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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诗单道铖乙的际遇:名都玉堂锦公子,漠北草丛牧羊人;王子识得金玉质,为报知己轻赴死。

铖乙坠在那人的后面,直到那人进了乌丹太子的帐幕群里消失了,暗暗点头。

铖乙回过头来,要到原来的那个帐幕那里,看看是何人所住,刚刚转过一个帐幕,只见前面有人大喊:“走水啦!走水啦!”铖乙大惊,疾步上前,已经是人来人往的掂着罐子、拿着盆的要救火。却哪里能够?跑到近前,正是他想要搜寻的帐幕,不知怎么回事,他离开了这么一会就失了火。一座帐幕眼见成了灰烬,里面也没有人跑出来,附近的人深深叹息:“唉,里面这一家,唉,到了单于庭刚刚三天就----唉!”

铖乙急问:“他们是什么人?几个人?从哪里来的?”

那人是个年纪大些的牧人,说道:“不知道他们从哪儿来的。是五个人。赶着马车来的。其他就不知道了。”

铖乙在火灭了之后,试探着走进火场,里面都是烧焦的各种物品,还散发着刺鼻的气味。这时候老酒怪和他的一些手下都来了,在周围巡视,别的帐幕都没有问题。三具烧焦的尸体,已经面目全非了,铖乙想起来牧人说的是五个人,现在只有三具尸体,还有两个人。老酒怪听他说了,眼睛四处打量,一个人引起了他的注意。那个人远远地站在一座帐幕的前面,袖着手,别人都是拿着各种家什。他空着手;别人议论纷纷。他只是观望。而且盯着铖乙的举动。老酒怪打个手势,向那人靠近,两个伙伴从别的方向也向那人移动。那人只顾看铖乙,没留意老酒怪等人,看到老酒怪已经到了身前数丈,转身想走,身后两个人在对他笑。这人也是一笑,手里突然射出一片寒星。洒向两人,两人不及提防,惨呼倒地。那人在出手之后,就没有停留,在两人倒地的当儿,从他们的身上窜过,忽然又坠落下来,腰上紧的要死,看看却是一条鞭子缠住了。老酒怪踏在他的胸口上,嘻嘻一笑。那人也是一笑,右手扬起。老酒怪的左手跟着动了,那人惨呼出声,他的右手已经落在数尺以外!那人痛极,却也狠极,左手又起,老酒怪左手再动,他的左手也落了地。

铖乙带人赶到时,只见那人脸色青紫,头上豆大的汗珠,眼睛已经瞪出血来,两只没有了手的胳膊还在挥动。老酒怪笑道:“这小子硬得很!差点吃了他的亏!”

一个人冷笑道:“你恐怕还是大意了!”老酒怪一看,那人一口鲜血喷出,老酒怪急忙跳开,血里混着碎肉,那人满脸的血污,竟然是咬碎了自己的舌头。铖乙看了恻然,心中却是一个更大的疑问:什么人如此凶悍?又是什么人能够使唤如此凶悍的人,使得他们宁愿死,也不愿被抓?那人的身体在扭曲了几下之后,不再动弹,已然死了。铖乙暗自叹息,最后的线索也断了。老酒怪上前拾起了那人的两只手,手里赫然是几枚铁钉,闻闻,一股腥气。几人看了,老酒怪收起。那两个同伴身上中的也是这些铁钉,有人把他们抬走了。

铖乙带着众人回到了他的帐幕,老酒怪附耳说道:“可以大张旗鼓的说说。”铖乙微一愣,马上明白了,自己的身边一定有对方安插的人。老酒怪这样安排,要打草惊蛇。遂召集手下的人,说了晚上的事情,隐去了见到夜行人和驼子酒馆的事。众人面面相觑,看着铁钉,一个叫做至含的说道:“这铁钉好像是海熊那伙马贼惯用的。我曾经被他打过一次,亏了七子中的驼子医道高明,也是刚好碰到了他,我才捡了一条命。”从身上拿出了一枚铁钉,大小跟晚上那人所用完全一样。

老酒怪说道:“我也听说海熊他们用暗器。”

“是什么人把马贼收编了?”

众人摇头,都说:“没有听说过。”

铖乙坐在毡垫上休息了一会,恢复了精力。一个人来到街上,他知道卫长风只要还在单于庭,一定会来见他的;而且,有过了上一次的经验,对方还会把卫长风撒出去当做诱饵的。铖乙转了一会,一个人的背影引起了他的注意,那个人走在他的前面,却是弓腰驼背的,身上一个大大的包裹,分外显眼。铖乙走的快,那人也快;铖乙慢下来,那人也慢。铖乙明白了,看看到了驼子的酒馆,铖乙进了酒馆,驼子见他来了,笑笑,比个手势。铖乙点点头。驼子拿来了酒菜。

刚刚放好,一个人就坐在了他的对面,身材高大,脸上却是满脸的脓疮,使人不敢卒视。他在路上一抹,不是卫长风是谁?铖乙大喜,上前抓住了他的手。卫长风也握住了铖乙的手。卫长风笑道:“没有吓着你吧?”指指手中的面具。铖乙拿过他手里的面具,入手柔软,非丝非革,不知是什么材质制成。又递还给他。

两人重新坐下,把驼子拿来的酒菜一扫而光。铖乙看着卫长风,问:“什么人做的?”

