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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兼瞬间明?了,这阿史那国女怕是不堪贵胄子弟的骚扰,因此一路逃窜过来,竟然躲进了膳房中,远处隐约还能听到贵胄子弟的脚步声,渐渐远去。阿史那国女狠狠松了一口气,似乎很是自豪自己?把那些贵胄子弟甩了开,笑眯眯的从地上蹦起来,哪知道这一蹦起来,杨兼就站在她身后,“咚!”一声,阿史那国女登时撞到了杨兼。
“鸭!”阿史那国女吓了一跳,立刻跳开三步,戒备的打量杨兼。
今日杨兼穿的一身很朴素,又?攘着衣袖,手掌中甚至还拿着一只?没来得及放下的芋头,阿史那国女立刻松了口气,很自然的将杨兼误会?成了膳夫。
阿史那国女一转过来,杨兼立刻便笑了起来,原因无他,这阿史那国女脸上蹭了很多黑泥,简直便是蓬头垢面,不知是不是逃跑半路摔了一跤,别说阿史那国女没认出杨兼是隋国公世子,倘或不是年岁的缘故,杨兼也几乎认不出眼前这脏兮兮的小女孩便是阿史那国女。
阿史那国女见杨兼对着自己?笑,登时板起脸来,她的个头比小包子杨广高一些,这个年龄段算是个头高的,脸盘子也肉呼呼的,下巴带着小尖儿,勉强算是圆乎乎的瓜子脸儿,一板脸,小眉毛挑起来,异常严肃。
杨兼深刻的反思了一下,虽他并?无嘲笑之意,但是如此看着姑娘家?发笑,的确不是君子之举,微微咳嗽一声,方要道歉。
哪知下一刻,阿史那国女一蹦老高,仿佛一个小豆包一样,拍着手惊叫:“鸭!你笑起来真好看!”
杨兼:“……”
杨兼登时有些头疼,摆明?了阿史那国女还是个小孩子,一副童心未泯的模样。
杨兼说:“国女,这里乃是膳房,除了膳夫一律不得入内,还请国女行个方便,离开膳房。”
阿史那挺起腰杆儿来,仰着头去看杨兼,两手叉腰,说:“你这膳夫,知道我是可?汗之女,竟还叫我离开?”
杨兼说:“这与?国女身份无关。”
阿史那眼珠子转了两下,看似很灵动?,却抬起手来挠了挠头发,似乎头一次碰壁,不知该如何是好。
阿史那国女干脆说:“膳房里清净,那些个人不会?追过来,我想在你这里避一避风头。”
膳房乃是重地,又?是突厥燕饮的当口,杨兼自然不能一拍脑袋破坏了规矩,万一有甚么后果,可?是不好承担的。
于是杨兼说:“即使如此,国女不妨在后园歇一会?子罢。”
杨兼带着阿史那国女从膳房出来,膳房后面有一个小空场,是平日里堆放食材和木柴的,虽然简陋了一些,但胜在收拾的停妥干净。
杨兼请阿史那国女坐在劈木柴的小墩子上,转头回了膳房,很快又?走出来,手里端了一只?小盆子,放在地上。
阿史那国女不以为?然,低头一看,登时又?是“鸭!”一声,两只?小肉手捂住自己?的脸蛋,说:“我我我、我的脸鸭!”
显然阿史那国女并?不知道自己?脸上都是污泥,这会?子堪堪发觉,赶忙用手掬水,潦在脸上,把污泥全?都洗干净,杨兼又?递给她一方帕子,让阿史那国女擦脸。
阿史那国女用帕子擦着脸,偷偷去看杨兼,似乎觉得自己?方才的德行太过丢人。
这会?子把脸洗干净,阿史那国女竟然意外的白皙,鼻梁很高,大眼睛,长相精明?又?伶俐,圆圆的小脸蛋儿,十足可?人的模样。
“咕噜——咕噜——”
阿史那国女堪堪洗了脸,肚子突然叫唤了起来,又?是“鸭!”一声,连忙捂住自己?的小肚子,尴尬的脸色通红,几乎无地自容。
杨兼一脸了然,怕是阿史那国女为?了躲避贵胄子弟体力消耗有些大,加之阿史那乃是突厥之人,初次来到京兆长安,饮食多有不服,这会?子饿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
阿史那国女满脸通红,用大眼睛瞥着杨兼,说:“有……有吃的么?”
