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密林的迷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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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在这静寂的环境之中，数秒钟的时间缓缓流逝了过去。

“……似乎没有引起大规模的连锁反应呢，怎么样琳娅小姐，魔力“生成点”确实地被破坏掉了吗，下面有没有出现什么值得在意的地方？”

“这……这个”

“琳娅小姐？”

见琳娅似乎是已经出招，没有从这片森林中感受到明显的魔力变化的理莎便扭过脸去，向她问起具体的情况，但此时她脸上的表情……怎么说呢，也不算是不对劲……只是，看起来好像有些过于平静，而且口中的言语还断断续续的。

“什么都没有发生，它就那么……直接消失了……”

“唉，那也就是说”

“嗯嗯，那个地方的魔力“生成点”确实已经成功消灭了，但奇怪的是……也不能说奇怪，就是……“生成点”消失之后，任何连锁反应都没有发生，就如字面意思上的那样……仅仅是消失了。”

也不能说是“失望”吧，但这个什么反应都没有出现的状况确实让琳娅不由得愣了一下，一时不知道应该做出怎样的表情比较好，直到再次听到理莎的声音之后，才带着些微妙的语气把情况说明了一下。

“不……不对，这个感觉是……难道，琳娅小姐，并不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但就在这时，正用着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双手，迷离的眼神里像是在极力思考着些什么的理莎，嘴里却说出了与刚才不同的言论。

“怎么回事理莎小姐，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吗？我什么魔力变化都没有感受到啊，不管是地表的环境，还是地下的那个部分。”

“不是魔力变化……大概，我也还没有完全弄明白，而且……这种模糊的感觉，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明比较合适，总之“生成点”的破坏造成了某种特殊影响的结果是肯定的，这样，我们先前往下一个魔力“生成点”的位置，如果我想的没错的话，只要再持续毁掉一部分那东西之后，那种影响就会逐渐明显起来，那样一来你应该也会感受得到，到时候再解释就容易理解多了。”

“是……这样啊，我知道了，我相信你理莎小姐，走吧，下一个在这边。”

就这样，按照理莎的想法，在接下来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里，她们两人周转于这片无边无际的森林之中，利用近乎一样的手法，没有受到任何阻拦地，相继毁掉了这个岛屿上存在的差不多一半数量的魔力“生成点”。

……

“呼……这样就又解决一个，耗费了相当多的时间呢，理莎小姐，你有什么新的发现么，说实话，我到现在还是感觉不到什么特殊的变化，理论上这么多的魔力“生成点”都消失了，覆盖整片森林的魔力漩涡应该早就解体了才对，但实际上却跟我们来的时候没什么两样，到底是怎么回事？”

至今未正面遭遇灵翅族，并且身陷异样空间之中的理莎和琳娅两人，自然也就对迷失者的进攻倒计时一事无从知晓，因此虽然心中怀有着一部分对原初的魔物觉醒的担心，但她们依旧还是十分谨慎耐心地慢慢调查着这座岛屿的真相。

“果然是这样么，这种身体的感觉……不会错的，琳娅小姐，我知道这样说听起来可能有些奇怪，不过现在能请你姑且试试么，很简单，就是，用出自己的全力原地向上起跳一下。”

连续做了那么多事之后，这纹丝不变的岛屿状态不禁让琳娅更加困惑起来，站在那里一脸摸不着头脑的表情，不过她身后的理莎现在看起来却并非如此，不知为何包括在路上就一直把目光放在自己身体的她，此时脸上缓缓露出了一丝微笑，并且随即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给了转过身来的她这样一个“奇怪”的提议。

“额……跳？那是……什么意思，上面的事象扭曲还跟之前一样，没有任何变化，不用接触就能清楚感觉得到了，还有什么需要再加以确认的必要吗？”

“我不是说那个啦，好啦，不要多想，总之你试一下就知道了。”

“好……好吧，我知道了。”

虽然还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但既然理莎都那样认真地说了，琳娅也就没再去想其他，按照她所说的，慢慢蹲下身去，调动力量分配在腰部和双腿之上……

“嘿！”

然后在轻轻调整了一下呼吸之后，将左臂向侧边一甩，扭动身体的瞬间猛地一跃而起！

“似乎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呢，上面还是一样的状，呃啊！什么？等下……怎……怎么会，身……体……这个感觉是，怎么回事，呃……啊！”

按照琳娅平时的战力基准，就算不特意用上魔力的加成，全力跳起也能轻易越过30英尺以上的半空，然而此时奇怪的是，在她起跳的下一秒，才刚离开地面不远之后，她的身体就好像感觉到一股异样的麻痹感一般，骤然在空中停下，并随即完全不受控制地掉落下来！

“小心！”

而就像对这种情况有所预料的理莎，马上就快步走上前去，伸出双臂接住了她。

“呼……呼……这是……这是怎么回事，我的腿……不对，我的全身都是，虽然还不至于完全使不上力，但从身体深处传来的……这种奇怪的“脱力感”是什么？理莎小姐，这就是你想展示给我看的么，怎么回事，究竟发生什么了？”

“来，小心，先在这边坐下，是这样的琳娅小姐，自从进入这里以来，你就把大部分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派出去的大量使魔和周围的魔力警戒上，所以才会没有发现自己身体里发生的微妙变化，嘛……虽说我也是在破坏掉第一个魔力“生成点”的时候才注意到的就是了。”

慢慢扶着身体一时间使不上劲的琳娅到旁边的树下坐下之后，理莎开始将自己这一路的发现向她一一道出。

“自己身体的……变化，那是？”

