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后日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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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她有一天也能掌握这样的技能就好了。“所以说，蕾布莉安是同意了是吗，到时候不能反悔哦？”虽然还是对教务长的信有些好奇，但只要能让蕾布莉安乖乖参加大会，这种旁枝末节也无所谓。

“不会不会，反倒是学院那边，可不能反悔哦？我是有着推荐资格的吧？到时候可不能随便换人。”

蕾布莉安将那封信捧在胸前，仿佛那是什么珍贵的宝物一般。

她现在心情可谓是相当的好，所以，就算在一旁的艾蕾与夏尔芙拿着类似鄙夷的眼神看着她，她也丝毫不在意。

“伊奎特教授，这件事是真的对吧！”

第二天，王都榭尔提亚，克洛维亚斯王立艾尔蒙特魔法学院的正门前，不少学生正捧着书本准备去上早课，然而，在这时，有一道墨绿色的身影如疾风一般奔过，笔直冲向位于学院中央的星环塔。

片刻之后，问题学生蕾布莉安·克洛法斯特正气喘吁吁地站在位于阿尔忒弥斯之间的教务长办公室内，一只手撑在办公桌上，另一只手拿着一封白色的信件，对着正在办公的学院教务长莱布拉·伊奎特，毫无礼节地喊道。

莱布拉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

“当然，这是我作为学院代表的承诺。”

她料到了蕾布莉安绝对会火急火燎地过来找她，在看到了她开出的条件之后。

“也、也就是说，只要我代表学院参赛，真的就能免去一半债务吗？”蕾布莉安的眼中似乎迸出了星星。

“有一点要纠正你，克洛法斯特同学，不是「参加」就好，而是要「参加并取胜」才行。”

这就是莱布拉给蕾布莉安开出的条件，也是为什么蕾布莉安会分分钟切换态度的原因。

最近一直在困扰她的事，就是每月要还的高额贷款，好不容易把五月份的贷款凑出来之后，家里就已经快揭不开锅了。

只要能够达成学院的条件，那么她的负债就会直接折半，从五百万砍到二百五十万，虽然仍旧很多，但起码是勉强能填上的数额。

毕竟如果还不上欠款，她的新家就会被直接抵押，她梦寐以求的隐居生活就完全泡汤了。

研究也无法进展，那是无论如何也要避免的情况。考虑到这一点，只是出卖自己的一点时间给学院挣个面子罢了，从哪个角度来说都是很划算的买卖。

“看来，你对自己的胜利很确信呢。”

“嗯嗯嗯！输不了的。”

蕾布莉安点头如捣蒜，倒不是真的对自己有多大自信，主要是想到她的搭档是夏尔芙，就感觉没什么败北的可能了。

“如果真是这样，我会向学院长争取额外的奖励的。”莱布拉笑眯眯地看着眼前信誓旦旦的蕾布莉安，这孩子既然选择了参加，那么这届的交流大会，克洛维亚斯王国的胜利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她也终于能安下心来去处理学院的其他事务。

“安心吧，伊奎特教授。我，蕾布莉安·克洛法斯特，绝对会取胜归来。”为了防止莱布拉反悔，蕾布莉安向她微微欠了个身，以作允诺。

“所以，今天你来这里就是为了向我确认这件事吗？”

“唉？不，那个，当然还有别的事想拜托您。”

“嗯？是什么？”

“就是，那个，我想在学院找个兼职做做，可以吗？”

蕾布莉安挠着脑袋，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其实这才是她今天来找莱布拉的主要目的，因为，她的身上真的没什么积蓄可言了。

交流大会是在六月份开始，也就是至少离现在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五月份的贷款虽然已经勉强缴上去了，但六月的份，蕾布莉安实在拿不出来。所以她才会想到去找份兼职做。

“兼职？很遗憾，如果你是指勤工俭学的话，那只对七年级以下的学生开放……”

“不是不是，我不是指那个。”蕾布莉安连忙摆摆手，先不论资格的问题，勤工俭学的报酬根本不及她还贷的零头。“我听夏尔芙说，只要达到艾尔蒙特级魔法使，就可以去应聘学院初等部的教师了不是吗？”

“教师？但是，你不是还没毕业吗？”

“可招聘条件上也并没说一定要有学院的毕业证才对吧？相反，艾尔蒙特级魔法使的证书我可是有的。”蕾布莉安拍拍自己的胸膛，仿佛已经做好了随时上岗的准备。

“但是……”莱布拉的太阳穴开始有些犯疼，的确学院的招聘简章上是这么写的，但在制定这个条件的时候，他们也没考虑到会有人在学生时代就能达到这个水平。“并不是说只要是艾尔蒙特级魔法使就能当教师，学院方面还有很多的因素要考核……”

