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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小姐,我这边出了点情况……”
言晏这边刚放好行李,电话里的人就一副要跳票的口吻,她眉头打结,行不行啊,一帮人等着呢!
市场部每个月月底都有迎新活动,加上上半年业绩统筹报表已经全数出来,市场部总算打了一个漂亮仗,超额达标,年总会上禁不住钱经理的溜须拍马,叫秘书特地拨一笔费用,好好犒赏一下大军。
小组连转,这次的迎新加团建,由言晏和潇潇负责。
一天半的外游活动,选在了郊外一家度假山庄,部门光有头衔没头衔的全员入住,分房卡,一群男男女女就叨逼叨半天,花名册上划分好的合住名单,现场又一堆事妈要换。
言晏作为统筹人员,心下感慨一句,这平日到底合不合拍,能不能相处,眼下就看得明白了。在公司团建会上讨论的时候,个个不发言,临阵要变队形,她自然明白,不过是欺负她这个浅资历的人罢了。
分配房间,完全按照公司的行政制度,经理是行政套房,几个主管是商务大间,往下按工龄排大床房、标间双人房,有些家属随行的,房间另作安排。
问题就出在双人房队伍里,尤其是女人队伍里,几个女同事都一副告知言晏而已的态度要求跟谁谁谁换一下房间,这本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这一换,势必就分出了亲疏,你俩要好到一个房间去了,那么另外两位被动编排在一起的同仁作何感想?
言晏不是没有想到这一点,可是女人间的暗自较劲,很难用理说得清。
“就光分个房卡,半个小时了,还没理清?”是蔡恒易的声音。
言晏听着,回头看他,他也侧身靠近言晏,接过她手里的花名册,涂涂改改地,已然看不出章序来。
“团队活动,事前有什么特殊要求的就该提前与统筹人员沟通,不要在这进行时中耽误整体效率!”蔡恒易对着不是他这一组的几个女下属,一板一眼,“谁都要拿私交来换一下,待会我们几个主管也嫌南北位置不好,经理也想换个楼层,那么这统筹的意义就没了。”
蔡恒易说着,末了拿冷眼扫言晏,把那张被言晏改来改去的花名册还给她,“潇潇那边,食材也等着人手帮忙点收,你快点!”
“是,组长。”
言晏微微难堪地应蔡恒易的话,他们这组作为活动执行组,而蔡恒易作为小组领导人,催促一下队员进度,合情合理。
唯一惹闲话的就是,蔡恒易之前与言晏就有流言未消,其实换作是潇潇在这墨迹,蔡恒易也会来支援苛责几句。
可是,偏偏是言晏,这下落在别组那几个女同事眼里,蔡组长就不是公正严明,而是再狭隘不过的护短,还是这男女私情的袒护。
好不容易将几十号人安排妥当,临上楼前,蔡恒易单独喊言晏谈话,“我看你是一点没进步,明明一句话可以打发掉那些人,你在那儿磨蹭个什么?”
“……”
“再给你们说两句,天都黑了!”
言晏也知道自己做得不够好,不敢委屈,闷声听上司的骂。
旁人搁蔡恒易眼前,无论怎么个不悦态度与对方,都不开尊口的话,蔡恒易可能官腔会更重,偏偏每次对着这丫头,哪怕不是无名之火,眼瞅着要着漫上天,最后还是在灰烬里没了动静。
蔡恒易垂眸看她,目光随意地落在她脸上,再到她势单力薄的肩头,她就是有这个本事拱出他的火,却又冷眼不负责。
早前出发时,她还亮丽元气的淡妆,小半天折腾下来,似乎暗了些光泽,蔡恒易目光扫到她唇上的红,有些心不在焉,倒是言晏先开口了。
“组长,要不你回头再骂我吧,我得先放好行李,帮潇潇去安排场地了。”
这骂人的活,还能回头再说?
