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无瑕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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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星阑忽然觉得有些荒谬。

在原著设定中，这个世界被粗分为四海十二洲，仙门、魔修、妖族各占四洲，而妖域四洲又有天然屏障隔绝，可以说是最为避世不出的族群。

唯有二十多年前那一场大战中，四洲妖族不知为何倾巢而出，又在妖王被各大仙门合力斩杀后，又再次销声匿迹，至今未再出现于人前。

哪怕是风靡仙界的万人迷主角，身后吸引的众多股票里也没听说过哪个与妖有关。

再观这名少年，分明是人类的外貌，却生着一双雪白狐耳，不像生来鄙夷两脚兽、极少化为人形的正统妖族，倒像是人妖混血。

最奇怪的一点，是对方虽满身杀气，那一双青碧色的眼眸之中却清澈干净得过分，没有一丝情绪波动，委实有些异常。

宿星阑眸光掠过指尖牢牢夹住的碧玉短刀，目露思索之色。

反观被他夹住刀刃的漂亮少年，却面无表情地一旋身，背在身后的左手冷光瞬动，再次向着前者面门刺来！

宿星阑难得笑了一声，身后剑气借了雾中水汽凝出实体，飞旋着与少年手中的翠光短兵相接，迸出数道冰碴。

眼看无论如何都攻不破眼前青年的防御，少年喉间发出一阵威胁的低吼，却是忽然弃刀，双手曲指成爪，向着宿星阑胸前抓去。

正中下怀！

宿星阑弯着眉眼随手将指尖匕首一扔，出手如电——

几乎是眨眼之间，少年只觉眼前一花，整个人便毫无反抗之力地被按到了地上。

“放开，我！”

少年呲牙，露出两枚尖利犬齿，愤怒地挣扎起来。

宿星阑不为所动，单手按住前者背后交叠的双臂，另一只手却飞快挼了一把前者蓬松发丝间的雪白狐耳，调笑道：“你要杀我，我凭什么放你？”

柔软蓬松的触感似乎犹在手心，宿星阑忍不住搓了搓手指。

少年却“嗷”地一声，挣扎得更剧烈了，口中还是一个词一个词地往外蹦：“不许，摸我……耳朵！”

宿星阑轻而易举地制住对方试图反击的小动作，笑得张扬恶劣：“可以啊，不过，你得先跟我说说——”

他回手拎起试图扒着自己衣摆试图向上攀爬的小猫崽，扔到少年面前：“你刚刚是在追杀它吧？它怎么你了？”

小猫崽似乎极为害怕，甫一落地便又要往宿星阑身后窜，反观少年却蓦然止了动作，本就剔透无瑕的眼眸中更是罕见地涌起了一丝茫然。

“我不，知道……”

少年仍旧面无表情，乌黑发丝间挺立的狐耳却软趴趴耷了下来：“杀它，父亲，会，高兴。”

宿星阑一怔，秀眉轻蹙。

他松开钳制少年的手，后者便利索地一骨碌起身，飞快蹭到他三尺之外的安全距离，蜷成了一团。

虽然尚带稚气，可少年已然出落得十分漂亮，眼角眉梢微微上挑，竟带着一股子浑然天成的媚意。

不知何时冒出的雪白狐尾保护性地将他围成一团，看得宿星阑又是一阵手痒。

他强迫自己从对方毛绒绒的大尾巴上移开视线，轻咳一声，回问道：“……你父亲？让你杀猫？”

少年耳朵尖抖了抖，剔透碧眸仿若无机质水晶，倒映出宿星阑的轮廓，却是答非所问。

“……父亲，喜欢，我，杀人。”

宿星阑扬眉，嗤笑道：“你父亲是什么人？这样教育孩子，也太欠揍了。”

话未说完，漂亮少年便再次“嗷呜”一声，浑身杀气地呲着尖牙扑了过来：“不许！说我！父亲！！！”

宿星阑骤然睁开双目。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镶了明珠的棚顶，被一层深色薄纱遮挡，仿若繁星满布的夜空。

他好像睡了很久，却还是十分疲惫。尽管躺在一团云絮般柔软的锦衾之中，周身依旧已然僵硬发麻。

鼻尖传来熟悉的草药兰香，宿星阑放下警惕，边缓慢地活动身体，边转动眼珠，开始打量起周围环境来。

这大概是兰泽君自己的车架，与秦惊月喜好富丽堂皇的审美不同，显得优雅精致。

乌木小案之上，黄金香炉不过拳头大小，缥缈的香烟却氤氲着充斥整座车厢，将他心底叫嚣不停的烦躁于不动声色间驱散无踪。

除此之外，还十分体贴地在各个角落放置了更多明珠，明亮得足以驱散黑暗，却半分不刺眼。

宿星阑轻舒了口气，缓慢起身。

眩晕感随着他的动作潮水般一股脑涌上，青年靠着软枕喘气，眸光却落在了自己的雪白袖口之上。

……没记错的话，他之前身上的长衫好像是黑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