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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清的力道很轻,鹿饮溪轻而易举挣脱开,还可以开玩笑:“庄重点,你在学校,你是人民教师。”
夜色浓重,操场上只剩下两三个人在跑步,看台上亮着昏黄的灯。
简清还是那副淡淡的神情,看着鹿饮溪,等待她的回答。
她揉了揉鼻梁,心想,要是说自己是穿过来的,这个世界是文字构成的虚拟世界,只怕会被简清再次押送去精神科。
她试探性问了一句:“你小时候看过穿越类型的电视剧或者小说吗?”
简清没回答。
鹿饮溪叹道:“好吧,一看你就是没童年的人,话说你童年都看什么电视啊?”
简清识破她的小把戏,轻轻弹了一下她的脑门:“不要岔开话题。”
不敢再自作聪明以为能含糊应付过去,鹿饮溪揉了揉脑门,认真回应:“我真的就是鹿饮溪,原来那个也是鹿饮溪,但你确实可以把我看作是一个更全面、更真实的人格——你那什么眼神?又想把我抓到精神科是不是?我不去!”
简清伸手揉了两下她的脑袋,安抚她的小情绪。
她问简清:“简医生,为什么人生病了要看医生?”
简清知道她话里有话,没拿看傻子的眼神看她,平静地回答:“因为痛苦。”
“嗯,因为痛苦。虽然DID这类精神心理疾病在影视文学领域被妖魔化得很厉害,人们存在很多刻板印象,但我有医学常识,我知道疾病的本质是伤害,会给人带来身心的痛苦,科学就医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简清打断她小作文式的发言:“有话直说。”
鹿饮溪噎了一下,言简意赅道:“我没病,不要把我送去看病。”
顿了顿,觉得话太短,说服力不够,继续补充:“如果感受到痛苦,我会主动就医,我的依从性很好,会老老实实打针吃药。现在我没感受到痛苦,不要把我抓去精神科。你把我送去看病,才会让我真正感受到痛苦。”
简清冷淡地觑她一眼:“这么能说会道,看来平时没少给人洗脑。”
“谢谢夸奖,我们这一行的人活在银幕前,讲话有渲染力一点更讨人喜欢。”
简清没再开口,双手撑在看台边缘,目光落到远处的天边,似在思索鹿饮溪话语的可信度。
鹿饮溪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角:“不要再送我去看病了,好不好?我真的没病。”
每次说软话,鹿饮溪总要扯着简清的衣角,晃啊晃。
晃着晃着,简清就心软了。
鹿饮溪吃准了她会心软。
果然,简清没再逼问,怕鹿饮溪着凉,把外套还给她:“穿上。”
鹿饮溪穿上大衣,双手撑着看台,身子向上一提,想爬上看台,尝试了两遍,都没爬上。
简清出声提醒:“左右两边都有阶梯。”
“我不上。”鹿饮溪很有骨气地不打算上去了,还拉了拉简清的衣角,“你下来,我饿了。”
看台上的人民教师瞥了鹿饮溪一眼,扶着她的肩膀,很不庄重地直接跳下来,落入她的怀抱。
像是在投怀送抱。
鹿饮溪下意识抬手想抱住她,下一秒怀里就空了。
冷香远去,鹿饮溪看着她的背影,跟上她的步伐。
走了几步,简清忽然停下,鹿饮溪差点撞上她的后脑勺。
她原地转身,垂下眼帘看鹿饮溪:“你刚刚是不是想偷抱我?”
什么偷抱?顺手扶一下的事能叫偷吗?
鹿饮溪看着简清的长睫,摇头,正要反驳,简清直接伸手揽过她的腰,往自己方向一带。
身体贴上。
隔着厚厚的大衣,轻轻拥抱了几秒。
时间很短,鹿饮溪依旧感受到她的脸颊擦过自己的耳尖,冰凉细腻的触感,似星星之火一般,灼得整只耳朵火烧火燎,滚烫不堪。
不到五秒的拥抱。
松开后,简清说:“实现你的愿望。”
她的语气太过一本正经,面上又一派淡然,鹿饮溪怔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调戏了。
简清双手插在大衣口袋,慢悠悠走在前方,鹿饮溪亦步亦趋跟上,红着耳朵,小声嘟囔数落。
“什么我的愿望?我的愿望可不是抱你,你少自作多情,是不是你想抱我?”
简清在心底嗯了一声。
她想抱她,从她说“我不需要别人的保护”开始,她就想给予她一个拥抱。
不需要别人的保护,但可以需要一个拥抱。
简清偶尔会亲自下厨,但多数时候没那么多空闲,两人只能吃食堂、餐厅或外卖。
今天去的是一家火锅店,藏匿在医院后门的一条小巷里。
简清饮食清淡,鹿饮溪喜好鲜辣,两人点了鸳鸯锅。
热气腾腾中,鹿饮溪辣得红唇鲜艳泪光盈盈。
简清举止斯文,热气晕绕在她身边,衬得她跟仙女似的不食人间烟火。
鹿饮溪想把这个表里不一的假仙扯下凡尘,捞了麻辣锅底里的食物放她碗里:“你吃。”
简清看她一眼,依旧慢条斯理吃完,面不改色。
鹿饮溪:……
简清:“我小时候在蜀地待过。”
并非不能吃辣,只是不想吃辣。
极少听到她主动谈论自己,鹿饮溪默默记下这个信息点:“待过很久吗?”
“12年。”
鹿饮溪点头:“那是有点久。”
她想问一问简清的年龄,八年制本博连读毕业的医生,普遍比较年轻,简清看上去只有二十六七岁的模样,可已经是副主任医师,再怎么年轻,应该也在三十岁左右。
转念又想到,女性一般不喜欢透露自己的年龄,尤其面对年长者,询问年龄很失礼。
鹿饮溪便不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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