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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义山也似看到了救星,“戚姑娘,眼下是没办法的办法了,无论如何,不能让祈侍郎死了,你哪怕暂且为他止血稳住伤势,咱们也好安排送走他。”戚浔心知别无他法,正想硬着头皮上,门外却想响起了轮椅来的声音,她下意识回头,果然看到林巍推着傅玦过来了,傅玦视线从她身上扫过,看向宋怀瑾,“我身边有大夫可用,让他救人吧,沈临——”
一个看起来颇为清秀文质的年轻随从走了出来,朝着几位大人一拱手,径直往祈然躺着的床榻而去,床边祈然的随从忙让开。
大家都未反应过来,可想到眼下无人可用,也只得将希望落在沈临身上。
沈临在祈然身边站定,很快将他衣袍解了开,他来时便带了伤药,此刻先将伤药倒在了祈然左下腹伤处,又道:“寻烈酒、棉线、缝衣针来——”
话音刚落,便听祈然倒吸一口凉气,那伤药也不知何物,竟疼的祈然从昏睡中醒了过来,他睁开被血沁过的眸子,茫然的看了众人一眼又昏了过去。
沈临见此状不妙,便道:“再拿醉仙桃籽五钱,生半夏、香白芷、当归、川芎各4钱,我要制麻沸散。”
刘义山听完,立刻叫来驿差吩咐,口中还道:“放心放心,这些药材我记的驿内库房都存的有。”
驿差去取药,沈临给祈然止血,“他脸上伤的重,却不算致命,致命的是下腹处,伤到了脾脏,我只有三成把握救活他,剩下的要看天意。”
宋怀瑾道:“尽力而为便可。”说着又回头看傅玦,“多谢世子及时相助。”
傅玦不置可否:“好端端祈侍郎怎会受伤?”
宋怀瑾便将今晨上山之事道来,言毕见戚浔拿着一把剑,便问这把剑来处,戚浔道:“是此剑伤了祈侍郎,不过我怀疑此物是祈侍郎所有,因此来找他的小厮问问。”
宋怀瑾扬眉,剑是凶器,却是祈然所有?他看向床榻边两个红着眼睛的小厮,指着剑问,“你们二人看看,这可是你们主子之物?”
二人回头来看,很快点头应是,一人道:“这的确是我们主子的佩剑,主子习武强身,平日里并不带在身上。”
宋怀瑾大惊,“那你们可知他昨夜何时出门的?”
祈然生死难料,这二人也失了主心骨,自然不敢隐瞒,那人继续道:“昨夜主子出门是在丑时之后,当时我们还问主子做什么,主子说他睡不着去找吴大人对弈,我们未多想,随后便歇下了。”
吴涵听到此处面色一变,“什么?找我对弈?可我昨夜不曾见过祈侍郎!我的随从与我在一处,你们可去问他们。”
宋怀瑾觉得古怪,戚浔也陷入了沉思,祈然此举,显然是他自己想出门,且他出门带着佩剑,目的也十分明确,戚浔问小厮,“昨夜睡前,可有人往你们这里送过东西?”
“送过晚饭,我们陪着主子用了些,主子胃口不好,很快便将饭菜撤了,而后便早早歇下。”
戚浔想到辛原修死前的异样,“谁接的食盒?可曾发现有何字条?”
两个小厮皆是茫然,另一人道:“是小人接的,并未发现什么字条。”
祈然不可能平白无故去后山,凶手是如何引他出去的?戚浔摇了摇头,见沈临还在给祈然止血,便对宋怀瑾道:“大人,借一步说话。”
宋怀瑾随她走出门去,在不远处的回廊下说话,得知祈然去过观音庙,宋怀瑾也道:“路上我便在想祈然与此案有何关系,如今看来,他当年必定与余鸣他们一起来过芙蓉驿。”说至此,他忽然不解的道:“不过,若他知道当年之事,昨日为何那般说辞引得我们去后山找吴霜骸骨呢?”
戚浔顺着他的话想下去,很快想到一种可能,“正是因为他知道!所以他才要如此说!”
宋怀瑾不懂,戚浔加快语速道:“他知道凶手是为何而来,也猜到了凶手对什么感兴趣,所以他故意引导我们去后山找骸骨,可偏偏昨日一早便是个大雪天,他算到我们昨日去不成后山,而这一夜的功夫,正好给当年的知情人时间去移走骸骨——”
“他觉得凶手也会想到这一点,便用此招引凶手出来,他随身带着佩剑,我猜他早就对凶手的身份有推想,这般做是想先我们一步引出凶手将其了结!一来怕凶手找他报仇,二来怕当年旧事浮出水面,所以他甘愿冒险先发制人,却没想到凶手将他反杀!”
戚浔的推理听得宋怀瑾目瞪口呆,“故意引诱凶手出来?祈然真会这般谋划?”
戚浔道:“辛原修死前,凶手主动送出字条引他相见,可祈然昨夜出门前,却无任何异样,这是因为昨夜并非凶手发难,而是他主动出击。我见过祈然舞剑,他平日里习武虽是强身之用,却多半对自己的武艺颇为自信,这才出此下策,凶手要么武艺在他之上,要么便已经洞悉他的意图早做了准备。”
宋怀瑾还在思索,戚浔又问:“大人可命人去查问昨夜驿内众人了?祈大人说到了薛明理,那此人便不可能是李家村和莲花村的人,正好将大部分人排除。”
宋怀瑾颔首,“已经问了,昨天半夜大家都在睡觉,起身便是卯时过半,而后众人在西角门外集合,并无任何古怪,留在驿内的人也一样,晨起后身边人都在,而后各司其职毫无异常。”
戚浔拧着眉头,有些想不通,除了余鸣被杀,另外几桩凶案都是在后半夜发生,虽说后半夜是大家睡得最沉之时,可整个驿站最少也是两三人同住一处,出门进门总是容易吵醒同伴的,总不可能凶手有人帮他做伪证。
戚浔想的出神,可某一刻,她忽然觉得有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忙转眸去看,却只见不远处傅玦和林巍都在看屋内救人,倒是远处有几个驿差探头探脑,她正觉疑惑,这时,前去取药的驿差一路小跑着到了厢房跟前。
“大人,您吩咐的药都取来了,不过有一味药咱们已经没了,那味醉仙桃,抽屉都空了——”
刘义山一愕,“这怎么可能?这些药材都是秋天在村子里收的,立冬那日我还特意点过,最近两月也无人重病,药材会凭空消失不成?”
取药的驿差也不明所以,刘义山苦巴巴的去问沈临,“沈大夫,没有醉仙桃怎么办呢?”
沈临在榻边默然一瞬,“那就只好让他忍着了。”
“醉仙桃……”戚浔语声低不可闻的呢喃一句,此药她未曾见过,只知常做麻沸散之用,而缺了此药,祈然这般伤势便要忍受极大苦痛。
“醉仙桃,又名曼陀罗。”傅玦的声音忽而响起。
戚浔寻声看过去,便见傅玦也正看着她,他道:“除了可用作麻沸散,其籽磨成粉末后与香料同用,便是坊间三教九流常用的迷香。”
戚浔诧异傅玦竟知晓此药,而傅玦言毕仍望着她,似乎在等待什么,戚浔先被他看得莫名,可很快,她明白傅玦不止是告诉她何为醉仙桃,他还是在提醒她!
戚浔脑海中一瞬电光簇闪,她看向宋怀瑾,“大人,所有人的证词都不能作数了!有人盗走驿内药材替自己做不在场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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