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当黎明到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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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哼……原来如此，是这样啊，我知道了，真是好久不见了呢……这股魔力，琳娅的状态、还有这个结界的构建，原来都是你做的啊。”

仅仅过去了两三秒的时间，与那血红眼瞳中闪过的些许光芒一道，零时像是明白了这所有的状况般，嘴角慢慢扬起一丝笑容。

“这还真是稍微觉得有点儿意外呢，没想到你竟然会亲自来此出手，不……哈哈，也正是只有你，才会特地跑来这边做这种事吧，毕竟经历了长年的沉睡，你想必是相当的无聊吧，而且如果是你的话，那琳娅小姐身上的伤口被包扎好也就能解释了，你就是习惯去做这种事的人呢。”

似乎是已经察觉到事情的真相之后，零时挪起身来，把昏睡的琳娅慢慢放在长椅上面躺下，自己站起身来又朝这四周环视了一圈。

“啊……不行不行，现在不是想这种事的时候，爱丽还在外面，得赶紧把琳娅小姐的意识从幻境次元中带回来……”

（“没错……这个结界的内部，其实是一个被设置好的固定型浸入式幻术，因为他的魔力和以前一样对我没有用，所以在我看来这里才会是一片虚无黑暗的空间，而只有唯一“真实”的琳娅小姐会展现在我的眼前。”）

意识到自己因为他口中的那个人而多少有些分心后，零时马上使劲摇了摇头，伸出双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重新把目光汇聚到了琳娅的身上，像是对她……又像是自言自语般，开始说起了这结界，还有她如今所处的真实状况。

“不过好在没有从外面直接用Space Break（空间破坏）毁掉结界，因为要是那样做的话，瞬间失去支撑而崩坏的幻术阵式就极有可能会变成“单行道”，也就是说被带到另一个次元的琳娅小姐的意识就会永远都回不来了，危险……危险……

咳咳……好，琳娅小姐，我得先给你道个歉，因为为了把你的意识带回这个世界，接下来我需要暂时进入到你的思维里一段时间，如果在这期间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到时候就只能求你原谅了。”

稍微调整了一下表情，先郑重地给琳娅道了个歉后，零时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展开双臂，左手张开向着琳娅，右手扣紧朝向身体侧边的空间……

“记得已经有好长时间都没有用过这个招式了，嘛……毕竟擅自进入别人的思想之中这种做法，就算是我也觉得不太妥当呢，不过现在时间紧迫，也是没有别的办法了，Spirit space（心灵空间）”

最后又吐槽了自己两句后，零时口中低声说出了某个招式名，随即，自他的左手掌心之中，一个黑色的圆形阵式浮现而出，并在朝琳娅的方向移去的同时逐渐扩大展开，与其接触的一瞬间反转成水平方向，同时上下分作花纹相反的两片，分别浮于她的身下还有上空不远处。

而与此同时，自他五指扣紧的右手之上，数量庞大的白色发光符号如同繁星般蜂拥而出，向这结界中的各处飞散而去，并在数秒钟后，与琳娅那边阵式稳定的同一时刻，停住动作……固定在了周围的各处，不对……要说的话，更像是“贴”在了这片黑暗的表面之上。

“冒犯了，琳娅小姐……”

展开魔力之后，零时再次向琳娅表示了歉意，慢慢闭上了眼睛。

然后当他下一秒睁开双眼的时候，自己已是身处在了另一片景象之中……

温暖的阳光、和煦的轻风、一望无边的向日葵花田，即便是对零时来说，这也是一片足以让他沉醉其中的美丽景色，而且更甚的是……这个地方给人的那种强烈的安心感，让人不禁有一股想一直待在这里的冲动。

“这个地方是？”

“哈哈哈哈，爸爸，快来追我啊，我在这边哟，哈哈哈哈哈，快来，快来啊……”

一瞬间转入这片令人不由得心旷神怡的景致之中后，零时也不禁短短地呆住了几秒，随后很快适应了情况后就开始打量这附近的一切，不过就是在这个时候，一阵稚嫩的小女孩儿的欢闹笑声悠然地传入了他的耳中。