“没错，我们一直认为那个巨大的魔力漩涡就是把我们困住的这片迷宫结界的本质所在，但其实并非如此，那是理论上的误导，由这些大量的魔力“生成点”所构筑而起的魔力漩涡，其真正所用之处并不是这个岛屿，而是我们两个自身，在我们急于寻找破除结界、从这里出去的方法时，那个魔力漩涡一直在暗中从我们的身上一点点汲取着某种物质，当然，并非是magia（魔能）这种显而易见的东西，而是更加纯粹的……类似于“生命能量”一样的物质。”

“生命……能量，那就是我现在感受到这么严重的脱力感的原因吗？”

听到理莎所提出的这个概念之后，对自己如今奇怪的身体状态感到迷惑不已的琳娅，终于有了那么一丝头绪，并在极力思索以理解具体状况的同时，开始从上到下打量起自己的身体的各处。

“嗯，最初的时候我也完全没有注意到，毕竟谁也不知道灵翅族的行动竟还会有这样的目的，但直到第一个魔力“生成点”被破坏之后，相对于毫无变化的迷宫结界，我反而在自己身上感受到了某种“改变”，并且随着我们接连将它们一一消灭，那种感觉也越来越明显，直到能够切实地感受到那种“差别感”，身体中有什么东西正在一点点渗出，但速度却在变得越来越慢，不是magia（魔能）、也并非是体力，这两种力量的变化都是我们极其容易察觉到的，而除此之外的话，能想到的就只有一种物质了，包括的阵式的运行原理在内，虽然存在各种难以置信的地方，但就结果看来，体力的基础、魔力的根源……我们身体中蕴含的“生命力量”才是那个魔力漩涡存在的真正意义。”

……

“……原来如此，状况我大致明白了，可是对方为什么要做特意这种事，单以削弱我们的力量来说，这种做法效率未免太低了，“生命能量”……收集那种物质对他们难道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

“大概吧，否则也不会费心做出这种麻烦的布置，不过那个目的到底是什么，想必也只有见到设下阵式的灵翅族本人才能知道了，万幸的是对方似乎不太想让我们轻易发现，因此阵式中设置的“生命能量”的汲取速度相当的慢，琳娅小姐你只是突然间察觉到，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才会这样，只要调整好气息之后，基本的行动力还是没有受到太大影响的。”

正如理莎所说，尽管琳娅在做完那个“实验”之后，全身上下都使不上力气，就连站起来都变得十分艰难，但就在她们两个说话的这段期间，不知不觉地她的肌肉感觉就已经开始在慢慢恢复，身体的触感逐渐朝正常的水平而去。

“嗯嗯……我明白，身体的感觉已经在慢慢回来了，但这样一来就又回到原点了，构成这个迷宫结界、将我们困在这里的东西还是不得而知，而且在这个时候，如果对方真的想要我们的“生命能量”，可能已经在别处修复破损的阵式了也说不定，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没有再重来一遍的时间了。”

“关于那个，在现实中造成这么大规模的事象扭曲和物象变化，我认为就算是灵翅族的人，也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可以不留下一丝的魔力痕迹，那明显是违反基本的魔力构成规则的，而如今的展现在我们面前的状况却是既定的事实，那这样的话，能想到的答案就只有一个……”

“理莎小姐，你的意思是，难道？”

“没错，就跟我之前的那个模糊猜想一样，从我们踏上这座岛屿的那一刻起，展现在我们眼前的就不再是现实，或者说原本的现实之上被加覆了一层“别的东西”，也就是说我们现在正身陷于对方的某种幻术之中，这样一来所有的情况就说得通了，仅仅是对个人意识造成影响的话，要做到完美地没有任何遗留痕迹还是很有可能的，实际我所认识的人中就有能做到这样的，琳娅小姐，看来我们两个的对手是个强大的精神系能力者啊。”

对既有现实进行事象和物象的干涉，也就意味着要将外在魔力植入到已有的存在之物其中进行操作，这么一来，阵式发动者的一部分magia（魔能）势必会留在那些东西之中，最低限度也会留下一定的魔力痕迹，否则效果是无法成立的，这是绝对的规则，一般来说使用这种招式的人都会在原本的阵式之上再另附加一层用于隐藏或者误导的术式，以此来令自己的招式达到一定程度上的“完美”，但这种类型的招式对理莎是没有用的，在她云间追迹的能力之下，多层的构造轻易就会被看穿。

而相对的，如果是单纯对个人意志的操纵和影响的话，限制就会一下子减少很多，只要魔力强度和技巧都足够高的话，用于展开招式的magia（魔能）就可以在发动的同时，长期驻留在虚假现实之外，不被阵式之内的被施术者的魔力所察觉，达到真正不留痕迹的完美状态，而且另一方面，受主观性的意志影响，被施术者下意识都会把注意力放在发生扭曲的现实事象和物象之上，处在跟自己的意志做斗争的状况中，就像先前的理莎和琳娅她们两人一样。

“幻术……么，确实，现在看来也只有这种可能了，而且根据我们刚才的行动、还有那个汲取我们“生命能量”的阵式所受到的影响，对方的术式并非是令我们的意识从身体里脱离出来的类型，现在站在这里的确实是我们的身体没错，也就是说受到幻术影响的仅仅是存在于我们体内中的意识，眼中所看到的和身体所接触到的事物被从精神层面扭曲了……的意思么。”“嗯嗯，我也是这么想的，虽然这种做法多少有些冒险，但估计这么做也是为了达成他们的目的而不得已为之的吧，可能是跟那个魔力漩涡的运行原理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