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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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做某件事，遇某个人都有它一定的理由在。

狄樱最初不明白自己为何来到这个世界，但在被困于识海中看了那些过去记忆后，狄樱多少有点明白是为什么了。她和莫雨在遥远的童年时期结了一份缘，这份缘在很后面断了，却没有断的彻底。

很多年后，缘再度将她和莫雨联系在了一起。

她来到这个世界除了缘，还有命数，因远古时期的一个预言，她被迫牵涉其中，莫名其妙来到这个世界，与原来的狄樱融为一体，成为了一个有着两个人记忆，却又不是非常完整的狄樱。

有点缺憾，却又独立个体。

“你可知修行之人为何从来不找普通人作为恋人？”仡芈捧着顺道捡来用的破碗，在野菜汤里面，盯着自己的脸。

“因为我们的寿数是凡人的几倍，凡人百年白驹过隙，终成一杯黄土，而我们……却不知要过多久才会化作黄土，也有可能会魂飞魄散……毕竟，我们已经不能是人类了。”狄樱看的其实远比许多修行者通透，她知道有些东西必须放下才行，放不下只能给自己平添烦恼。“我很喜欢阿雨，可我的喜欢不代表他的一生，有一天他会发现喜欢我并不会太重要，就像我很明确自己的路，我知道我终有一日是要看破红尘，归一大道的。”

狄樱的话，仡芈岂会不懂？只是他们一族多少和修行者不大一样，他们一族只在繁衍后代，而她终有一日也是需要繁衍自己的子嗣，不让自己纯血的仡芈血统断绝。“他的一生是短暂的。”

“就因为短暂我才不想让自己困住他。”莫雨的一生对狄樱和仡芈来说的确是短暂的，百年转眼即逝，很快就会过去的。对凡人来说，百年很长，可对他们这些修行者而言，百年太短了，闭关修行恐怕一闭眼一睁眼已是百年。

“仡芈姑娘，你以后会希望自己喜欢的人比自己先走一步吗？”狄樱很认真地看着仡芈，这话问得也极其认真。

仡芈毫不犹豫地摇头了：“如果可以，我希望走在他前面。”留下的那个人才是最痛苦的，在这件事上她怕是自私的，她不想当那个被留下的人。

狄樱听罢，笑了起来：“跟我一样呢，我也不想当被留下的那个人。”就是因为不想，她才开始思考自己和莫雨的关系，也着重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她和莫雨无论如何都不能在一起。

在一起的代价太大了，她承担不了，莫雨怕也承受不起。

“只有没在一起，分开才不会太痛苦。”她见过莫雨痛苦，那时他们对各自的感情还那么懵懂，甚至还没看清过自己的内心。在那样的情况下，她已经让莫雨经历了分离的痛苦。所以，这一次的重逢她不愿意莫雨在经历那样的悲痛了。

这话倒是合仡芈心意，她微微点头：“你说得对，只有没在一起，分开才不会痛苦……”她轻轻说着，神情有点心不在焉，也不知道在想谁。

狄樱呼噜噜喝掉了碗中的野菜汤，随后拿起破勺子又给自己舀了一碗野菜汤，好奇地问道：“你是怎么遇到令狐伤的？”狄樱是真的好奇，要知道令狐伤当时的情况满悲催的，被浩气盟诶，在那样的情况下还能逃掉，令狐伤的确很厉害。

“他落了海，恰好我们一族的船就在附近，便将他捞了上来。”回想当日情形倒也没什么稀奇之处，救他不过一时兴起。“最初我救他也是想试试自己的新药和新蛊，他本就中了毒，做我的试药人在合适不过……”

狄樱：“……”嗯？试药人？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同情令狐伤，要知道试药人可不是开玩笑的。

“……他很配合，从来不会对我说不，我一开始就看出他跟着我有自己的目的，只是我没有指出来。直到后来圣姑过世了，我忽然发现我也该成长起来了，而我也没什么心情去对付他的别有用心。”

“可他大概是在乎你的。”识海内，狄樱看得清清楚楚，假若令狐伤不在乎仡芈断然不会关心她的生死。甚至在明知进入识海会死的情况下，还执意要和她一起进入识海。“我虽然不是很了解令狐伤，但江湖上对他的一些传闻还是有所耳闻的，他不会无辜冒着自己生命安全去救他不在意的人。对他来说，你一定是不一样的。”

“你不是不喜欢他吗？”仡芈忽然戏谑地看着狄樱。

狄樱点点头：“对啊，我不喜欢他。”他不喜欢带有目的接近她的人，这让她十分不舒服。“反正以后也不会喜欢的，不过这次一别后……我们或许不会再有见面的一天吧。”

仡芈眨动了下眼睛，轻声低喃：“……是啊，不会再见了……”不知为何心中有一种失望感，是对于不能见到令狐伤，还是其他，仡芈自己也分不清了。

夜晚的风徐徐而来，带着丝丝凉意，夜越深，那种冷意更是刺骨寒冷。扫了眼周围的孤魂们，狄樱单手托腮，道：“结束后，你打算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