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直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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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总觉得他话里有别的意思，但是面上只是笑着点了点头，连连附和应是。两人又互相敷衍着聊了几句，自从进了这个屋子，精神的疲惫就愈发明显，在威廉几乎昏昏欲睡的时候，他突然精神不受控的紧绷起来，一时之间心中警铃大作。

只见老人依旧是动作带着不自然的迟缓，他站起来了身子，一步一步拖着脚步，打算往过道走去：“客人是不是感觉累了？我为你去准备一下床铺吧，这样才能好好休息。”

“！”

威廉想要出言婉拒，刚刚启唇，却猛地发现自己完全动弹不得。

老人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想法，刚刚擦肩而过的他停住了脚步，双手轻轻的放在了威廉的肩上。

威廉只觉得老人宽厚的手掌像是两座坚硬沉重的冰山，从他的肌肤上传来的冷意像是利刃，他一时觉得肩膀像是扛着什么，而脸颊又隐隐作痛，中间的脖颈则感受到了一种难以言明的冷意。

一瞬间，从一进屋子就被忽略的异样再也压制不住了：为什么不能用精神力探查楼上？为什么老人出现在自己的身后，却感觉到十分的正常，为什么一开始差距不到有魔力气息的人能十分自然的从桌下掏出一盘水果，为什么苹果会有红色的汁液……

仔细想来，矛盾点颇多，有一些自己也察觉到了，但是似乎本能的觉得十分合理，从而下意识忽视掉了。

冷汗冒出，威廉大感不妙，他试图控制着体内的魔力在全身流动着，寻找控制的节点——如果是定身类的魔法，必定会在身体某处形成郁积点。

“客人怎么不说话？一定是累了吧。”

老人的手在他的肩膀上轻拍了两下，而这轻轻的两下，却让威廉如遭重击，只觉得喉头一甜。

聚集起还未找寻郁积点的魔力顷刻间便被打散了，那些失控的魔力在体力乱撞着，威廉觉得自己此刻的面容一定十分扭曲，而身体被禁锢他连吃痛都难以表现出来。

老人收回手，像是一个关切客人的主人，“怎么，是这光太碍眼了吗？也是，现在时间不早了，客人也应该好好休息才对。”

伴随着他明朗的话语，从墙角传来了一阵微风，有什么东西缠绕着威廉的指尖，带着寒意与血腥的气息，那东西从他的指尖钻了进去，覆盖在了手杖顶端的无色晶石上，屋内唯一的光源也变得昏昏沉沉起来。

威廉似乎听到了老人不满意的叹息了一声，然后又嘀咕了些什么。

“算了，这样也还算勉强，总比刚刚好多了。这光可真令人不舒服。”

威廉感觉到冷源离开了，伴随着一阵熟悉的鞋子拖拉在地面的响声，他心中一喜，但也明白，老人这一去带回来的绝不是什么好东西，这应该是最后的机会了。

魔力流转沸腾，在主人的操控下丝毫不考虑再次失控带来的后果，像一团沸水一样在体内冲刷着。

手腕，不是。

这明明是接触过盘子的最有可能的地方。威廉保持住镇定，继续操纵着魔力流向其他地方。

肩膀，不是，倒是的确有一股寒气。

魔力费了一些力气才冲刷开这些寒意，让威廉的身体一时重新找回了温暖，但这并不是他的目标。

心脏，这是魔力的中心。

也不是，但是这里不是让威廉轻轻松了口气，如果心脏附近的魔力脉络被郁积住，他恐怕还真的不敢猛地冲开。

……

最后一处了。

威廉只剩下头部没有检查过了，只是……头部是精神力的凝聚所在，在这里设下限制十分困难，相对的，如果想要解开，付出点代价往往也很大。

还没来得及犹豫，威廉便感觉到什么柔软的东西盖在了自己身上。

……谢天谢地，没有异味儿。

“客人不乖啊。”与外表不符的明朗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十分苦恼，“现在已经是深夜了，需要好好休息了呢。”

随着他的声音，威廉之前被压下去的困意又涌了上来，无法控制的眼皮自己想要慢慢的合拢，任凭真正的主人怎么尝试也无法奏效。

雷鸣声响起，明亮的闪电划破了天际，从未紧闭的门缝里照凉了屋中温柔体贴的主人和他乖巧的、将要睡去的客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