杨兼无奈的摇摇头,再次走进膳房,过了不得一会?子又?出来,手中端着一个小笼屉,里面放着蒸熟的芋头,另外一手拿着一只?小碗,碗里放的是蜜糖。
杨兼将蒸好的芋头和蜜糖放在阿史那国女面前,说:“膳房正在准备燕饮,忙碌不可?开交,国女便委屈一些,食一些芋,垫垫胃罢。”
阿史那国女未曾见过芋头,只?觉得新鲜的很,杨兼从小笼屉里拿出一个芋头,仔细的剥开皮,将芋头交给阿史那国女,说:“蘸了蜜糖,便可?以食用。”
阿史那国女虽是突厥之人,但好歹是国女,山珍海味都食过,却从未食过如此鄙陋的吃食,只?觉怕是不好吃,但此时饿极了,也不在乎这些了,连忙接过芋头,“吁吁”的说:“鸭,好烫,烫手鸭!”
她急不可?待的将芋头在琥珀色的蜜糖中滚了一下,随即一口咬下去:“唔!烫——鸭,好甜!好香!”
芋头香醇软糯,蜜糖清甜可?口,绵软的芋头裹着浓浓拉丝的蜜糖,一口放入嘴里,异常的满足,不只?是管饱,亦能满足口舌之欲。
阿史那国女万没想到,如此简陋的吃食竟然这般美味,吃得十足豪放,三两口将一只?芋头吃光,还意犹未尽的啜着自己?沾满蜜糖的手指,口中含糊的说着:“好次好次!真好次鸭!”
阿史那国女吃完了芋头,大眼睛又?开始乱转,瞟着杨兼,杨兼似乎看出了阿史那国女意犹未尽,又?从膳房拿出两只?热腾腾的芋头,递给国女。
阿史那当即欢心起来,一手握着一只?大芋头,当成了宝贝,却不舍得食,笑着说:“笑起来很好看的膳夫,你叫甚么名儿鸭?放心好了,虽我贵为?突厥国女,但决计不会?嫌弃你这个膳夫鄙陋的!”
杨兼挑了挑眉,这时候膳房里传来声响,膳夫们忙碌的说:“燕饮要开始了,动?作都麻利儿点,每一道菜色做好之后都要交给世子验收,听到了不曾?”
阿史那国女听到燕饮二字,突然想到在膳房耽搁的时间太长,险些误了正事儿,连忙蹦起来便跑,说:“来不及了来不及了!我要先走了!”
她说着,不忘了那两只?芋头,抓着芋头一溜儿烟就跑,跑到半路又?折返回来,笑得有些羞涩,说:“那个笑起来很好看的膳夫,本国女有空会?回来找你的!”
说罢,笑得更加羞涩,小脸蛋也红扑扑的,埋头跑了。
杨兼还有事情要忙,并?没有在意阿史那国女,回了膳房继续去做自己?的奶茶。
阿史那国女埋头羞涩的跑开,正巧和前往膳房的杨整、杨瓒和杨广撞了一个正着。
国女红着脸,手里还攥着两只?大芋头,这光景怎么看怎么诡异,一路嘻嘻嘻笑着跑走,笑得三人头皮莫名发麻。
杨广眯着眼睛看着国女跑远的背影,又?看了看膳房的方向,从膳房的门?舍看过去,正好看到杨兼正在攘袖忙碌着。
杨广心中警铃大震,这膳房之中若是有甚么人能让阿史那国女如此羞赧,怕是只?有杨兼本人了罢?
杨广真没想到,便是这么一会?子的空档,杨兼竟然还能沾花惹草,惹得阿史那国女芳心大动?。
虽杨广知晓,阿史那国女应该嫁给小皇帝宇文邕,成为?未来的皇后,但怕就怕有变数,万一真叫杨兼捕获了国女的放心,按照北周有求于突厥的境况来看,阿史那国女必然会?成为?隋国公府的世子妃,往后若是有了孩子,还哪里有自己?的立足之地?
杨广当即眯起眼睛,哒哒哒迈开小碎步,一头扎进膳房,奶声奶气的说:“父父!”
杨兼正在忙碌,没成想便宜儿子竟然跑来了,惊讶的说:“你们怎么来了?”