卫长风道:“还不知道。奶奶的,这一次老子不打的他娘都不认识他了,我就不是卫长风!”

原来,那天把铖乙送到紫极宫,卫长风不愿和铖铁旋等人相见,回到了自己的帐幕,却见难容已经把应用之物全部收拾了,把几个仆妇发散了,一个人抱着孩子等着他。卫长风一惊:“怎么?出了什么事?”

难容一笑:“孩子都已经生了。怎么,你还真打算在单于庭长住下去了!”

卫长风也是一笑,把东西装上马车,戴上面具,完全是另一个人。精神气质大变。不再是那个雄赳赳的大盗卫长风了。而是一个懦弱的带着老婆孩子四处奔波的寻常牧人。顺利的经过几处盘查,来到了单于庭的外面。他们一路向南,做了半天。几个牧人打扮的人迎面过来了,清脆的马铃声,轻快的马蹄,让人觉得他们的快乐。几个人见到卫长风,打着招呼:“兄弟,单于庭街市还热闹吧?前面路上冰滑得很。小心了!”

卫长风感谢他们的提醒,说道:“单于庭货物丰富得很,你们在单于庭玩得肯定高兴。”他们错马的时候,对方的马鞭突然落在了卫长风的驾车的马身上,那马吃疼,窜出去,卫长风急忙拉马,对方已经把一张大网撒向他。卫长风一声怒啸,手中马鞭挥出,抽中了对方的两个人。两个人筋断骨折,跌落马下。在网还没有落下的时候。卫长风控制住了马车,网罩住了人和马、车。对方还有五人,收紧了网,眼看马“咴咴”嘶鸣,就要倒下。一片寒光辉耀日月,却是难容拿着铖乙送的宝剑,卫长风专门问过人的,这把宝剑叫做蜻影,乃是赵国高手匠人打制,和铖乙的另一把岚翼同时作为赵国的镇国宝剑。在赵国灭亡之后,被他们的后人带出了王宫。楚汉争霸之时,韩信征服了燕赵故地,得到了两把宝剑,视若拱璧。辗转到了铖乙的手中,锋利无比。难容在卫长风和对方说话的时候,女人的缜密,使得她偷偷的从车门缝隙处看了对方,看到对方的眼睛不停地游弋,知道有孬心,在出单于庭的时候,为了预防万一,她就把孩子紧紧的束于胸前,手边拿着宝剑。此时见对方出手,卫长风为了不使妻儿翻车受伤,已然落了下风,她才及时出手,把对方的大网搅成了稀巴烂。

卫长风夫妻携手,对方见大网没了效果,圈马上前,一人叫道:“卫长风,我们主人没有歹意!只是想请贤伉俪前往一叙。大伙不要弄得如此的紧张。”

卫长风怒极反笑,“放你奶奶的猴屁!请客,你们家就是这样请的客人的?滚蛋!否则老子不把你们打散了架,你们就不知道老子是卫长风!”

那人笑道:“卫长风,你当然英雄得很,只是你总不能把我们全部杀光吧!你的老婆孩子怎么办?我看你还是乖乖的跟我们走的是好。”

卫长风手里的马鞭再次出手,只是对方并不弱,纷纷取出了兵器,却是两把长枪,一把铁矛,一只铁戟,最后一人手里是那张破网,他把破网收拾起来,竟然成了一把大绳,舞动起来呼呼生风。

卫长风二人跳下马车,扑向对方。对方大喜,以为他们自投罗网,他们催动胯下马手中兵器呼啸,只是不敢向他们下重手。卫长风正是让他们如此,在他们放马奔来的时候,手中马鞭对着马下去了,一鞭打的一匹马暴跳,把马上的骑士掀翻在地。接着又出手,连着三匹马,不是把骑手掀翻,就是马受伤跑远了。剩下二人,一个是为首的,手里一条大铁戟,围着难容,另一人就是拿破网的,虽然忌惮难容的宝剑锋利,只是他们都是力道奇大,兵器带动的风流就已经使难容难以立足,几次差点摔倒。只是他们没想到卫长风的策略竟是对马不对人,干净利落的把三个同伴打伤打跑。二人只得放了难容,载上几个受伤的同伴,落荒而逃。

卫长风让难容坐上马车,难容说道:“大哥,如果这样,我们岂不是成了对方的靶子?人家只要盯着我们的马车就是。马车也成了打架的累赘了。”

卫长风叹气道:“我岂不知如此?只是你身体虚弱,孩子太小,坐在车上对你们身体有好处。马车还不能丢了。我们走一步是一步吧!”

