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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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间荒地里，武士幽灵与人狼正在进行战斗，两方的身影快到肉眼几乎看不清，房石阳明只能听见一些交锋时发出的响声，以及周遭的事物被破坏后，飞上天又落下来的动静。

可惜雾太大，不然拍下来发给顺平，那孩子一定会酸到跟他拼命。

在这非人类范畴的战斗中，唯一观战的茶发青年只能躲在一棵根本没有什么防御能力的树后，继续发挥那超常的神经弹性胡思乱想。

不是他不想逃，而是那两个家伙战斗的范围实在太广，无论往哪里跑都有可能被波及，还不如老老实实待在这相对安全的地方。

简直太超现实了。

但是，四处散落的碎石和断枝又的确是现实的碎片。

两个非人类打得有来有回，过了片刻，武士的嘴角突然露出一丝笑意，似乎终于想要认真起来，但等他刚刚摆好架势，突然愣了一下。

紧接着，人狼击向他的手就突然从他身体里穿透过去。

幽灵接触现世的时间到了。

继国岩胜收回刀，似乎感到无趣一般，连看都没看周围一眼就消失在原地，回到了附身在房石阳明附近的透明人状态。

虽然刚才正好救了我一命这一点很值得感激。青年心里想着。但回去之后，还是把网线先断了吧。

失去了对手的人狼也愣了一下，然后它反应过来，把视线重新转向房石阳明。

而就在这时，从林子里传来一声叫嚷。

“都给我等一下！”终于赶到的猪野琢真看着被破坏殆尽的树林，又看向那高大的人狼，“芹泽！不是让你不要乱跑吗？”

是人名。

原来如此，人狼并不是什么诅咒。

“是是，真对不起啊猪野先生，遇到了奇妙的东西，一不小心就激动起来了。”那人狼张了张嘴，发出的却是一名女性的声音。

紧接着，它的身形渐渐缩小，最后到了一名正常人类女性的体型。身上的皮毛和利爪也开始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人类的四肢和皮肤。

人狼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位身着运动外套与牛仔短裤，将黑色长发编成辫子搭在背后，并且有着一双深红色眼睛的年轻女性。

“好久不见啊阳明先生。”她微笑着摆摆手，“算算大概有两年没见了吧，从休水的事情结束之后。”

是芹泽千枝实。

在休水的无数轮回中，他们曾为盟友，也曾为仇敌，曾为生死之友，亦为相杀之人。

这个异常疯狂又充满人性的女孩，是他那段回溯经历中难得的，同样会保留上一次轮回记忆的同伴，最后找出真相也有她的很大功劳。

但是在他到达休水之前，千枝实就已经孤独地在轮回中重复了上百次宴会，以至于让她的精神出现了很大问题。

不过按理来说噩梦已经结束，她也摆脱了三车家的束缚，应该回归正常的生活了才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好久不见，千枝实。虽然很抱歉，但在叙旧之前有件事我想确认一下，”房石阳明同样笑着看着她，“你应该没有打算着把我引到这里来然后悄悄杀掉吧？”

“怎么会，请别说那么恐怖的事情。”当着猪野琢真的面，千枝实一脸正直，“只不过是‘被说好带我骑着摩托一起旅行的人留了假号码和假身份，找了一年多都没能发现半点线索’而已，我还不至于气量小到这个地步。”

……确实，仔细一想，理亏的好像是自己这边。

“那个，等有机会的话，一定。”房石阳明决定换个话题，“还是先说说见面的事情吧，你发那个帖子，从一开始就是为了让我过来？”

“算是吧，”千枝实拿出手机，给他看了看上面的id，“不过我本来只是想让帖子淹没在一堆灵异事件里等着你找的，但没想到一下子出名到控制不好的地步，所以只能临时改变计划，想方设法跟你约了个地点。”

果然。

能知道春（haru）秋（aki）=阳明（haruaki）这个假名的，除了他在神奈川县新认识的几个人之外，也就只有休水事件的相关人员。

而能认出三眼人狼形象的外人，也就只有自己了。

“如何？“千枝实收回手机，笑眯眯地看着房石阳明。

“用人狼这种超现实的东西引起好奇心，稍微有点犯规。”他想了想道，“不过现在我会出现在这里，就说明第一轮交锋已经是你赢了。”

千枝实说了句‘得分’，然后清了清嗓子，正色道：“那么‘不在场的布丁之神’先生，对于网友小千枝实，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

算我求求你，能不能不要在公共场合爆出别人的网名。

青年压下内心的尴尬，笑着岔开话题：“那就问你一些普通的问题，比如现在的工作？”

“咒术师，顺带一提旁边的是我的前辈猪野先生，负责监督我的心理状况。”

“原来你还记得我在啊！”戴着黑色针织帽的青年头疼地按着自己的太阳穴，“你这不是差点杀了普通民众吗？还这么口无遮拦，让我怎么跟七海先生解释……”

咒术师。

消除‘人心负面情感所催生的诅咒’的职业，原来叫这个名字。

没猜错的话，他那天在废弃大楼里遇到的高中生模样的几个人，以及他们的带队老师，应该都是做这一行的。

以及美佐峰美辻也是。

“我的术式发动条件比较苛刻，”芹泽千枝实向猪野解释道，“虽然夜蛾校长让我将杀意转向咒灵的一方，现在还没彻底转过来，真对不起！还有，对不起阳明先生！差点害了你了！”

说着，她向房石阳明颇有诚意地鞠了一躬。

猪野琢真明显不满：“你以为这样就行了！？”

“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应该可以吧。”千枝实说着，用拇指指向一脸无所谓，甚至有点走神的房石阳明，“连当事人自己都不在意。”

“是！我不在意，请当我不存在。”房石阳明露出一副爽朗的笑容。

猪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都是些什么神经病！

“所以，叫我过来的理由是？”插科打诨之后，房石阳明没有忘了正事，“总不会只是让我看看你的新形态？虽然的确令我吃惊到不虚此行了。”

那异常的水平恐怕比休水的狼神都可怕，而且看样子，刚才战斗的两方都没有动真格。

幸好，要是他们真的展开生死厮杀，自己可能就变成消失在天地间的炮灰了。

“怎么会呢，可以的话我也不想变成那种难看的样子。”千枝实说着突然看向旁边的猪野，双手合十，“猪野先生拜托了！能不能先回避一下？我有重要的事情想跟房石先生说。”

“你能有什么重要的事？”

“难道猪野先生在向喜欢的人告白的时候，也希望有第三个人在场吗？”

猪野琢真脸上的表情扭曲一会儿：“你不会以为我会信吧？”

“啊暴露了。”

“给我再装一会儿啊！”他还真差点信了，“算了，给你们五分钟，快点。”

虽然七海先生让同样拥有‘降灵术’的他来负责监视芹泽千枝实的心理状态，并给出评估报告，但没说要阻止芹泽与一般民众的接触——往好处想，说不定多和人聊聊，她的杀人冲动会减轻呢？

……虽然不太可能。

“虽然很遗憾没有少女心告白环节，”在咒术师前辈离开后，芹泽千枝实单手叉腰，“但是取而代之，现在是千枝实问答时间。”

“耶~”还是熟悉的感觉，果然他和这家伙很聊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