“嗯？小孩儿的声音？”

被这清脆悦耳的声音吸引到注意力的零时，马上转过身去，四下寻找起这声音的来源，而就在他伸手拨开一束束向日葵，想要往旁边找去的时候，一个身穿粉色的花边连衣裙，绑着可爱的双马尾，看起来年纪只有七八岁的稚嫩的小女孩，脸上挂着十分灿烂的笑容从他的左侧欢快地跑了过来。

“这个瞳色……这个面容，再加上还有这个虽然微弱但依旧有些熟悉感的magia（魔能），这孩子……难不成是小时候的琳娅小姐吗？”

看着那孩子从自己旁边一脸欢笑地跑过之后，零时忽然意识到了某些重要的事实，因此立刻就把左脚向后一抬，转过身去想要追上对方，但是就在他转身看去的一瞬间，整个四周的环境又发生了巨大的改变……不，与其说是改变，更应该说是完全转换了一个场景。

“场所改变了？怎么回事，她的思维状态不安定么，还是说受到了幻术阵式本身的影响……”

“父亲、母亲，你们看你们看，琳娅会用了，这个叫做ma……magia的东西，这个是送给你们两个的礼……礼物，嘿嘿，你们快看……快过来看呀……”

“噢噢！是么是么，好厉害啊，才这么小就觉醒魔力，并且能够熟练地使用magia（魔能）了，我家的琳娅不仅长得可爱漂亮，而且在学习上也是个天才呢，快过来让爸爸和妈妈看看……”

和刚才的外景不一样，这次来到的地方像是某处的室内，一间陈设整洁的大厅，透过墙边高大的落地窗，皎洁的月光洒落在房间之中，然后在房间的另一侧，摆放的长桌和椅子旁，一个大约十一二岁的女孩，手里捧着两只看起来像是木雕小鸟一样的东西，开心地笑着往自己面前的两个人跑去。

“这孩子……稍微“长大版”的琳娅小姐？有点儿不对劲啊，这看起来不像是幻境次元，相比之下反而更像是琳娅小姐的记忆流，按正常来讲不应该啊……不对，要是这样说的话”

站在这房间之中逐渐发觉异常的零时，立刻快步往前走去……转到那孩子的正面，蹲下身来仔细观察她的脸庞，不过对于零时这个存在，那孩子既看不到，也摸不着，直接就那么从他身上穿了过去，拥入了她父母的怀中。

“确实……也有这种可能性，如果我真的是处在琳娅小姐的记忆流之中的话……那家伙还真是有闲情啊，设下幻术也就算了，还弄出这么复杂的……”

“轰！噼哩噼哩……砰！轰！轰！”

然后说话间，场景就再一次发生了改变，但是这次与先前的景况完全不同，不再是一片和谐幸福的光景，在黑夜中震耳欲聋的雷电交加之下，狂乱的暴风雨肆虐在天地之间，地面上到处都是崩坏的房屋碎片……还有血迹，而最让人感到心惊的，是充斥在这暴雨之夜中的那一阵阵悲痛无比的女孩子的哭喊声。

“不要……不要啊！父亲！母亲！不要离开我……不要……不要啊啊啊啊啊！一定……一定还有……什么……什么办法的……”

“别哭……好孩子，你做的已经足够多了，接下来……接下来就好好为你自己而活吧……”

“没错……你母亲说的对，不能教会自己孩子好好地面对自己的离去，那就是我们的责任了，琳娅……我相信你是个坚强的孩子，离开这里……去过属于你自己的人生吧……”

然而这一次，尽管身后的场景让他几近不愿扭过脸去，但是相比之前，他对于这幻境次元的态度明显是平淡了很多，究其原因，似是他已经发现了这招式其中的秘密。

“这样就确定下来了，那家伙并非是构造出了一个独立的幻术次元，以困住琳娅小姐的意识，而是利用她自身的记忆和感情，将她的过去在精神次元打造成了一座轮回的牢狱，让她的意识不断回荡于其中……