弟弟们应该前往馆驿迎接突厥使团,为?使团导路,而儿子应该在隋国公府中,没成想全?都跑到了宫中膳房来。
杨瓒说:“还不是小侄儿,一刻见不到你也不成,一定要我们带他进宫来。”
杨整和杨瓒去了馆驿,很顺利的迎接使团入宫,这会?子清闲下来,便带着小包子过来看看。
杨兼还要忙碌一会?子,小包子却不离开,执意要在膳房门?口等杨兼,门?神一样戳在外面,不知道是不是杨兼的错觉,便宜儿子就跟防贼一样……
杨广自然是在防贼,就防着那些莺莺燕燕围着杨兼,绝不能让旁人撼动?自己?隋国公府小世子的地位。
杨兼又?忙碌了一会?子,做好了奶茶,便把事物都交给膳夫,准备去洗漱更衣,换一身衣裳再参加宴席。杨兼去换衣裳,小包子都守在门?口,一步也不离开。
等杨兼都打理好了,众人便准备去逍遥园参加燕饮了,杨兼抱着小包子,与?二弟杨整,三弟杨瓒一并?子往逍遥园去,还没走几步,就听到前面嘻嘻哈哈的声音。
但那并?非是愉悦的嬉笑声,而是嚣张的嘲笑声。
杨整说:“诶?那不是蜀国公家?的幼郎主么?”
——尉迟佑耆。
自从原州行猎之后,杨兼一直没见到尉迟佑耆,虽杨兼已经?对尉迟佑耆发起了拉拢的邀请,但是尉迟佑耆这个人也不知是面皮薄,还是太冷漠,总是不见人影儿,不像是宇文会?那般厚脸皮,见天儿的往隋国公府跑。
没成想今儿个却偶遇到了尉迟佑耆。
尉迟佑耆就一个人,被四?五个贵胄子弟围着,他们年岁都相仿,全?都是十六七岁的年纪,那打头的贵胄子弟,说他穿金戴银都不为?过,一股子奢靡的土豪气场扑面而来,堵住尉迟佑耆的路,正哈哈大笑着嘲笑他。
“看呀,这是谁?”
“这不是蜀国公家?的幼公子么?”
“甚么幼公子,就是一个小野种!”
“正是啊,小野种!今儿个逍遥园的宴席如此格调,你这个小野种也能赴宴?怕不是宗师署发错了请柬罢!”
杨瓒蹙了蹙眉,说:“是卫国公。”
卫国公,同样都是国公,和尉迟佑耆的老爹蜀国公同级,却能如此嚣张跋扈嘲笑尉迟佑耆,这其中也是有原因的。
不为?旁的,因着这卫国公乃是“从龙皇弟”,简单来说,他是宇文邕同父同母的亲弟弟,名唤宇文直。
小皇帝宇文邕即位,宇文直这个亲弟弟亦是鸡犬升天,有这层血亲关系在其中,所以宇文直十足看不上蜀国公、隋国公等等这些异姓国公,而尉迟佑耆恰巧又?是蜀国公府中一个妓子生下的庶子,因此宇文直更加看不上尉迟佑耆。
跟随着宇文直的都是他的酒肉之友,仗着宇文直的身份,一个劲儿的起哄,不停的嘲笑挖苦着尉迟佑耆。
尉迟佑耆立在当地,被他们挡住了去路,不能进入逍遥园,面子上冷清的仿佛是一潭死水,或许是因着尉迟佑耆是一路被人嘲笑长大的,所以不缺这点子嘲笑,已经?见怪不怪了,压根儿不见生气,一点儿反应也没有,甚至被宇文直戳着肩膀叫他小野种,尉迟佑耆的眼中也没有任何波澜。
——野种!
——小野种!杨兼是小野种!哈哈哈!
——你们不知道,杨兼他爸是变态,他妈是神经?病!哈哈哈,变态神经?病的儿子,小野种,小野种!
杨兼抱着小包子,正好目睹这仗势欺人的场面,他慢慢闭了闭眼睛,这种被人围堵的场面,让杨兼回忆起了一些自己?的过往。
当年的杨兼还很懦弱,因为?年纪小,无力反抗,小小的杨兼在家?里被母亲打得遍体鳞伤,在外面被比自己?高了一头的大孩子围在墙角,那些人呲着黄牙,肆意的嘲笑,口水飞溅,杨兼还清晰的记得,衣衫被溅上那些嘲笑之人口水的感觉……很恶心。
小包子杨广坐在杨兼怀中,莫名感觉到杨兼抱着自己?的手臂慢慢缩紧,但杨兼本人的目光却很平静,好似没有波澜。
尉迟佑耆死鱼一样立在当地,木然的被宇文直带头嘲笑,就在此时,他似乎听到了脚步声,正好和杨兼四?目相对。
尉迟佑耆眼中登时有些慌乱,似乎在熟悉之人面前被谩骂野种,终于让尉迟佑耆感觉到了一丝丝痛楚。
杨兼静静的与?尉迟佑耆四?目相对,眼看着宇文直和那些贵胄子弟戳着尉迟佑耆的肩膀子嘲笑。
杨整脾性最大,似乎看不过去了,说:“他们欺人太甚!”
