缓道:
“琴姨休假,我点了餐厅的外送。”
午优顺理成章的从他怀里蹦下来:
“我去开门。”
说着?像只?兔子似的就往门口跑。
周恪跟着?起身,抬脚不紧不慢跟在后面。
到玄关前,把人?抵住。
慢吞吞道:“午优,你在慌什么?”
午优也不知道她是在慌什么。
那种事都做过了,现在紧张未免矫情。
可她的确有点心慌意乱。
即便昨夜一切都那么顺其自然。
门铃再次响起,午优抵着?周恪的胸膛,抬起眼睛:“……不开门吗?”
周恪托住她的后脑,俯首,鼻尖轻柔碰着?她的鼻尖。
并?没有过多触碰,可就是分外慵懒撩人?。
门铃声停了。
跟着?是密码的输入音。
午优一怔,还没反应过来。
门开了。
她人?还在周恪怀里,两手?轻环着?他的腰。
他揽着?她的背,一手?轻轻抚弄她的发根。
开锁声惊动两人?同时向外看?去。
视线里透着?一点惊讶。
等看?清门外站着?的人?,这惊讶瞬间就变成了错愕。
还有让人?双眼发黑的不详感。
午优整个人?僵在原地?。
直到听见那个声音颤抖的叫了她一声:
“优优?!”
午盛凡大概死也没想到。
自己突然回国想给女儿?个惊喜。
却变成了她给自己的惊吓。
他今年?也才刚四十岁。
人?至中年?,意气风发。
外兼一副年?轻至今从不减色的儒雅俊美皮囊。
即便性格上有些?差强人?意,也挡不住皮相动人?。
再加上他常年?钻在研究室里。
不沾烟酒,保养得极好。
一米八五的身高,虽然比周恪要差些?。
可衣着?休闲,皮肤白净。
只?看?外表和气质。
说是三十五六也不过分。
只?是再俊美的一张脸,此刻看?到被托管的女儿?和半个“监护人?”搂搂抱抱,明显超越了普通男女关系,午盛凡脸上仍旧克制不住的有些?狰狞。
不过也只?持续了瞬息。
他抖着?唇,表情见了鬼一般。
根本没来及发出半个音。
竟然眼一黑,直接厥了过去。
午优脸色大变:
“爸爸?!”
还是周恪眼疾手?快,捞了他一把。
免于他一头栽倒在地?的危险。
把人?弄进门。
因为不清楚情况。
周恪不好移动。
就把人?平躺下来。
解了他两颗衣扣散风。
吩咐午优:
“叫覃循过来。”
午优抖着?手?打电话。
根本不知自己说了些?什么。
浑浑噩噩,直到覃循赶到。
初诊之后,告知他们?:
“……短时性脑缺血导致的昏厥,估计很快会醒过来,没什么大碍,就是尽量不要再刺激他的情绪。”
他意有所指。
周恪掐了掐眉心。
脸色有些?冷恹。
他心里清楚。
午盛凡这就是气的。
他这样的人?看?似智商超群。
实则很不容易接受计划之外的事。
他和午优。
就是意外。
午盛凡绝想不到,把女儿?托付给别?人?照顾,这个人?就“不负所望”的把人?照顾到自己床上……
这对他而言无疑于晴天霹雳。
晕过去实在不算什么。
两个人?坐在客厅里。
相对无言。
午盛凡醒了还要再详细做个检查。
覃循一时半会儿?不好走?人?。
看?周恪坐着?,点了根烟却不抽。
表情笼着?一层冷肃。
不由叹气:“怕午先生棒打鸳鸯?”
周恪扫了他一眼,无甚情绪道:
“他做不了午优的主。”
覃循低低的笑:
“你是不是太笃定了点?”
“那毕竟,是对她而言很重?要的人?。”
周恪默然。
很重?要吗?
大约算是吧。
不然不会在看?到午盛凡晕倒的刹那。
午优整张脸都白了。
她在害怕,害怕失去他。
尽管这个人?从未认真履行过作为父亲的责任。
可他到底,是她的父亲。
周恪想着?。
心里的烦躁一点点漫上来。
无孔不入。
令人?窒息。
如果午盛凡坚决反对到底。
他又怎样去逼迫午优在两个人?之间做出选择?
他不是不清楚自己的分量。
可也同样知道午优的为难。
空着?的客房里。
午优静坐在床边,有些?出神。
知道午盛凡没事。
她就已经?放了心。
只?是碍于他还没醒过来。
不好离开,只?得枯坐。
好在午盛凡没有昏过去太久。
他很快睁开眼,视线浑浊片刻,一点点清明起来。
落在床边人?身上。
顷刻瞳孔骤缩。
他还算利索的坐了起来。
脸上神色莫辨。
午优垂眸,随手?递了只?腰枕给他。
午盛凡接过靠在身后,面色微微动容。
只?是想到不久前那一幕。
唇角不自觉又压下来。
显得有些?严肃:
“优优,你跟爸爸说实话……”
“我喜欢他,现在未来,我都想和他在一起。”
“您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午优直截了当?的开口,脸色异常平静。
似乎所有风浪都归于一潭。
午盛凡脸色勃然一变。
唇直哆嗦,不知是气还是恼。
好一会儿?才勉强开口:
“你去把周恪给我叫过来……”
午优心里有些?腻歪。
身体松懈几分,靠在椅背上。
淡淡道:“叫他有什么用??”
“是我先告白,也是我追着?他不放。”
“我很高兴。”
“他也如我喜欢他一样的,喜欢我。”
她说着?,微微闭了闭眼。
轻轻吐出一口浊气。
午盛凡脸色复杂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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