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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高节若真办到了,你到时候想拿什么来跟我换?”
郑若安难堪走后,贺兰毓抱臂倚着栏杆,喜怒不辩地瞧几步外脸色苍白的温窈。
“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她眼睫低垂望着手中的信,“此事成了,我谢你助我拿回温家、与郑高节恩断义绝,此事若不成……”
“不成如何?”贺兰毓眉间微微蹙起。
“此事若不成,你想要那家人的命,拿去就是,我不在乎,往后别再教我来见他们。”
她说完便转身欲走,却被他拉住揽回到身前,手捏下颌迫使她正视自己。
“没说教你离开,你走什么?”
温窈试图挣脱,没成功,蹙眉看他,“其实说到底你和那家人都是一丘之貉,到现在也还觉得是我欠了你们。”
贺兰毓听得见她言语里的泾渭分明,几年未见,这女人的心是越来越冷了,不论是谁,只要触了她的逆鳞便万物皆可抛。
“别把你对郑若安那一套照搬到我面前,人不是只有生和死,他不能拿你怎么样,但我能。”
他略有怒意,手上力度颇大直捏得她下颌生疼,温窈一时眉尖紧蹙,头顶秋阳倾洒,照出她鼻尖薄薄一层晶莹细汗。
她奋力推他却推不动,只教锢在腰间的大手愈发搂紧了。
贺兰毓低头看她的眼睛,明亮纯澈,日光下潋滟流光似明珠璀璨,当真是漂亮极了。
他偶尔也会怜香惜玉,指尖松开她下颌,“你也不是什么都没有,至少还有幅勾人的皮囊,从前一时心软没要了你,便宜了易连铮,如今也该连本带利讨回来才是。”
“这里大庭广众之下,你莫不是疯了?”他掌心覆在背上,灼热的温度教温窈一时恼羞成怒。
贺兰毓唇角笑意一滞,静默了片刻。
“你根本没见过我疯了是什么样子。”
温窈如今看不懂他藏起来的情绪,像是隔着一层厚重的雾气,教人猜不透。
东南方向的树荫小道上忽地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她回过神吓坏了,像是一只惊弓之鸟,忙挣扎着想要振翅逃离。
幸而贺兰毓没再为难,兴致寥寥送开手,身子向后重新靠回到了栏杆上。
那厢几人绕过树枝遮挡走出来,正是齐云舒与尹曼惜,身后婢女手中还拿着风筝。
一眼望到亭中,尹曼惜垂眸回避,齐云舒则是先一怔,片刻才又领着一众人上前,婉婉福了福身。
“方才原去明澄院寻过夫君,却没成想会在这里碰见了,正巧阿窈也在,今日头这么好,咱们一道去放风筝吧。”
她年纪小,玩儿些女孩儿家家的把戏并不显得违和。
贺兰毓不会作陪,却也不至阻拦,抬手冲南边指了指,“那儿有块空地,常时风口不错,你且去吧。”说罢只称还有公务,便兀自出了亭子。
齐云舒站在亭中,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许久,直到瞧不见了,回头再看那风筝,却顿觉索然无味,遂领着尹曼惜等人径直又回了毕月阁。
素心院门前,观灵正双手叉腰站在廊檐下同个粗使小厮破口对骂。
温窈方才过月关门便能听见里头一声高过一声的争吵,忙快步回去,院子里的情况她自己清楚,老的老小的小,粗活重活都得使银子请小厮帮忙。
但那帮下人惯会见人下菜碟,眼瞧她在府里不受待见,伸手要银子越发成了习惯,一次比一次狮子大开口,更有那色/胆/包/天之人,时而对着观灵毛手毛脚。
温窈训斥过两回,好歹教他们安分许多,想必这日是瞧她不在,又作祟了起来。
院子里观灵不肯轻易放人走,两相争执,竟被那小厮生生推到在地。
云嬷嬷从主屋出来一时怒上心头,上前拿起门边的笤帚当头朝那小厮打了过去,“狗仗人势的东西!拿着工钱还不好好办差,迟早要遭天打雷劈!”
那小厮还欲暴起伤人,幸而教赶回来的温窈出言喝住了。
小厮心有不甘,捂着头走出去老远,喃喃唾了一口,“什么玩意儿,破鞋一个还好意思端主子的架子!”
观灵气得脸涨红,还欲追上去分辨,温窈伸手将人拉住了。
隔了几日的晚上,贺兰毓又一时兴起深夜踏足素心院,仍旧是不由分说地横冲直撞,温窈只有承受的份。
事毕他也照例不留宿,温窈蜷缩在床里侧,在他临走时忽然开口:“贺兰毓,有人说我是破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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