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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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久离再次醒来的时候，人在一间房里的大床上躺着。

透明的纱衣松垮的系在身上，无力的身子让他几乎抬不起胳膊，这个房间收拾得很干净，但空气里却有着一股奇怪的香味。

顾久离试着动用了一下灵力，这才惊愕的发现，自己体内半点灵力都没有，他甚至连忧昙双生镜的存在都感知不到。

顾久离揉着头，努力从床上坐起身来，他想着自己昏迷前的事，可无论他怎么去回想，也始终想不起来到底发生了何事。

“素衣啊，你快点收拾出来，一会儿客人就来了，今晚可是你初夜拍卖的日子，拍不到好价钱，你就做不了头牌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响在门口。

顾久离模糊的想起，自己听过这声音，这是承欢馆老鸨的声音。

他怎么会在这里

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一瘦弱的少年端着铜盆走了进来，这少年穿着一身粗布短衫，身量甚小，但长得却很可爱。

小至看了眼床上坐着的人，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将铜盆放到床边后，小志才道：“素衣公子，您该梳洗了。”

顾久离转了转眼珠，视线落到小至身上。

他没有见过这人，而且，他口中所唤之人素衣，不正是昨晚他救的那小馆吗？

这是什么情况？

顾久离瞪大眼，抬首对小志道：“麻烦你帮我拿面镜子来。”

小志不解，但以为他是想通了，准备梳洗了，倒是点点头，很快便拿了面镜子来。

顾久离接过小志递来的镜子，他看了眼镜中的人，这人他并不陌生，甚至熟悉得让人觉得可怕。

清秀的面容，脸色微白，是那种发育不良的蜡白，这副身子太过消瘦，将原本还算清亮的眸子显得毫无光彩。

顾久离抬手轻抚过自己的面颊，指尖却已发了抖。

这世间竟有将人脸换掉的诡术？

不，不仅是脸，他能感觉到，自己这副身体都被人换了。

“你出去。”顾久离寒声道。

小志不解：“公子...这，马上就要到拍卖时辰了，您现在该收拾了。”

顾久离忍不住吼道：“我让你出去。”

小志还是第一次见到素衣这般失态的模样，他愣了愣，忙点着头出去了。

房门刚关上，顾久离就已经从床榻上爬了起来。

他不能坐以待毙，他不能留在这里，如果那老鸨说的没错，今夜就该是素衣被拍卖的日子。

他要离开这里，去找伽佑，现如今，应当就只有伽佑能帮他的忙，褚言那里，他暂时是不会去的。

也不知那人在自己身上做了什么手脚，顾久离浑身上下都软绵绵的，力气同那幼龄稚童差不了多少。

刚费力把门打开，楼道上有很多人，形形色色的，但大多数都只是粗略的瞅了他一眼。

那眼里的鄙夷和嘲讽竟让顾久离松了一口气。

看来素衣平时同承欢馆里的人相处得都不太好，所以也就方便了他的逃跑。

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缓步从他们身边走过，现在离夜幕还尚早，就算今夜是他的初夜拍卖日，那些人也顶多就是看看热闹罢了，毕竟，没人会觉得，以他的姿色会被高官达贵看上。

“麻烦让让。”前面突然挡住一人，顾久离驻足，拧着眉看着眼前这身穿一席红色纱衣的艳丽男子。

洪熙冷眼看着素衣，抬手直接挡在了顾久离身前。

洪熙：“事到如今，你还不死心？”

顾久离不语，因为他不知道怎么回答对方。

洪熙继续说：“怎么，不说话？你以为你真能逃出去？素衣，我奉劝你，若不想多吃苦头，还是认命吧。”

顾久离眸光微闪，为什么他在这人的眼中看到了一丝不屈，那是对命运不妥协的坚毅。

可他为何又要劝自己认命？

“那你认命了吗？”顾久离偏头反问。

洪熙一愣，这一瞬，他居然觉得素衣变了，可哪里变了他又说不出来。

“你快回去梳洗吧，妈妈一会就回来了。”洪熙生硬的说完便转身走了。

顾久离没有再去管洪熙，顺着楼道便去了一楼，他若无其事的走到后院，寻了半天，想要找到后门的位置。

“素衣公子竟有如此闲情逸致。”

头顶上方传来一道清冽的嗓音，顾久离一愣，抬首看去，就在院角处的一棵榕树上，那里露出了一片洁白的衣角。

顾久离抿着唇，心里警铃大作，他微微后退一步，同时双拳紧握。

这声音他听了十几年，就算是化成了灰他也认识。

“沈公子...”顾久离脸上露出了一丝惊惧的神色。

他还记得，沈御泽当时是准备杀了素衣灭口的，如今再次遇上，恐怕不会轻易放过他的，为了不引起沈御泽的怀疑，他决不能暴露出自己的身份。

沈御泽眼里带着玩味，他一翻身，从榕树干上一跃而下，然后直接闪身来到了顾久离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