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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阴,看着是要下雨的阵势。
锦珠在屋里熏香出来,站在檐下看梁木上一窝回巢燕子,心情跟头顶上的天一样阴沉。
原以为相爷跟姨娘都说好了要回去的,明明昨儿还见两人形影不离地腻了整整一天,想也应该八/九不离十,是以她连回程的行李都连夜收拾妥帖了。
谁成想,早起送主子下山,上马车的只有相爷一个人……
唉,锦珠叹口气,扭头望了眼屋里闲适烹茶看书的温窈,打算回屋将收拾好的包裹原模原样放回去。
谁料回廊拐角后头陡然传来一阵来势汹汹地脚步声,锦珠快走了两步去瞧,迎面碰上来人,沉声便问她:“你主子呢?”
“在、在茶室呢……”
锦珠吓了一跳,抬眸看一眼面上阴郁、携风带雨的相爷,没明白他怎么又回来了,只下意识缩着脖子往门里指了指。
贺兰毓眉间紧皱,提步绕过?她进门,入目便见温窈斜倚迎枕,半卧在软垫上看书,面前小桌上摆一只红泥小灶,其上一壶茶汤正汩汩冒出清香。
真?是好不惬意!
温窈听着声响侧过脸,一眼对上他满面沉郁的神情,心中不轻不重打了下鼓。
她眉间不悦,问:“你又回来做什么?”
“落下东西了,回来取。”
温窈见他模样来着不善,蹙眉转过脸去,身子不自觉往里侧瑟缩了些,“落下什么了你自己去找便是,别来搅扰我。”
贺兰毓闻言便知她是铁了心不肯动的,随即阔步朝她而来,站定,居高临下望她。
“温渺渺,起来跟我?走。”
她装听不见,不动身,贺兰毓便俯身去拉。
谁知温窈一霎便火大,性子上来了,扬起手中的书砸在他胸膛上,“我?又不是你的东西,凭什么跟你走?”
“凭你是我女人,我?在哪儿,你就得在哪儿!”
因是前车之鉴就在眼前,贺兰毓自觉同她多说并不明智,遂言语间便已抓在了她胳膊上。
温窈见状立时拧眉,抬手就要打他,却被他眼疾手快钳制住了双臂,一把提拎着从软垫上站起来。
“放开!你放手!”她气坏了,低下头狠狠对着他伤腿上踢了一脚,“谁是你女人了?我?不要跟你回去!”
那一脚力道?不小,贺兰毓也不是铜墙铁壁,也会疼的。
一时望着她眸色愈深,沉吟片刻,手起手落,不轻不重一掌劈在她后颈。
温窈当?下立时没了声音,身子一软,径直倒进了他怀里。
他将人拦腰抱起,提步出门,冲锦珠吩咐了句:“收拾好你主子的东西,在后头跟上。”
下半晌未时,头顶阴沉的天落终于下雨来。
紧随其后,毕月阁内,骤然响起一道?瓷盏碎裂的声响。
温氏回来的消息才送到齐云舒耳朵里,先前便道是贺兰毓此去比寻常多待了一日,想来那结果便不会如她的意了。
可真正听到时,她还是觉得酸楚又气恼。
她脖颈上的红痕甚至还未消退,可温氏回来,却是直接从正门一路被贺兰毓抱回到明澄院,约莫那灿星馆,往后也是不必再回去的。
齐云舒越想越憋气,一气儿扑倒在软榻上哭得声嘶力竭。
盈袖打发了屋外的婢女全都退下,独自守在廊檐底下,听着屋里的声音不放心,便想进屋劝两句。
谁知一只脚才踏进去,却见自家主子猛地从软榻上坐起来,满目通红喊道?:“我?要回国公府!要进宫去见姑姑!温氏若非要留在这儿,那我就不活了!”
这话可太严重了,盈袖不敢附和,忙上前阻拦。
可齐云舒怒上心头,什么话都听不进去,只厉声喝她现在就去备马车。
她做了那么久端庄贤淑的样子,可有什么用?都比不得温氏处心积虑的逃跑一回。
既然如此,那她还有什么好装的?
一时间,毕月阁内外,当?下便都战战兢兢收拾起她的东西来,那么大的动静,显然没想瞒住人。
消息传到贺兰毓耳边时,他正打算往前厅面见一名上门奏事的官员,听罢来福一番回禀,眉尖微微拧起来。
“想回去便准她回去,你到门口送一程。”
言罢,他便负手继续朝前厅去了,来福得了令,面上稍觉尴尬,可又说不出什么。
使性子却能教爷心甘情愿、千方百计去哄,那也是分人的。
再回毕月阁,来福尽量将话说得委婉又体面。
“爷听闻您想娘家了,方才原打算陪您一道?回去的,只是前头有官员求见,事出紧急,遂说教您先回去,权当?散个心,什么时候想回来了,您递个信儿,爷便去接您。”
齐云舒听完话,眼眶一下子更红了。
她听得出来这话里的真?假,怕只有一句准她回去,才是贺兰毓亲口所言吧。
那天毕月阁浩浩荡荡忙活了一场,最后却是悄无声息地又归置了回去,只齐云舒独自带着盈袖出门上马车,端得是个寻常回娘家探亲的样子了。
却说这厢齐云舒神思颓然回了家,又扑进其母唐氏怀里哭过一回,伤心欲绝,好似心肝都要生生哭出来。
做母亲的自然心疼女儿,唐氏心里揪得不成样子。
她掌管后宅这些年,国公府的小妾多得一双手都数不过?来,可还从来没将哪个狐媚子放在眼里过?。
温氏不过?占个和贺兰毓相识日久的便宜,当?真?还能翻过?天去不成?唐氏生怒,第二日便朝宫里递了国公府的帖子,带上齐云舒一道?往慈安宫面见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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