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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观这身壳子终归还是不行?的,所谓“心?有余而力不足”大约就是如此了。无?论诺亚再怎么配合他,无?论诺亚再怎么近乎温顺地由着他,不行?就是不行?。

这个“不行?”不是指的他起?不了反应。虽则宋观这壳子因诅咒病痛缠身,各方面欲.望向来十分淡薄,可这会儿他的身体反应,倒也是没有破坏了眼前的气?氛。整儿个的过程里,宋观挺放得开的。不过这最开始的时候,但心?中所想,倒还是很实际表现?出来的,要差了那么一截。宋观心?中仍旧有一点拘束的意思,不过么,这事做到后?来也就没什么拘不拘的了。所以随着一步进一步的接触,宋观到后?头是真的放开了。

可他心?绪不稳得厉害。

尽管察觉到了自己心?跳太快,但宋观始终心?中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所以他企图忽略这身体的一样,不过他显然是高估了自己的身体健康状况。

很快,过速的心?跳就给他带来了一阵剧烈的心?口绞痛感,而且是完全不能忽视的那种。这种时候咳嗽,当然是很煞风景,宋观也知道,但他实在?忍不下去,一手掩着嘴伏在?诺亚胸口,他直咳血咳到眼前发?黑。

血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开来。丰盈血腥味,是五脏六腑的结晶。

那般蒸腾的,湿润的气?息,搀着若有似无?的铁锈意味。

等这一阵咳完了,宋观的气?息也已是弱成?一线,诺亚慌忙将宋观扶起?来。两人身上都出了一层薄汗,虽说?宋观身上佩戴着焚焰石,但此际摸起?来也不见什么温度,依旧是温凉温凉的,就像一捧怎么也捂暖不了的绸缎,永远稍不留神,就会冷下去。诺亚翻身侧躺着将宋观搂进怀里,他抚着宋观的后?背轻拍了一会儿,哑声道:“现?在?感觉好点了吗?”

宋观闭目皱着眉头靠在?诺亚怀中,他是真的疼,缓了半天也依然疼。他在?挨着疼痛侵袭时,手指无?意识地攥住了诺亚的衣袖。诺亚问他感觉好点了吗,宋观一直紧皱的眉头松开了些?,说?话变成?了一件挺吃力的事情,艰难地,他说?了一句:“胸口还有些?疼。”

当初从庄园里带出来的药早就用完了,现?在?宋观犯起?病来,也没什么药可以吃,只能靠自身挺过去。诺亚又搂着宋观轻拍了一会儿,其实只要心?绪稳下来就没事。

片刻后?,诺亚瞧着宋观身体没再发?颤了,便说?道:“我给你倒点水,然后?你先漱口擦洗一下,好不好?”

宋观闻言只是呼出一口气?,他方才?说?的那一句话,似乎是把全身的气?力都已用完,此时想嗯一声但没有力气?。诺亚低头去看?宋观,他感觉自己一颗心?涨大了卡在?胸腔里,说?不清楚具体是什么感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诺亚在?宋观的鼻尖处宛如蜻蜓点水似的落下一个吻,随后?轻手轻脚的下了床。

简单的擦洗漱口过后?,诺亚又喂着宋观吃了几口饭,宋观没胃口,他不想吃,但诺亚出于对宋观的身体情况考虑,还是要喂他的,宋观被如此喂了三四口之后?,实在?吃不下,他干脆直接扭脸,耍赖皮地把自个儿人埋在?了诺亚怀里,就跟鸵鸟把头埋在?沙子里是一般模样。

诺亚觉得好笑,难得看?到宋观这么孩子气?的动作,他感到很有意思。

摸了摸宋观的后?颈,诺亚也不强求了,他轻声说?:“不吃就不吃吧,我给你洗澡清理一下,你身上好多血迹,还有后?面的……我想,是不是也要清理一下……”

衣物被慢慢地一点点剥下来,宋观阖目懒得动弹。洗澡的时候,他睁开眼去看?诺亚。屋子里的光线很充足,那个时候诺亚正转身去拿毛巾,宋观看?着诺亚背后?的琵琶骨,那两道琵琶骨随着人的动作凸显出来,这个时候会让人有种错觉,好像里头有翅膀要破肤而出。

当诺亚重新回到宋观身边的时候,宋观还是那样懒懒的模样,他靠着诺亚,也不说?话。

思索变成?了一件很费劲的事情,于是宋观索性也就不去思索了。他牵住了诺亚的手,然后?张嘴在?诺亚的手背上咬了两口,力道都很轻。诺亚也不问缘由,只是很配合地将手递送过去,方便宋观咬他。他大概一点都不怕自己被咬坏,只怕自己磕坏了宋观的牙。