“拜托教授！我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啊！”蕾布莉安重重低下了头，现在可不是顾及面子的时候，她绝对不想年纪轻轻就过上被人追债的日子！

“嘛……”莱布拉有些无奈，她自然也了解蕾布莉安的情况，但是关于应聘工作，也不是她一个人能做主的。

“既然你坚持的话，那就先从最「基本」的事开始做起吧……”

“也就是说，三帝国联合系统，是将魔法根据术式的复杂程度与调用魔素的规模分为三个类别的，也就是大家所熟悉的艾尔蒙特级、斯塔缇级和彼尔德级，关于这一点，应该所有人都能明白吧？”

“是——”

“好，那我就继续往下讲了，”金发的教师拿着粉笔，在满是学生的教室内在黑板上书写着。

“艾尔蒙特级魔法的特点是效果很单纯，术式的结构也不会过于复杂，在被分为雨、芽、花、霜、雪五个等级，九个阶层的情况下，最高位的，也就是雪级的艾尔蒙特级魔法，术式的数量也通常不会超过一百个。相对的，斯塔缇级魔法为了追求更加多样化的魔法效果，术式的数量也会随之极具增长。”粉笔的哒哒声不断在教室内响起，教师正捧着教材，在黑板上写下板书。

“那么老师，”坐在教室前排的一位女生举起了手，“照老师的话说，那么最高级的艾尔蒙特级魔法也没有最简单的斯塔缇级魔法要难吗？”

“好问题呢，”年轻的教师以笑容回应学生的问题，“这点可不尽然哦。”随之，她又在黑板的空处，画出了两条同一起点的分叉线。

“大家都知道的吧，使用魔法时，动用的是魔法使的精神感应力，测定精神感应力的强弱时，又分别有两个标准，即是「强度」与「精密度」。”

她将一条线上标上“强度”的字样，另一条则标上“精密度”。“这两项能力，就分别对应了使用魔法时所必要的两个条件「魔素」和「术式」。”

她伸出了自己的左手，淡绿色的魔法阵随之出现，液态的雨滴凝聚在她的手掌上，慢慢地旋转着。

“这是艾尔蒙特级六阶、花级魔法，「治愈之雨」，所需的术式只有三十四个，也是你们毕业时所要达到的要求。”

接着，无实态的液滴消失了，洁白的咒纹围在她的手臂上，不断散发着飘散的魔素粒子。

“而这则是最为基本的斯塔缇级魔法，「强化」，所需要的术式有六十七个，足足比「治愈之雨」翻了接近一倍，但是，按照正常的方式与速度锻炼的话，你们所有人都能几乎同时掌握这两个魔法吧。”

“咦？但是术式的数量有两倍，那难度不应该也有两倍吗，怎么会能够同时掌握……”

“这就要回到刚才的指标了。如果要加之比喻的话，魔素就相当于「能量」，而术式就相当于「运用能量的方式」。”教师将魔法解除，重新面向黑板，“总的来说，斯塔缇级魔法和艾尔蒙特级魔法所注重的东西是不同的，前者看中的是「精密度」与「术式」，后者追求的则是「强度」与「魔素规模」。”

“如果说到最为基本的特征的话，艾尔蒙特级魔法就是「以强韧而简单的术式去驾驭庞大的魔素」，斯塔缇级魔法则是「以精巧而复杂的术式去操控微小的魔素」，当然，如果是针对初学者的话，无疑是精神感应力的「强度」比较容易提升，这也是为什么王国的艾尔蒙特级魔法使的数量要远比斯塔缇级魔法使的数量要多的原因。”

“而且，根据不同人精神感应力的特性和天赋不同，有些人明明已经能使用极为复杂的斯塔缇级魔法，却始终驾驭不了最高位的艾尔蒙特级魔法的可能也是有的，反之亦然。”

“那，彼尔德级魔法呢？”刚才的女生又发问了，看来是个求知欲很强的孩子，应该属于班上的优等生吧。

“彼尔德级魔法的特性的话，简单概括就是这样。”她将两条线画过圆弧，将其重新交叠起来。

“两者皆备，既要求强到极致的「魔素」，也要求精密到极致的「术式」，只有两个条件都具备，才能称得上彼尔德级魔法，其中最为人熟知的，应该就是「绝对缺陷结界」吧，王都榭尔提亚最近重新启用的护城结界，就属于彼尔德级魔法的范畴。”

