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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身入棺材的徐有功,闭上眼后便头晕目眩。
周围纷纷扰扰的传来霄归骅和元理的声音,恍惚以为是被打出来的幻觉,不想接着棺材盖子被推开,真看到了——
喘息不止的元理;
满脸通红的霄归骅;
几面之缘的乐师擦着汗说花月夜在马车上已累晕过去;
林如海是唯一面不改色的,询问他需不需要搀扶。
元理数着手指补充——
“跑……跑死了……五匹马来的……你跑的是真快啊……”
徐有功脑袋昏昏沉沉,想把他们都赶走,他犯的是死罪,可人没说,就晕了过去。
那位接信人,眼看棺材里徐有功昏迷,拿书再次行礼。
霄归骅看着那封血淋淋的信,很想过去拿走,然而林如海对她摇头,把她拽走,“先救人!”
徐有功皮肉粘连了一片,惨不忍睹,这次足足昏了三日。
从中秋前,到中秋后。
这三日,对他来说只是一觉,可对众人来说,是煎熬。
无论是快乐的煎熬,还是焦虑的煎熬。
原因无外乎——
徐有功的那封信。
在徐有功昏迷中,信最先层层递交到了上官仪的手中。
上官仪是天子党忠实的拥护者,看到血淋淋的“上天子书”,起初看到户婚律等,就要怒斥,因大理寺不该受理“户婚田土”的民事、经济纠纷案!只接刑事大案,关系军国重务,大贪大恶的大案、要案。正要怒斥这徐无杖当大理寺是什么地方,给他们家里长短断案?然而再往下看,从案件引申到武则天弄权……上官仪猛然站了起来,“这徐无杖是谁?”
那送信人回道:“回大人,蒲州有一名徐无杖,是…”
“把他找来!”
上官仪不等说完就直接吩咐,他丰富的朝堂经历让他意识到,这是一封足以搬倒武则天的铁证!
只眼下中秋至,天后天子欢聚,哪怕上官仪很激动,也只能压下——
私下先去找徐无杖!
然任凭他狂喜了一天,那名送信人也没有找到徐有功。
分明状元楼,徐无杖是有这个名字的!
可寻遍全城也没有找到踪迹。
同景,霄归骅正在院子中收拾给徐有功换洗的衣衫,就听元理吃着糖葫芦道:“三哥,今儿外有人找徐无杖,问我,我说没见到!”
霄归骅瞬间警惕问:“谁?”
元理摇头:“不知道,但是,我觉得肯定不是好事儿,而且我当时也寻思,找徐无杖,关徐有功什么事?万一是同名呢?”
霄归骅没做声不过心中也是认可这句话的,不说那卦……就说徐有功现在这个生死未卜的状况,还有身体日复一日的毒……
“三哥,吃个月饼!林前辈特意要给你带的!”元理递过来饼子的时候,霄归骅愣了下,其实,这次能在庭院中,多亏了林如海。
从前,他们三个人住一间客栈挤一挤就够了,林如海有钱……说住客栈不如住小院好,掏钱住下来。
元理是有钱有有钱的过法,没钱也能高兴的主,吃着糖葫芦在一边晃悠。
林如海摸摸鼻子才对霄归骅道,“我女儿若还在……罢了,小妮子,你的身上似乎没有毒门那些臭味。”
霄归骅把饼嗅了嗅才回道:“多谢林前辈,毒我用得甚少,一般只用医术,不到万不得已不用。”
元理却是一路走来老早不明白了,“三哥,为啥林前辈总叫你小泥子,你身上也没有泥点子啊。”
霄归骅蓦得才记起来,元理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她也懒得解释,询问林如海,“林前辈相信来生吗?”
“从前是信得,信来生,也信善有善报,可是……我去救人,却连我的女儿都救不了……南无观世音菩萨!”
最后那句南无观世音菩萨他说的很沉,不像是虔诚颂赞,更像是指责!
霄归骅沉吟,望着庭院菊花出神数秒才道:“可我还是想试试,哪怕是悲剧,也想让他多一分加持。”
同景中秋夜,周兴仔细挑选了一名肥瘦相宜的妙龄少女,掏了内脏来,仔仔细细弄干净,下厨,不知道是不是受徐有功之前验尸石通天时说的影响,他这次十分认真得反复将肺部挤压。
肺部的轻微嘶鸣像是少女没有来及喊出声的救命,一直小心挤压到白色,再到处理心脏……肝脏……周兴一点点收拾,倪秋一点点善后。
等肺切条,下锅,倪秋才端着一小盏酒在月下赏月,稍迟,父子对酌,周兴吃到难得美味,脸色并不好,这虽然比石通天那个胡吃海喝的味道要好的多,可总归是徐有功“指挥”过的,有些不悦。
倪秋也不悦,对他道:“为父记得,已经用药给你解了当年的人毒,为何你还是要吃人。”
周兴不以为意道:“这些蠢笨的小东西,在我眼里和猪羊没有区别。父亲,我们真的可以变成他们徐家那样的大官吗?那个计划真的还能继续?可我到现在还没到徐家……”
倪秋喝了一口酒才道:“世间善恶相对,阴阳相成,抱合而生,他既是你,你也会是他。”
周兴皱眉说:“爹,说点能懂得,对了爹,我厨艺进步了,你不吃一口?”
倪秋摇头,自顾道:“跟对主子一定能成事,曾经儒道多么盛行,佛入关中还不是被武则天那妖后捧起来?有朝一日,毒门也会翻身……”
“但是爹,咱们主子到底是谁?我看就是一小孩儿。”
“小孩儿?那你就错了,他乃萧淑妃之子,徐有功都知晓他是谁,你个蠢材跟了那么久还不知道!而且,别看他年纪不大,可人的成长从不在于年纪,而是在于经历。若是一生都被保护完好,一辈子也天真烂漫,可若经历那样尔虞我诈,家族倒台的巨大波折,可别信他是天真烂漫的皇子。可惜的是,李素节只是一个棋局……罢了,真正做这一切的……你以后会知道。”
倪秋不打算跟蠢儿子多说,他拄着拐走向圆月合十,不知在祈求什么。
周兴歪了歪头,对主子是谁兴趣不大,只看他礼佛,想到霄归骅最近也爱好礼佛,他父亲祈求什么他不知道,可霄归骅祈求一定不是为了他,也许还是为了徐有功。
一想到这里,再好吃的饭菜也索然无味,他一翻身直接出墙。
此时,长安宫内,歌舞升平也不多时,就以李治身体不适拒绝出席而提前宣告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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