蔡恒易眼看着由她溜了。
那句歌词真得唱的一点没错,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言晏上楼放好行李,就接到了那通电话。
她听着对方不算标准的普通话,心上松了半口气,好歹对方没说不来。
“曹老板,你别急啊,我叫同事开车去接你。”
言晏挂了对方电话,开始对着花名册里的男同事盘算着,谁的车可以征用一下。
本来这事她第一个申请支援对象就该是蔡恒易,可是言晏犹豫了,她是真得半点闲话都不想供人说了,而且她适才才被老大说了,眼下又出纰漏,真是点背。
组里的男同事一听说,要征用爱车去拉一下烧烤用具,油乎乎地,自然没人愿意响应,这一上一下,油钱都捞不回来。
言晏平日人缘算不上顶好,但她也有会卖乖的时候,她求着一个男同事,答应补他油费。
漂亮女人就这点占便宜,言晏难得这么可怜见的,男同胞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没成想,她都求好人帮她下山了,那头,蔡恒易好像也得知了这件事,打电话给言晏,说他在停车场等她,让她快点。
这厢男同事一副“不是我不帮你,而是你家正主上司不允许我帮。”
言晏一个头有两个大。
这大热天的,吃烧烤,本就是受罪的事,偏偏部门里多数赞成,言晏和潇潇也极力和山庄场地这边协商,度假山庄方答应提供一片场地供他们白天烧烤,不过仅限两个小时,而且结束的善后清理整洁他们客人自行解决。
联系烧烤店老板出这个外勤及租赁所有工具的费用这活,是言晏去谈得,老板来都来了,小面包车半山腰抛锚了。
蔡恒易与言晏驱车赶到的时候,外面日头正值中午,毒辣辣的太阳晒得叫人顷刻能蜕皮,郁郁葱葱的山间又不乏蝉鸣,单调反复的声响,许是老板也等急了,拿凉帽给自己扇风,短衫短裤也是全汗湿了。
一看到言晏,他即刻抱怨起来,“言小姐,这大热天的,你们这也太远了,早知道不接你这活了,几个钱还不够我拖车修车的费用呢!”
老板絮絮叨叨里,乡音有点重,他仿佛吃准了言晏是个软脾气,出这样的事故意外,他多少有点不快的,就差直言威胁言晏,就地加价了。
言晏也热,一早上忙这集体活动,就车上喝了包牛奶,眼下汗如雨下,她顶着太阳,看他往蔡恒易车上搬东西,“曹老板,我和朋友吃你那家烧烤算是老老顾客了。咱们在商言商,就事论事,您车子抛锚应该在你的风险预估里,而不该在我们谈好的价钱内吧。我体谅您大热天地愿意卖我个面子出这个外勤,可是您刚才那几句早知道,实在让我很不是滋味呢,我们一开始谈价钱,也都是在做生意,没让您做慈善呀!”
烧烤老板一下语塞,瞪着眼睛刚想说什么的时候,言晏双手合十,假装对他作揖,“我跟你讲啊,我今天一天都不顺,您要是再撂挑子说不干啥的,我因此丢了工作,我就和我朋友天天晚上赖你那儿了,您差不多就行了,车子坏了,心情不好就朝我撒撒气,您放心,改天我和我朋友多去吃几回烧烤,你也就赚回来了!”
言晏一番话,先兵后礼了,再带着女儿家特有的吴侬软语,又不乏社会人的市侩,恁是说得壮汉老板没脾气了,一直抱臂等着老板搬东西换车的蔡恒易朝言晏蔑笑一声,“这不是说话很利索,头脑很清楚嘛!”
言晏窘一张脸,心想,凡事没把我逼到那份上吧。
老板搬东西,蔡恒易也不打算沾手,就和言晏并肩一旁看着,期间身后有别的车辆要上山,蔡恒易听着喇叭声,把言晏往里面揽一揽。
冷不丁的视角看过去,就像蔡恒易揽着言晏腰间,与她说话。烈日将山间的绿晒重了些色,呼啸而过的车子,卷着脚畔的风,像热浪翻转了起来,言晏扒拉扒拉被吹散的头发,不经意间瞧路的尽头,白热化的光影,想是热昏了头,才觉得车子有点眼熟,她也没来得及看清车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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