“关于这部分的内容，大家还有什么想问的吗？”结束了这一阶段的讲解之后，她重新将脸转向学生们，等待有人提问。

“老师，我有问题……”

“老师，我也……”

“提问！”

……

教室的一角，蕾布莉安拿了一张小凳子独自坐下，低着脑袋，离热闹的课堂气氛远远的。

她自这一节课开始的时候便一直待在这里，双臂抱着膝盖，身体屈着，差点就要蜷缩成一团。

莱布拉·伊奎特所说的最基本的事，就是来初等部听课。

然后，在刚才将近四十分钟的时间内，她深刻体会到了「教学」是一件对她而言多么困难的事。

不久，下课铃响了，因为是上午的最后一节课，不到五分钟，艾尔蒙特学院的一年级，年仅九岁的孩子们便踊出教室，到餐厅吃饭去了。

空荡荡的教室里只剩下年轻的代课老师，以及一脸阴郁的蕾布莉安。

“感觉如何，蕾布莉安？”

金发的女生向她走来，身上穿着的是简约的礼袍，不是学院统一发放的款式，而是私服。

“完全不行，我还是放弃算了。”

“嗖”的一声从椅子上弹起，蕾布莉安拍拍脸，想甩甩身上的晦气。一旦下定决心放弃之后，心情似乎轻松了不少。

“话说，为什么是你来上课啊，夏尔芙？”

“嗯？有什么不可以的吗？”夏尔芙推了推鼻梁上的平光眼镜，镜片没有任何度数，只是用来让她更贴近教师气质的道具罢了。

“我只是申请了低年级的助教工作而已，不过今天上课的老师似乎有事请假了，我就临时顶上了，并不算正式的工作啦。”长长的金发在胸前摇晃着，夏尔芙解释道。

“啊是么……”这家伙的责任感究竟有多强啊，蕾布莉安不禁地想。

“但是，你讲起课来可真像一名真正的老师啊，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啦？”

至少，蕾布莉安自认永远达不到这个水准。给艾蕾一个人上上课还算好，但要一下子面对那么多陌生的面孔，还要有条不紊地回答他们的问题，如果换做蕾布莉安的话，估计在途中就会丢下课本落荒而逃。

“唉？有么？我只是讲了些我知道的内容而已……”收到蕾布莉安直接的夸奖，夏尔芙显得有些不好意思，眼神游离了起来。

“绝对有啦，至少比当初给我上课的老师要好。尤其是对术式以及魔素的比喻，我觉得很恰当，那是书上没有的内容吧？”

“蕾布莉安觉得准确吗？其实只是我自己的看法而已，说出来的时候我还有点后悔，毕竟不能误导小孩子……”

“唔……怎么办呐……果然我不适合这个工作，毕竟我已经两年连课都没上过了……”

蕾布莉安与夏尔芙一同走出教室，在教学楼的走廊上并排走着。

今天的阳光很是明媚，走廊的另一侧是学院的中庭，繁花盛开，蝶舞纷飞，木质的长椅上坐着相谈甚欢的学生们，还有情侣选择在这里吃午饭。

“蕾布莉安在找兼职？很要紧吗？”夏尔芙侧过身，转过头看向蕾布莉安苦瓜般的侧脸。

“对……这是和我性命攸关的事。”神色认真地说出这句话后，蕾布莉安眼里的阴云愈发浓密了。

“教师这个行业怎么说也不适合我，但学院里除了这个，就没有薪酬高的工作了……”

“是么……”夏尔芙歪着头想了一会儿，随后食指敲了敲太阳穴，似乎记起了什么，“其实，适合蕾布莉安的「工作」，也不能说完全没有。”

“唉？真的？夏尔芙你知道？”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蕾布莉安抓住夏尔芙的手使劲摇晃着。

“真的真的，我会告诉你详情的啦，别那么激动。”看着又暴露出孩子气一面的蕾布莉安，夏尔芙不知道把这件事告诉她是否是个正确的选择。

“不过，在这之前，先去吃午饭吧。”

“我要吃食堂的酱汁炖猪蹄，夏尔芙你请客！”

听到“吃饭”这个字眼后，蕾布莉安立马切换了自己脑内的频道，快步走到夏尔芙身前，还嚷嚷着让她请客。

“先不提你想吃什么，为什么要我请客？”

“因为我没钱了！”

蕾布莉安转过头，理直气壮地对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