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 4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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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成为伯珂迦·李尔之前,伯珂迦不知道外面的世界究竟是不是书上说过的，有伸手无?法触及的星空，眼睛无?法望尽的蓝色海洋,雨水会从天上落下，吃的食物会从地面茁壮生长。

他看?见年幼的自己站在那?腐臭的尸体前，满是泥污的脸上一双蓝色的眼眸带着茫然,而?后蹲下牵起了那?已?经露出白骨的手。

曾经这双手会给予自己疼痛，可是现在却逐渐与土地交融腐烂，仿佛握住的是一根干枯的木头?。

‘他’茫然的看?着这一切，耳边什么也无?法听到，也说不出一句话?。

这时死亡的概念第?一次在‘他’幼年的头?脑中有了个雏形——死亡是味道难闻的气味。

伯珂迦也缓缓蹲下平视这肮脏的孩子，却没想到对方却也回望着他。

孩童歪着头?，面上带着一丝不解,单纯的问：“为什么只有我活下来了？”

伯珂迦不语,只是看?着他手上的枯骨。

“我看?书上说,我应该叫她妈妈，可是为什么她从来都不喜欢我这么叫她呢？”

“只是讨厌你吧。”伯珂迦淡淡道。

听完他的解释，那?澄净的瞳孔似乎有所?触动,缓缓抬眸道：“因为我不听话?吗，可是我都乖乖的照她说的做。”

“是啊，你如果听话?,就该一辈子呆在地牢里。”伯珂迦丝毫没体谅对方的年纪,就将话?如此直白的说出。

对方沉默着,垂下眼帘，稚嫩的面庞虽然没有洗去?污渍，却已?经能看?出未来能够长成不俗的容颜。

过了许久后，‘他’才将那?枯骨放下,站起身道：“她要我去?杀了这个国家的王，我该往哪边去?呢？”

伯珂迦道：“那?个疯女人说什么，你便都要照做吗。”

“……如果不这么做，我活下来是为了什么呢？”

稚嫩的嗓音却像是已?经没有了对了人世的留恋，如果不是因为仅剩的目标，‘他’可能也没有了活下去?的动力。

看?着这幅模样的‘他’，忽然，伯珂迦伸出手指着东方日出的所?在，“那?儿?，是东伦多的王城，你要杀的人也在。”

那?幼小的身形摇摇晃晃的往东边走了两步，戴着镣铐的双足踏在湿软的土地上，像是想起什么般停下了脚步，他回过头?问：“为什么故事书里的龙没有来呢？”

曾经看?过的故事里面，小小的公?主被父母藏入地牢中，最终还是被恶龙觊觎，将这个国家灭亡后独占了这位公?主。

为什么他身处在地牢之中，却没能等到龙族如灭世般降临，没能等到他的救世主。

这个传言中的故事究竟几分真几分假，幼年的伯珂迦分不清，他在无?尽黑暗的地牢里盼望的只是那?一丝支撑他的幻想事物存在。

伯珂迦只是闭上眼道：“因为你不是公?主，龙族也已?经灭族。”

他不用看?对方，也知道此刻的‘他’内心受到了怎么样的冲击。

从源头?便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错误。

砰！

巨大?的震动将他的梦境击碎，伯珂迦缓缓睁眼望向头?顶发出噪音的地方。

一个黑漆漆的脑袋伸到车窗边垂下，路星趴在车顶道：“不好意思，刚刚打了个喷嚏。”

庞大?的龙不比之前娇弱的幼龙，无?论是体积还是造成的伤害都非常的可观。

薇薇安骑着马在车外跟着，此刻皱紧眉头?，忍不住出声道：“露西，你别伤到殿下。”

路星尴尬的轻咳一声，“我尽量。”

没有能塞得下她的马车，只能勉强待在伯珂迦的马车顶上往回走，幸好这次马车是特殊的王族规格，比起他们之前来时的已?经宽敞许多了。

但是刚刚她见伯珂迦的神情有异，心里面有些惦记着。

那?双眼睛里的是陌生，抗拒他人接近的冷漠。

即使只有一刹那?，伯珂迦便恢复了原来的模样，可是那?一眼便足够让路星记住了。

伯珂迦的声音从车里传来，“薇薇安，让队伍在前面的驿站停下休息一会儿?吧。”

薇薇安应了声，驾马往最前方去?了。

他们已?经行进了好几日，途中不算顺利，但总归是来到了希尔德和东伦多的交界处。

路星从车顶上跳下来，落在伯珂迦面前道：“你看?起来脸色不好，不舒服吗？”

“无?妨，只是这两晚有些浅眠。”伯珂迦微笑着站在她面前，摸了摸路星的额间，“别担心。”

路星仍旧是一脸怀疑的盯着他，语气略带生气道：“你不相信我。”

伯珂迦轻笑着回答：“做了一个梦而?已?，还不到影响身体的地步。”

他抬眸看?向身后那?一列队伍，是艾罗王下令护送他们到边界的护卫队，生怕他们离宫后再闹出什么事情。路星问：“可是你的表情看?起来很……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