他刚要上前,杨兼却突然拦住杨整,说:“二弟。”
杨整不知为?何大兄要拦住自己?,难道大兄怕了宇文直不成?就因着宇文直乃是小皇帝的亲弟弟?但转念一想,不对劲,大兄连权倾朝野的大冢宰宇文护都不怕,又?怎么会?怕一个卫国公?
杨兼拦住杨整,突然调头就走,转身离开,往来的方向而去。
尉迟佑耆分明?和杨兼四?目相对,眼看着杨兼转头离开,不由得苦笑一声,眼神越发麻木,微微垂下头去。
杨兼转头离开,两个弟弟跟在身后,不知他要做甚么,没想到杨兼竟然快步回了膳房,进了膳房之后,把小包子杨广放下来,弯腰从膳房的角落捡了几只?生的,没有处理过的芋头,落成一座小山,放在承槃之中。
杨瓒奇怪的说:“芋?大兄,你拿这么多芋做甚么?”
杨整也是一头雾水,杨兼却挑唇一笑,说:“山人自有妙计。”
他说着,让小包子跟在身边,端着装满芋头,十足沉重的木承槃大步离开膳房,往逍遥园的方向赶过去。
果不其然,他们回到逍遥园门?口之时,宇文直还在嚣张的欺凌人,那些贵胄子弟嘴里骂的没谱儿,越说越是难听,旁边还有许多人围观,但因着宇文直的身份,根本没有人敢多管闲事儿。
杨兼端着木承槃,眼看到宇文直,并?没有放慢脚步,反而加快了脚步,大步跑过去口中没甚么诚意的说:“小心小心!让一让,让一让,别撞了!”
杨兼这么说着,却手一歪,十足诚心的将木承槃一斜,把堆得像小山一样的芋头全?都扔在宇文直身上。
杨广眼皮一跳,杨兼这假动?作,也……太真切了一些。
宇文直嘲笑的欢心,没注意杨兼,突然看到杨兼冲上来,已然来不及躲闪,铺天盖地的芋头扔在宇文直的身上,有的砸到脑袋上,有的砸到脸上,宇文直不知那是甚么,还下意识的伸手接了一下,蹭的满手都是灰土。
宇文直定眼一看,一地肮脏的食物,也说不上是甚么名儿,他本是贵家?子弟,根本不认识芋头不芋头的。
杨兼成功扔了宇文直满身芋头,随即“啊呀”一声,十足浮夸的说:“对不住对不住!没拿稳,真真儿是对不住,我给你擦擦!”
杨兼说着,还用抓过芋头的手,对着宇文直的脸使劲摸了好几把。
“你做甚么!”宇文直气的浑身打飐儿,使劲撇开杨兼的手,说:“是你?!你这弄得甚么肮脏顽意儿!?”
杨兼低头看着自己?脏兮兮的手掌,拍了拍手,很随和的笑了笑,说:“卫国公有所不知,兼授人主之命,准备燕饮,这些都是燕饮要用到的食材。”
宇文直嫌弃的要命,但杨兼乃是隋国公世子,嫡长子,正儿八经?的世子,往后便是隋国公,宇文直虽嫌弃这些子异姓国公,但实属欺软怕硬,隋国公又?手握重兵,他不好和杨兼撕开脸皮。
再者?,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杨兼这般诚恳道歉,这么多人围观,倘或宇文直揪着不放,脸皮也不好看。
宇文直只?得作罢,打算继续欺压软柿子尉迟佑耆撒气,但是下一刻,不知为?何,宇文直只?觉得自己?手痒、脸也痒,只?要是露出来的皮肤都异常的发痒,而且不是错觉,愈来愈痒。
“怎么……怎么这么痒?哎呦喂……嘶……怎么回事儿!?”