宋观摸着诺亚的手背,那都是不会过分骨感的线条。他轻轻抚摸两下,在?诺亚小臂的地方,又咬了两口。

开始很轻,但最后?的力道陡然变得很重。宋观一边满吞吞地思考着,一边留下一排压印。都不重,应该很快就能消除。唯独最后?一道牙印相当深,甚至渗出一点血。大概是因为他在?那一刻做出了决定,所以下嘴咬得便也就如同决心?一般狠。

要做下决定,永远都是几秒钟的事情,花费时间多的,从来都只是下决定之前考虑问题的那个过程。

傍晚的时候,诺亚烧完食物端出来,他进门就看?到已经恢复了些?许精神气?的宋观,正坐在?窗口边沿那儿看?着外头的风景。

窗外正对街口,人流行?动间的喧哗声就底下慢腾腾地涌上来了,宋观脚上没穿鞋,正背靠着窗框侧脸观察街头景物。

夕阳余晖,是没有什么温度的,就这么照在?宋观的脸上,但好在?它留有颜色,所以将宋观这壳子一贯苍白的脸庞,给映出了一点血气?来,可是同时的,却也带上了一点夕阳特有的冷肃之意——是那种阳光即将烧尽的冷意。

诺亚端着吃食,他看?着这样的宋观,心?里头一慌,不知为何忽然就想往外退出去,他一只脚都下意识后?退迈出一步了,却见对面窗沿口上的那人忽然转过脸来。

背光而见,那人面上神情显得都像是晦涩不明,诺亚心?中一颤,顿时有种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感觉。

整一场对视无?声,诺亚缓慢地自胸臆里舒出一口气?,那是长长的,又没有一点声息的吐息。最后?他还是走进屋内,就像过去很多次那样,每次在?他想要往后?退步离开的时候,只要宋观表达出让他走过去的意思,他最后?总还是会过去的。

诺亚将饭菜放到桌上,然后?走到床边捡起?宋观的一双鞋。

拎着那双鞋走到宋观跟前,诺亚在?蹲下来的同时,他将手中的鞋放到了身体一侧。他手的温度比宋观体温要高一点,握住宋观一只脚的脚踝,诺亚轻声说?道:“你不能总是忘记穿鞋子,这样对你身体不好,容易着凉。”

宋观道:“我跟你说?一件事。”

诺亚半垂着眼帘,睫毛有些?微颤:“不急,吃完饭再说?吧。”

宋观端详了诺亚半晌,思索了片刻,突然道:“你在?怕?”

被一语道破,诺亚怔了一下,他动作无?意里变成?半跪着的模样,将宋观的一只脚揣在?怀里,诺亚口中轻声说?道:“也没有……”

宋观:“那你干什么不让我现?在?就说??”

诺亚低下头,他的手掌按住宋观的脚背,用一种刚刚好的力度揉按了几下。他什么时候拒绝过宋观呢?没有的。就像此刻,他不想他说?下去。可是他还是由着他说?了下去。

声音有些?不稳,诺亚垂着眼帘:“好,你现?在?说?吧……”

宋观看?着诺亚的脑壳顶儿,这冷脸实在?装不下去了,他笑了一会儿借力俯身,一把捏住诺亚下巴将对方脸给抬起?来,宋观道:“不逗你玩了,一逗你就变成?小媳妇。”因为“小媳妇”这词在?这世界是没有这个说?法?的,所以宋观用的是母语,诺亚听不懂,于是表情就是一色的茫然。宋观捏着诺亚的下巴晃了晃,“不用管这个。我是想说?,我们别管安塞尔学院,也别管利贝尔之城了,这里太乱,我们直接走吧。”

诺亚怔怔地看?着宋观,他没想过宋观会和他说?这样的事情。其实偶尔某些?个别时候,诺亚会觉得宋观很冷——冷心?冷肺的冷。但那是一种比较模糊的感知,只隐约叫他倍感危机,他做下/迷/药这样的事情,也是种种不能确定的焦虑所致。抓在?手里不放心?,抱在?怀中也不肯定。宋观说?要同他说?话,他方才?想了无?数可能,这样那样的,心?里头俱是不安,脑中乱糟糟的一片,那念头千回百转延伸开去,已是转到了对方抛弃自己的可能上。

应该不会。诺亚慌乱又冷静地考虑着。对方应该不会抛下自己,因为单从外因来考虑,自己还是有利用价值的,不至于被遗弃。然而凡事也不是这么绝对的,如果对方非要扔下他,那他也没有办法?。他就这样想着,如果对方非要扔下他……

这是不能深思的问题,光是想到心?里就一阵翻腾。诺亚没有准备好面对的勇气?,他表情空白,只是抱着对方的一只脚。然后?他就听到对方说?的话语内容了,和他想象中的出入甚大,以至于他听了之后?整个人都有些?转不过来,

诺亚愣愣的,其实也不太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先前不是说?,还是留在?这里比较好?”

