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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饮溪望着月亮,一点一点收拾好脆弱的情绪,转过身时,险些吓了一大跳。

身后站着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

医院里穿着白大褂带着口罩不好认人,鹿饮溪偏偏一眼就认出那是简清。

床上一言不合剥人衣服,床下一本正经不食人间烟火的斯文败类,她也就认识这么一个。

那个败类悄无声息倚在墙上,漂亮冷淡的面孔没什么表情,手里还拎着一袋小面包。

鹿饮溪走过去:“什么时候来的?”

简清没回答,也没问鹿饮溪为什么红着眼眶像个小兔子,只是把手里的小面包递出去。

鹿饮溪犹豫了会儿,伸手接过。

她确实饿得前胸贴后背。

撕开小面包的包装袋,闻到浓郁的奶香味,鹿饮溪几乎是一口吞下。

简清静默地注视她,怕她噎着,走到旁边的自动贩卖机,买了一瓶饮料给她。

鹿饮溪小口小口抿着,心中对简清体贴的认知又加深了一层。

第二天,简清值科研班,一上午都在中心实验室待着。

附一医院的肿瘤中心实验室有专职的科研人员,也有临床过来轮值科研班的医生。

简清的左掌受了伤,有些操作不方便进行,鹿饮溪就被抓到了实验室,替她跑腿、录数据、干杂活,任劳任怨。

科研班相对比较清闲,到了下午,简清把工作带回家做。

室外细雪飘飘,室内一片静谧,只闻得键盘的敲击声。

回了家,鹿饮溪不用干杂活,闲得无聊,翻找出一条卷尺,挺直腰板给自己量身高。

167cm,比现实的躯体低1.5cm左右。

她捏着卷尺,自言自语:“我觉得我还能长高。”

长到和现实世界一样高。

键盘敲击声凝滞,简清看了鹿饮溪一眼,冷不丁开口:“你20岁了。”

其实心理年龄是25。

鹿饮溪有心装嫩,不以为然:“20怎么了?说不定我的骨骺线还没闭合,还能继续长,长到比你高。”

目测简清有一米七出头,腿长腰细,身材姣好,好到让鹿饮溪有些嫉妒。

简清收回视线,没说话,指下键盘“哒哒哒”的敲击声更显轻快。

确实是很年轻的小孩。

小到还在冒牙,疼得红了眼眶,在某医生面前晃了又晃,看样子是想让人问上几句,说些关心体贴的话语。

简清偏偏不问不说,装没看见,纤长的五指继续在键盘上敲打。

鹿饮溪终是按耐不住,凑到跟前主动说了声:“我牙很疼,长智齿了。”

简清眼也没抬:“我从事肿瘤,不从事口腔。”

假意冷淡的态度。

鹿饮溪捂着脸,弯腰平视简清,含含糊糊回答:“不是请你帮我拔牙,肿瘤科也可以治疼痛的。”

约有60%~80%的晚期患者会产生癌痛,晚期癌症治愈希望渺茫,医生能做的十分有限,缓解疼痛是其一。

简清抬起缝了针的左手,淡声道:“我不给暴力伤医份子看病。”

鹿饮溪病急求医,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角:“简医生,一码归一码,希波克拉底在天上看着你,做医生要有良心,你宣过誓的。”

不能这么睚眦必报小心眼。

简清看着她,回忆了会儿搁心底沾了灰的医学生誓言和希波克拉底誓言,淡淡哦了一声,上半身前倾,靠近,唇瓣几乎要贴上她的耳垂:“鹿同学,我没有良心。”

说完,朝她耳朵轻轻吹了一口热气。

热气拂在耳廓上,又痒又酥,激得鹿饮溪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捂住耳朵踉跄后退一步,差点摔倒在地。

瞪了一眼沙发上的女人。

女人云淡风轻若无其事,继续在键盘上敲敲打打。

看也不看她。

胸口砰砰跳,耳朵烫得快冒烟,鹿饮溪红着脸捂住耳朵,用力揉了揉。

有病。

要勾引人要撩拨人也得看清对象。

她又不是男的,朝她耳朵吹气算什么?

在心底骂骂咧咧几句,鹿饮溪后知后觉想起来——

金主和金丝雀。

呸,败类!

鹿饮溪不再理会简清,自己委委屈屈地去扒拉药箱。

热气钻进耳朵的酥麻感久久不散,鹿饮溪一边感受耳朵灼热的烫意,一边忍不住猜想那个冰块是男女通吃,还是只喜欢女的。

关心她做什么?谁要管她喜欢男人还是女人!

脑海倏地冒出另一道恨铁不成钢的声音,鹿饮溪晃了晃脑袋,撇开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专心扒拉药箱,想找几片布洛芬止痛。

药箱很大,分门别类放了不同的药物和一次性医疗器械。

鹿饮溪翻着翻着,忽然在药箱翻出了好几盒盐酸吗啡片,还发现许多七氟烷。

吗啡用于缓解癌症患者的癌痛和急性的剧烈疼痛,七氟烷是麻醉科常用的全身麻醉药,微小剂量就能把人放倒。

这两种药物具有强烈成瘾性,滥用会造成依赖,过量会引起死亡。

书中,后期的简清利用精麻药品,杀害了不少人,最后自己也吞咽注射了大量药物,躺在雪地中,静默地等待生命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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