宇文直立刻挠起来,先是抓手背,又?是抓手心,然后去抓脸,摸了脖子也觉得痒,哪哪都痒,痒的恨不能跳起来,脸皮瞬间给抓红了。
杨兼了然一笑,宇文直不知为?甚么,杨兼能不知道么?说起这个芋头,它和山药一样,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有粘液,很多人接触过生芋头和山药之后,都会?发痒,而且不少人对芋头和山药还过敏,痒的便更加过分。
杨兼恰好是那个对芋头和山药不敏感之人,每次处理芋头山药都不怎么痒,若是手痒,一会?子也就过去了,但是宇文直便不一样了。
宇文直这细皮嫩肉的,一看便是养尊处优,杨兼兜了一大盘子的芋头在他身上,露出来的手背、脖子和脸,全?都无法幸免,杨兼还犯坏,故意给他呼噜了两把脸,旁人还以为?杨兼只?是想把灰土呼噜到宇文直的脸上,岂知道杨兼的心肠更黑。
看来宇文直正好对芋头的粘液过敏严重,痒的他不行,大庭广众之下,扭来扭去,多动?症一样挠着,越是挠越是痒,手痒的地方碰到了其他皮肤,其他皮肤也跟着痒起来,就跟中了邪魔一样,完全?魔怔了。
“卫国公!卫国公您这是怎么了?”
“别挠了!快别挠了,都见血了,这是要破相啊!”
“痒啊,这么这么痒!”
“快!快去找小医!!”
宇文直的狐朋狗友登时慌张起来,手忙脚乱的搀扶着宇文直离开,他们一碰宇文直,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总觉得自己?也跟着痒起来。
“哎呦,我怎么也痒?!”
“糟了,咱们怕是中邪了罢!”
“好痒啊,哎呦好痒……”
那些人慌乱的互相搀扶,踉踉跄跄跑去找医官,尉迟佑耆全?程不知甚么情况,一脸迷茫的呆愣在原地,那满脸的冷漠卸去,反而多了一丝少年气息,嘴巴张着,保持着吃惊纳罕的表情,久久不能回神。
杨兼拍拍手,看着宇文直等人落荒而逃,这才幽幽一笑,说:“想顽?怕你顽不起。”
杨整这才明?白,原来大兄有后招,而且兵不血刃,这般轻松便解决了宇文直,也没造成甚么不必要的骚动?,对杨兼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而杨瓒好似被触动?了机括,捂着肚子笑起来,说:“你们……你们看到宇文直那样子了么,真真儿可?笑……”
杨兼眼皮一跳,不知三弟原来笑点如此诡异,杨整则是挠头说:“三弟可?能早就看卫国公不顺眼了。”
卫国公宇文直仗着自己?乃是皇弟,因此一直欺善怕恶,杨瓒此人最是“迂腐”,因此也最是看不起宇文直,但是碍于宇文直的身份,没法子教训宇文直,今日可?算是扬眉吐气了。
小包子杨广非常是时候的拍马屁,拍着小肉手,一蹦一蹦的说:“父父好棒!父父腻害!”
杨兼看到小包子卖萌,立刻便想抱抱小包子,揉揉他的小肉脸,杨广吓得后退了好几步,使劲摇手,说:“父父!净手!”
杨兼险些忘了,自己?手上还有芋头的粘液,倘或碰到了小包子,便宜儿子这小嫩脸,绝对会?过敏的。
杨兼解决完了宇文直,准备找个地方洗洗手,尉迟佑耆便跟了上来,小哑巴一样跟在身后,也不出声,亦步亦趋,好像影子一样,如影随形,旁人若看到,恐怕还以为?尉迟佑耆是来寻仇的。
等杨兼洗了手,擦干净,尉迟佑耆这才纠结再三,突然没头没尾的说:“我……我能到世子府上,借住几天么?”