宋观闻言,脸上笑容淡了一点。他捏着诺亚下巴的手略一抬,沿着那脸部线条轻轻向上游走了一段距离:“干什么留在?这里?先前是我不好,没发?现?一个道理。”

诺亚伸手握住宋观触碰自己脸颊的手指,他看?着宋观,轻声问:“什么?”

宋观说?:“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我们还可以去远一点的地方苟且。”

诺亚:“……?”

“听不懂吗?”宋观捏捏诺亚的耳朵,“听不懂也没关系。”他笑了一笑轻声说?,“反正不是重要的事情,总之我们快走就是了。”

诺亚不明白宋观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就要急于离开利贝尔之城,他问了也没问出原因,脑中已然冒出无?数猜测。接下来的几天两人就开始准备离开的所需品,诺亚感觉宋观太迫切,就好像是在?躲避什么人。所以他忍不住问宋观:“是不是有人找你麻烦了?是不是——”他想了想去,也不觉得宋观会和谁结怨,算起?来好像只有那一个人,“你跟我说?,是不是蒙巴顿教授?”

他问了,但是宋观告诉他不是。

然后?,他就又发?现?了一点奇怪的事情。

比如说?,宋观感觉不到痛觉。

这好像是突然之间发?生的,他可以肯定,以前宋观绝对不是这样。

那一天整理东西,有一个放在?桌上的小箱子翻到了,里面的东西全都掉出来,宋观在?旁边离得近了便伸手去接。结果有一把缺了刀鞘的小刀摔落下来,宋观想要收手的时候,已是迟了,那刀相当锋利,直接割破了宋观的手。鲜血一下子就飙溅出来,诺亚看?得心?慌,拿出药品和绷带替宋观快速包扎完毕之后?,他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是什么地方。直到他对视上对方平静的神态,看?见那双眼里波澜不惊到淡漠的神色,他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了。

这不是宋观平常受伤时的反应。

尽管宋观受伤的时候,向来不喊疼,但身体的反应永远都是最真实的。不喊疼不代表就不会疼,小少爷的身子很容易受伤,也很容易疼,只不过那些?疼都被忍下罢了。宋观是真的很容易一不小心?就受伤,所以诺亚他经常给对方涂药膏,他给宋观包扎伤口,对方在?那时眉头总会微微皱一点,呼吸也是略微有些?不稳,有时候伤得厉害,他包扎时,就能看?到对方身体不自觉地微微发?着抖。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就好像受伤的不是自己似的。

他这样想着,握着宋观的手拉扯到自己的身边。诺亚不动声色地隔着绷带在?宋观的伤口处抓挠了一下,然后?他的人却是挨凑过去,在?宋观嘴唇上落下一个吻,转移对方注意力:“会不会疼?”

显然对方粗心?大意地没注意到这些?细节,只笑了笑说?:“不疼。”

诺亚没说?话,他将宋观的手举到两人之间,然后?把宋观的手掌打开。清清楚楚的,只见那处被他抓挠过的绷带透出了血色。显然诺亚抓的那一下并不算轻,伤口再度裂开,以至于淌出不少血将绷带都染红了。

见了这情形,宋观一顿,他看?了看?自己的手,然后?再抬眼看?向诺亚。

诺亚轻声说?:“怎么会不疼的?”

宋观静静地看?了诺亚半晌,突然露出一个笑,显得很无?所谓的样子:“被你发?现?了?你什么时候察觉到不对的?”

诺亚沉默了一会儿,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也没多久。”

宋观道:“总是瞒不过你。”

诺亚握着宋观的手指,并不敢用力:“怎么会这样的?”

