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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摄补助通常还有另一种含义:托儿。为了某种综艺效果,花钱请素人“表演”,刻意安排更具戏剧性的情节。值么?当然值,跟着剧团下乡跑演出可比洗碗搬砖有看头多了,这样的展开甚至算得上意外之喜。
应川看了闻君意一眼,眼神复杂。
是啊,他们又不是真的盲流子,像他十四岁那样,一穷二白,举目无亲,连个身份证都没有,只能进地下黑厂,被死里剥削。
但眼前这个熟练地用金钱和潜规则来达成目的的闻君意,还是让他感到陌生。
第二通电话,陈增明亲自上场沟通,中途气得拿远手机,骂道:“狮子大开口,臭婆娘死要钱!”
“拍摄补助”多么?
和一块多一斤的麦子或九块钱一小时的流水线相比,自然是天价,但《对家宜解》这样的现象级户外综艺节目,一期拍摄费用就高达五百万,相对的,它获得的广告商冠名费超过两亿。
闻君意思索了一下,笑道:“陈导,你看这样行么?让品牌部的同事和润新沟通一下,咱们这次的商业促销演出,干脆下乡宣传他家的鲜奶。
润新是国内数一数二的乳业巨头,乳企听起来没有科技时尚行业那么高大上,但财大气粗得超乎想象。
润新已经独家冠名了好几期《对家宜解》,而这在它每年百亿的营销支出里也不过是个零头。
娱乐圈呆久了,真有种钱不是钱,只是一连串数字的幻觉。
陈增明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润新怎会不欢迎?相较硬广告,这种专场剧情的植入能让品牌乐疯……应川没说错你,果然实惠啊小闻。
陈增明这几天观察下来,对闻君意的综艺感评价非常高。
闻君意其实比较慢热,接梗抛梗不算灵活,但始终有意识地给出效果,最可贵的是站在策划角度去推进流程。
搞这么一出,他陈增明作为制片人,在金主面前也捞了功、长了脸,何乐而不为。
节目组很快答应了邓娇的要价,闻君意和应川骑着小电驴赶往欣欣宾馆。
等正片播出,会略过暗箱贿选这一节,仿佛他和应川真是两个泥腿子,正要前途未卜地逐梦演艺圈。
欣欣宾馆名叫宾馆,闻君意以为至少像如家那种,有前台有接待,没想到只是个沿街的三层农民房,铁门敞着,大黄狗见过世面,陌生人来了也不叫唤,懒洋洋趴在树荫下。
应川一路沉默,此时也不嫌狗毛脏兮兮的,蹲下来就把狗肚皮翻出来大力揉搓,狗被他撸得扭来扭去直蹬腿,尾巴亢奋地摇成幻影。
闻君意耐心等了许久,应川只顾和狗玩。闻君意早知道他在闹脾气,笑道:“小川,我们先应聘完,晚上宿在这里,你想和狗勾玩多久就多久。”
应川气恼道:“别拿我当小孩哄。”说罢猛地站起来,率先闯进大堂。
闻君意弯腰挠了挠狗子的下巴,紧随其后。
邓娇拿钱办事很是尽心尽力,吃饭的大圆桌收了,腾出空地当舞台,主座并排放了三把椅子,竟是像模像样搞了个评委席,俨然一个鹿台好声音为你转身。
统共三个评委,班主邓娇算一个。邓娇花名玉娇龙,四十开外,面庞晒得黑红,粗粗的麻花辫,穿小镇妇女的涤纶花衬衫,特热情淳朴、也特剽悍干练。
旁边坐镇一尊人高马大的辣妹,黑丝短裙照翘二郎腿不误,正袅袅地低头涂亮片指甲油,波浪卷遮住了大半脸,只露出吃小孩的红唇,讥嘲地咧开了:“我是第二梦,你们可以叫我梦梦。”
这个梦梦一口大烟嗓子,粗粝又难听。老实说,分不出是她还是他。
最后剩一个瘦小苍白的男人,戴细框眼镜,皱皱巴巴的衬衫,大背头捋得发际线有点高,背驼得活像被生活锤过,满头大汗道:“我是汪汪汪王爱德,我唱……唱咯咯咯歌剧的,呵呵。”
他对着镜头讨好抽笑了两声,局促地往后一退,桄榔碰翻了椅子,真是鸡飞狗跳。
见过了评委,就该“试镜选角”了。
邓娇领着闻君意进服装间改换行头。
他仓促间来不及勒头贴片,只匆匆补了胭脂和口红,又挑了件白素贞的素绸花帔。
这戏服的前任是个一米五几的娇小女演员,哪怕放量宽松,闻君意穿上后还是紧巴,所幸水袖足有两三米,看起来倒是足够阔绰。
水袖是缝在戏服袖口的长白绸子,等闲只有一米的,因那唱白蛇的旦角要拟化蛇态,水袖独独长出一大截。
其实闻派拿手的是崔莺莺杜丽娘等怀春之情的闺门花旦,《白蛇传》是大青衣戏,以几出精彩打戏闻名,固非他所擅。
但他方才问清楚了,当地百姓听戏传统悠久,听的是地方上的梆子戏,有时虽和京剧照着同个本子,唱词分毫不差的,偏偏和他不在一个调上。
他一时拐不过音韵,想着先露一把身手,务必打得精彩好看。
闻君意十七八岁拍《扶苏》时曾苦练过一支“鹭羽舞”。
诗经里所描绘的“执其鹭羽”的巫祝祭祀之舞早不可考,编舞老师主要参照白纻舞,而白纻舞正是一种古典袖舞。
可惜的是,导演考虑到扶苏的贵族身份,最终删去了所有技巧性过高的舞蹈动作,只留下应川口中“提溜根鸟毛在田里转圈”的写意画面……
正所谓技多不压身。闻君意这几年没再专门练舞,腰腿软度肯定拉不开,但甩水袖还是有些心得的,这不就派上用场了?
应川跟个网瘾少年一样,正抱着手机打游戏呢,闻君意迤迤然飘了出来,欺霜赛雪的匀净面庞,眼尾一抹上挑的桃红胭脂,更衬得睫羽似墨,明眸如星,嫣然含笑时十分有情。
应川恍惚道:这人我认得的,又好像不认得了,不知道他扮的是谁啊?
只见那白娘子于场中仓皇顾盼,演的正是水漫金山的索夫戏。
忽然望定了应川,极凄厉又极痴情地唱道:“我虽千年能变化,从无半点把君欺!”
这是……这是对我说的么?应川心惊道。
闻君意唱完这句,扬手掷送,那交叠着的水袖一霎向两边奋展,如雪练横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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