尉迟佑耆一开口,竟然不是感谢,反而要去隋国公府借住。
杨兼听了,却没有任何意外,笑了笑。就如同他说的,尉迟佑耆这个人从小缺爱,因着身份的缘故,没体会?过甚么亲情,总是被人欺负,长大了便愈发的冷漠起来。尉迟佑耆不是道谢,反而开口想让杨兼收留,能让尉迟佑耆这么倔的人开口请求,说明?尉迟佑耆的心防已然卸去了。
杨兼很自然的说:“早就说过了,随时恭候。”
尉迟佑耆低着头,声音很轻很轻,说:“多谢。”
杨兼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谢甚么?走罢。”
杨兼成功的拉拢了蜀国公的幼公子尉迟佑耆,众人一并?子往逍遥园去,刚走进逍遥园,就遇到了大冢宰宇文护,不用多说,主膳下大夫李安巴结在宇文护身边,笑的满脸是褶,不停谄媚着。
宇文护眼看到杨兼走进来,便挥了挥手,让李安退下,主动?来到杨兼面前,说:“怎么,世侄,都到这个地步了,还不服软儿么?突厥燕饮在即,若是无法完成阿史那国女的难题,这丢的可?不只?是世侄你一个人的颜面。丢失了我大周的国体,你以为?……”
宇文护说到这里,微微前倾身子,在杨兼耳边轻笑说:“隋国公府能逃得掉?到时候触怒了天威,怕是老夫也救不得世侄啊。年轻人不服输是好的,但末了下不来台,面子到底不好看。”
杨兼不以为?然,回视一笑,学着宇文护的动?作,也在宇文护耳边低声说:“大冢宰多虑了,兼好不好看,一会?子看过才知道。”
杨兼说罢,对宇文护恭敬的拱手作礼,一点子刺儿都挑不出来,施施然走人。
逍遥园的燕饮异常壮观,小皇帝宇文邕出席宴席,突厥使者?并?着阿史那国女恭敬的献上方物,燕饮很快便开始了。
阿史那国女踏步在燕饮席间,笑眯眯的说:“人主,不知道阿史那日前所说的浆饮,可?有眉目了?”
别看阿史那年纪还小,但聪明?伶俐,说话头头是道儿,又?说:“大周人才济济,想必阿史那这点子小小的要求,大周的才俊们也不会?放在眼中罢!”
宇文邕笑了笑,说:“阿史那国女不必心急,浆饮已有眉目,寡人将此事交给了隋国公世子,也便是我大周的主膳中大夫……世子,还请将浆饮端出来,让突厥的使团们品尝品尝。”
杨兼早就做好了准备,立刻让人将甜奶茶和咸奶茶端了出来,每人一份,甜奶茶注在晶莹剔透的水精杯中,芋泥蹭在杯壁上,被逍遥园犹如白昼的灯火一打,熠熠生辉,犹如天上的银河,绚烂无比。而这个咸奶茶装在特制的小锅子里,用料十足丰富,一打开盖子,登时冒出阵阵的喷香,说不出来的诱人。
杨兼施施然站起来,拱手对众人说:“阿史那国女所提之要求,浆饮既要可?以咸口饮用,也要可?以甜口饮用,此浆饮正好一甜一咸,还请阿史那国女与?突厥使团品鉴。”
阿史那国女一眼便看到了杨兼,她在膳房早就见过了杨兼,当时还拿了两只?“伴手礼”芋头走,阿史那不知道杨兼便是隋国公世子,还以为?他是一个卑微的膳夫,如今一见,杨兼已经?换上了世子的衣袍,在灯火的烘托下,简直判若谪仙!
阿史那瞪着眼睛,一脸吃惊,那是又?惊又?喜,还未品尝奶茶,已经?蹦着脚的说:“鸭!是你!”
她这话一出,在场众人有些奇怪,隋国公世子甚么时候与?阿史那国女“暗通沟渠”了?
杨兼只?是微笑,说:“请阿史那国女品鉴。”
阿史那国女早就见过了杨兼,杨兼又?是给她打水擦脸,又?是给她蒸芋头食,阿史那国女初来乍到,年纪又?小,对杨兼早有好感,此时滤镜恨不能有两米厚,奶茶尝都没尝,立刻说:“好喝好喝!”
宇文护本稳操胜券,没成想情况急转而下,回头狠狠瞪了一眼主膳下大夫李安,李安也没想到会?是这样,额头滑下冷汗,抬起袖袍来偷偷擦了擦汗水。
突厥使团本想为?难一下北周,北周有求于突厥,这样一来便能坐地起价,好狠狠的叫价。突厥使者?使劲咳嗽了一声,低声说:“国女。”
阿史那国女这才晃过神来,为?了缓解尴尬,连忙端起甜奶茶的水精杯,就着吸管啜了一口,登时瞪大了眼睛,连连赞叹:“鸭!好喝好喝!”
突厥使团以为?阿史那国女“被色所迷”,阿史那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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