他问完这个话,注意到宋观目光不再注视自己,他便知道对方接下来说?的话有大半大概都是不可信的了。

宋观说?:“就是身上这病的病情加重了点,有时候感觉不到疼,其他都没什么的。”

诺亚瞧着宋观,瞧不出所以然来,可又逼问不得,换成?别人他还有逼问的法?子,可对着宋观,就是让对方为难他都是舍不得的。他哪里舍得?诺亚平视宋观,随后?靠过去,矮了身子将额头抵在?宋观下巴那儿,良久,他说?:“你不要骗我。”

宋观用手掌心?蹭了蹭他的脸:“不骗你。”

诺亚搂着宋观的腰觉得很不安,然而这份不安对他来说?又是显得太不够具体了,是属于没有具体形状的那种。或许可能是因为这不安的衍生根源并非来自于自己,而是来自于眼前这个人。

他模模糊糊的,感知到了对方似乎做出了一个自己并不了解的决定,而这个决定,将会改变很多事情,他因此紧张得都有些?害怕了,想要问,又不大敢细问,于是他心?想索性就这么糊涂地先拖延下去算了。

当天晚上,宋观在?床上抓着诺亚的手腕,他搂着人的行?为渐渐出格,两人蹭着蹭着,就蹭出了火♂气?来。不过就算如此,对着醒着的宋观,诺亚还真不敢做什么。上次宋观咳血实在?是把他给咳怕了,所以对方这么来闹他,他实在?忍无?可忍了,也不过是侧身一把将人抱在?怀里,好让对方别乱动:“你身体不好,不要这样。”

一双作乱的手被按住,但宋观他还有脚,不过话说?回来,诺亚克制成?这样还是挺叫他侧目的,宋观上下打量诺亚,是说?了一句:“我虽然身体不太好,可也没你说?得这么不好吧。”

诺亚道:“反正不要、不要这样……”话被说?得断断续续,因为宋观那脚踩放得很不是地方。有道是包子被捏得太用力了还会暴馅呢,诺亚松开按着宋观的手,一把将宋观的脚按住,他说?,“你再这样我要生气?了。”

宋观被他压了住,却半点不见慌张:“其实,你生气?也挺好看?的,”笑了一声,他说?,“你现?在?生气?,我可以多看?一会儿。”

诺亚完全拿宋观没辙,他锢着宋观又没敢用力,唯恐将人按出淤青来。这厢诺亚是畏手畏脚怕得很,宋观那边倒好,完全无?法?无?天无?所顾忌。眼见位置颠倒,仰面躺在?床上时,诺亚推拒的动作到后?来完全可说?是半推半就。他当然不讨厌而且是很喜欢宋观的亲近的,但他同宋观亲近了,宋观本?身吃不消就要不好了,所以他不能和宋观太过界——特别是对方醒着的时候。

幸而诺亚急得快要出汗的时候,宋观自个儿消停了。

按着心?口,宋观停了手上动作直皱眉,诺亚见状忙将自己被扯开的衬衣掩好,他替宋观顺了顺后?背:“都说?不要这样了。”

宋观瞥了他一眼,说?:“那换你来。”

诺亚没反应过来:“什么?”

宋观琢磨:“我对你做这事情的时候,想得多了,就实在?不大能稳自己的情绪。还是换你来。换成?你来,我反倒不至于想那么多——反正,谁上谁下其实也没差了。”

诺亚愣了愣,总算明白宋观说?的什么意思,然而他也不太确定自己理解的是不是就是对的。迟疑了很久,诺亚才?吐出一个字:“你……”

宋观两根手指伸出去抬起?诺亚下巴,动作几近粗暴,他说?:“是啊,我的意思,你可以随便对我做什么。”

诺亚愣愣地看?着宋观,表情错愕。

战栗感从身体深处传来,其他事情根本?就考虑不清了,诺亚脑中乱成?一片,他手略有有些?发?颤地握住宋观挑起?自己下巴的手指,然后?将那苍白的手指凑到自己唇边咬了一口,只不过他虚软得没有力气?,只胸腔里一颗心?脏砰砰乱跳,在?外却连个牙印也没留下。

不像是咬,也不是亲。模棱两可,暧昧不清的,难以形容这到底是怎样的亲近。

尽管这个晚上诺亚已经很克制情绪了,不过这种事情就算再克制,也不可能真的就完全克制了你说?是不是。尤其还对象是自己特别特别喜欢的人,这就更加让人难以控制。

再说?,宋观这破壳子经不起?太大刺激,然而诸如此类的不能描写事情,到后?来肯定让人情绪波动有点大。那他这么情绪一波动,心?口就要痛,挨痛的时候,身体就会绷紧。这一绷紧,自然就会刺激的诺亚。如此一来,居然形成?一个恶性循环。这般折腾下去,宋观想不吐血也是难了。

