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4] 六六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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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孩子由始至终只想利用她、戏弄她，从没有想过要帮她去找人。他将她的画册带去了学校，用她交予他的魔力和自己对道法的研究编造了一个巨大的谎言。

那个名为祝福，实则是囚灵的可怕术法。

他利用了整个学校的学生，甚至是老师，借由多人施咒让他这个外行人做的低级术法成了牢不可破的结界。

“我只是想玩一玩，没想到真的成功了。”

他给她的只有这一句不痛不痒的解释，然后微笑着将她依附的画册撕成碎片丢进了学校的喷泉。

可她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要仍有人向幸女大人祷告，她就永远无法从这个学校逃离。

她唯一能做的，又变成了那件事——

等待。

从前是怀着思恋，现在便多加了一味仇恨。

她不会再相信任何人了。

库洛里多、马氏一族、还有那个人类……他们都背弃了她，将她独自一人丢在黑暗冰冷、永远不会拥有阳光的结界之中。

然后，记忆中断了。

陆六六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那处凉亭，她抬手看了看自己，是原来的那身校服——她已经从女魔法师的记忆中脱离，而这处凉亭正是百年来她心魔所化的虚像。

微风吹过，带着春日里碧绿的树叶沙沙作响。

她一抬头便瞧见了自个儿的先祖仍在凉亭里，只是与过去不同的是，她不再是长久地倚在那儿等待，而是站了起来要走出去。

像是余光瞧见了陆六六的存在，她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转身对她淡淡地说道：“这一次，我会找到他的。”

陆六六听了这话愣在原地，她知道这或许是夺舍成功后两人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沟通机会。已拥有马小乐身体主导权的女魔法师终会踏出数百年来的第一步，去找那个让她等了一辈子的男人。

可是……

可是……

“可是……库洛里多先生已经不在了。”

“……”

女人的身子晃了一下，她愣了很久才回头看向身后的黑发女孩，她整个人都在不住地颤抖，惊愕、痛苦、悲伤的情绪一一闪过眼底，但最后奔腾而出的是怒不可遏的咆哮。

“不！你骗我——！！！”

白色的飘带从她的广袖飞出一把缠绕上陆六六的脖颈，那力道足以扼断她的骨头。这种情景下要是死了，她大概就真的魂飞魄散，什么都不剩下了。

“他没死！他没死！他没死！”

总是一派清冷淡漠的美丽女人，在此刻竭嘶底里地怒吼着，原本精致的五官也变得扭曲可怖，手中那根飘带拽得越发紧了。

陆六六试图扯住脖颈上的布条，但逐渐失去气力她根本没办法扯断，最后的结局要是连搓灰都不剩也太惨了。

可哪怕如此，她也没办法继续隐瞒真相了。

“对……不起，但库、库洛里多先生真的……已经死了……”

“…………………………”

陆六六这么说完之后便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但脑袋掉落的恐怖画面并没有到来，脖颈上的飘带竟慢慢地松了开来。

她瘫坐在地，抚着脖子连声咳嗽，好不容易缓过了一口气。

“……他死了吗？”

女魔法师的面色已恢复了平静，但声音却很沙哑，像是用尽了毕生的气力才问出了这句话。

时光带不走她的骄傲，死亡掠不去她的魂魄，但只有那个男人……始终只有那个男人，可以毫不费力地解除她所有的防备。

无论是百年之前，还是百年之后。

“他真的……死了吗？”

陆六六抬起头，望向仍旧骄傲地扬起下巴，眼里却蓄满泪水的长发女人，此刻的她不是魔力强大的魔法师，也不是睥睨世人的马氏先祖，此刻的她仅仅是一个想要获知真相的可怜女人。

她，没有办法骗她。

“……是的。”

库洛里多……已经死了。

“呵。”

原来，这就是她等了一辈子等来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