那家伙……还真是和以前一模一样的作风啊，温柔体贴的惩罚……么，总之这样一来就知道解决的办法了，虽然比先前预想的要稍稍麻烦一些就是了，抱歉了啊琳娅小姐，本来还说尽量不去“偷窥”你的记忆的，这下子……也确实没办法了。”

在琳娅的记忆里来回穿行，走过一个又一个的场景……或温馨、或痛苦，见到从小一点点长大的她之后，零时总算完全解明了这个幻术招式的构成，同时也想到了如何将其破除，将琳娅意识带回的办法。

“Extension（延展）”

（“这个特殊的幻境次元，比起“普通”的幻术麻烦的地方在于琳娅小姐的意识所在，正常来讲她的意识不管是何种状态，都应该存在于这个精神次元的某处，但是现在的情况不同，在这座“记忆牢狱”之中，每一处都存在着一个名为“琳娅”的存在，而他们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是她真正的意识，也都有可能是过去的残影，说实话……这不是看上一两眼就能够轻易分辨出的，如果不小心看错并将其带出的话，在蝴蝶效应之下，她的记忆将接连受到严重的损害，必须万分小心，好在这里和外面的时间机制不同，能稍微多点儿时间谨慎地寻找。”）

为了尽快、并且足够小心谨慎地找到琳娅的真正意识所在，零时将自己的magia（魔能）大幅展开，尽量多地把自己的意识分散在这整个幻境次元中，凭借自己高速的思考和处理能力，就像是在览阅极速从眼前划过的影像一般，不断来回晃动着眼瞳，仔细查看着琳娅每一个记忆的角落。

然后十多分钟……至少是在这里的十多分钟时间过去后……

“不是吧……琳娅小姐的过去，怎么会这么纷杂繁复，这样下去的话……真的就跟大海捞针一样了，就没有什么……没有什么能够缩小检查范围的“Key Point（关键点）”么，哎等下，关键……关键点……关键点，对了……用那个的话说不定会”

在琳娅的过往中游荡许久之后，零时依旧是没有找到任何确定是她真实意识的存在，不过这样也实属正常，他要找的人……或者说意识，不是隐藏于成百或上千这样数量的东西，而是在漫长的记忆洪流中……可以说完全是数之不尽的存在，其中的单单一个，若不是零时来做，其他人的话根本就无从下手……更别提去找了。

不过这在零时看来依旧还是太费时间了，而就在他一边继续于回忆中寻找琳娅的踪迹，一边思索能够加快进度的方法时，忽然！某个想法……某个之前一直被他所忽视的关键部分突然间出现在了他的脑中。

“Frequency（共频）”

（“真是少见的失误啊，看样子我稍微也有些急躁了，刚才察觉到幻境次元的本质还有琳娅被困于流转的记忆中这个事实后，因为考虑到我跟她只有过一面之缘，更提不上有什么深厚的关系，因此就直接排除了以我的个人情报介入来找寻她的意识这个方法，但这样想是存在漏洞的，因为如果反过来说的话，我的个人情报对于她的记忆而言就是最为陌生的一部分，那只要从这个角度入手的话，同样能筛选掉大量的记忆情报，甚至能够直接”）

“滋滋滋滋滋……嘭……！”

意识到自己先前忽视掉的部分后，零时马上就把分散而出的意识集中回来，同时发动另一层魔力，将自己记忆中与琳娅相遇的经过、景象、声音这所有的东西都转化成单纯的意识情报，与周围琳娅的记忆情报在精神层级上相融合，而就在他顷刻间结束招式，抬起头来确认结果的时候，一阵来自四面八方的像是狂风、又像是汇聚成一簇的记忆景象般的猛烈冲击一齐向他疯狂地冲了过来。“哈哈哈……就是这个，琳娅小姐过去的记忆对我这个本不该存在“异物”产生排斥反应了，接着就是在这些冲击席卷过去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