不过这吐血一事,宋观完全没放在?心?上。

“吐一吐,就当活血了。”他是这么说?的。

看?着诺亚的神色,宋观有种倒错感。他感觉自己似乎就是那学校里的差生坏学生,而诺亚则是平日?里一贯以乖宝宝形象出现?的优等生。眼下这会儿的情景代入一下,那正是他骗了乖宝宝抽烟之后?场面。乖宝宝抽了烟,不论说?是被逼迫的也好,被诱惑的也好,总归之后?肯定是要内心?自责的。

想到这里宋观笑了一下。他此时因已作出决定所以卸下心?理包袱之后?,颇有一点天大地大他什么都不怕的意思。宋观这会儿很有心?思调笑于人,而这种调戏人的事情,当然最好是对方拘着放不开才?有趣。

他披了衣服坐在?床边慢条斯理地问诺亚:“喜不喜欢我?”

诺亚扣着纽扣的手一哆嗦。

宋观侧过身去,逼问:“喜欢吗?”

诺亚还没回答,宋观他倾身过去一把环住对方肩侧将人压到自己跟前,然后?说?:“为什么不回答?刚刚——”他顿了顿,勾了一下嘴角,有点恶作剧的意味在?里头,于是笑容便显得轻佻,带上一点若有似无?的邪气?,就像摁着小老鼠尾巴的猫,宋观轻声继续道,“难道你并没有爽到?”

不是说?没有见过流氓,也不是说?没听过诸如此类不像话的语句。以前宋观还是庄园里的小少爷的时候,那段时间里,诺亚在?外面碰见的事情有很多,遇着一些?“旱路水路都走”的纨绔,免不了一些?纠缠事端。但他遇着的那些?人,就算同他耍流氓,也要自持身份一下,尤其言语上,再怎么出格总也脱不离文绉绉的贵族腔调,哪像宋观现?在?这样?

不过,其实吧,若真要细论起?来,宋观这样子也不算太流氓。只是这种荤话搁在?宋观身上说?出来对诺亚来说?冲击太大,他是真的一时消化?不了,脸上红晕一直蔓延到脖颈甚至于是锁骨部位,诺亚一把捂住宋观的嘴:“不要说?了。”

将诺亚手指掰开,宋观道:“为什么不让我说??我偏要讲。如果不是身体不好,我肯定把你做到下不了床。”

很多时候祸从口出大概就是这样的,什么叫嘴贱撩拨引火烧身,宋观给出了非常典型的示范。之后?实际发?生的事情证明了,口头言语上的说?法?全都屁用顶不上,到底是怎样的,还不得是实践过后?才?能见分晓。

事后?,诺亚带宋观去洗澡,宋观是自个儿爬都爬不起?来,得靠人扶着才?起?身成?功。他深觉丢脸,便不管现?实情况非要自己下床走路。对此诺亚没多说?什么,只是两脚踩着地面之后?,他捡起?地上的鞋子,预备给宋观套着穿上。

宋观几乎累成?一滩,其实连抬手指都嫌累,却怎么也不肯口上承认。他任由诺亚给自己穿鞋,坐在?床沿上打了个哈欠:“困死了……等一下,你干什么?”

只见诺亚放开宋观的脚,单膝跪下,他从床旁的柜子里摸出一个深蓝色的小盒子,打开之后?借着月色可以看?到里面有一枚钻戒,诺亚仰面看?着宋观:“嫁给我。”

宋观目瞪口呆:“你、你、你……”

这完全不在?预想意料中的行?为,给他带来了巨大的冲击。

诺亚轻声说?:“我爱你,不论是现?在?,将来,还是永远。我会信任你,尊敬你,我会和你一起?欢笑,一起?哭泣。无?论未来是好的还是坏的,是艰难的还是安乐的,我都会陪你一起?度过。无?论准备迎接什么样的生活,我都会一直守护在?这里。我忠诚于你,无?论你贫困、患病或者残疾,直至死亡。就像我伸出手让你紧握住一样,”他反手握住宋观的手。窗外夜色并非暗不见天日?,屋外星光明亮低垂,那些?星光好像也都跟着落进诺亚的眼睛里去了。他声音很轻地一字一字说?道,“我会将我的生命全交付于你,”宋观整个人呆住,遭雷劈了似的不知所措,他结结巴巴道:“你这是……是在?跟我求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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