他们刚刚走了没有半个时辰,身后传来了急骤的马蹄声,一彪人马大呼小叫的追来。卫长风站在车后,把宝弓拉开了,在单于庭他特意买了一捆重箭,弯弓搭弦,看看约莫有二百多步时,觑准追来的骑士的马,放出一箭,箭似流星,为首的骑士的马已然中箭,马轰然倒下,箭却穿过了马身,射中了会马,接着继续穿出,又中一马。马上的骑士从马上跌落,被后面的奔马踏中。鬼哭狼嚎的叫了起来。后面的马还有被前面倒下的马绊倒的。一时乱成了一片。骑士们放慢了速度,后退了几十步,收拢了窜出去的马,不敢上前了。

卫长风继续驾车前行,后面的骑士跟在后面,只是在二百五十步以外,不敢靠近。他们不像是追赶的,倒像是送行的。保护的。

卫长风夫妻却也无法,只得不理对方,只是攒行,希望对方知难而退,或者到了天黑之后再想办法。前面却又有一队人马来了,卫长风急怒交加,却想不出好办法。拿出宝弓,搭上箭,在三百步左右,大声斥道:“看箭!”箭如霹雳飞到这队人马的面前。深深的扎入地下,只留了一点点箭羽。的是神力惊人,宝弓劲力惊人。对方一众人等唬的驻马止步,不敢继续前行。一个人大叫:“何方的强盗,敢于单人独骑抢劫我等?”

卫长风气极,骂道:“哪里的小鬼,敢来欺侮老子?有种上前跟老子打上一架!”一边看着前面,一边还要注意后面,这时候小孩哭了起来,声音洪亮,却是越哭声音越大。难容专心哄孩子,卫长风站在车辕处,看着前后两支人马,虽然对方没有再靠近,只是自己也无法离开。两边倒是空旷,却不能逃开,因为自己的马车,怎么也跑不赢对方的战马。正在这时,难容一声惊叫,卫长风拉开车门,只见一个人浑身裹在黑色里,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眼睛;手中的短剑指着孩子,难容面露惊恐,只是祈求对方不要伤害孩子。

原来,在孩子哭泣,难容专心哄孩子的时候,卫长风要兼顾前后的敌人,一个人预先已经悄悄的埋伏在附近了,两人想不到身边车旁还有人,这人悄悄接近了马车,从车底钻进了马车。难容觉得不对劲,却是正在喂奶,手中没有了兵器,被人制住。

对方无所不用其极,卫长风无话可说,前后的人马迅速地汇聚一起,有近百人,都是草原上普通牧人的装束,马也是普通的牧马,看不出对方的身份,卫长风这时候也不着急了,抱着膀子倚在马车上。一个人越众而出,他约有三十五六的样子,留着牧人常见的胡子,一脸的谦卑,就像牧人见到了王官一样,说道:“卫大侠,多有得罪!我们主人本意是想请大侠商量商量,只是害怕大侠着急,才出此下策。大侠,请吧!”

有人替他赶车,难容和卫长风都骑着马,一个人抱着孩子坐在马车上,不理难容的哭泣,孩子却是呼呼大睡了。

他们很快的回转了单于庭,三三两两的结伴进了单于庭,就像是寻常可见的牧人一般,单于庭的卫士对他们也没有特别的搜检。卫长风二人跟在抱孩子的后面,进了一座帐幕,里面却是卖酒的,在一个坐垫上喝了几碗酒,抱孩子的起来继续走,穿过了帐幕,从后面出来,又进了一座帐幕,穿行而出,拐弯进了一座帐幕。那人对难容招手,难容过去,那人把孩子给她,她大喜,抱着孩子,喜极而泣。回头看时,卫长风已经没了踪影。那人对惊恐万状的难容说道:“放心!没有人敢跟你们夫妻过不去的。我们主人只是请卫大侠帮个忙。”

“你们主人是谁?”

“到时候就知道了。现在不到时候。”

难容知道问了也是白问,遂安心呆着,照顾好孩子要紧。

卫长风跟着一个人来到一个帐幕,一个年轻人看着他,笑道:“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卫大侠、卫长风了吗?果然英雄,让我等了大半天的时候,才等到,还伤了我几个人。”

卫长风默然,看他到底所为何来。那人见卫长风不接腔,也觉得没有意思,干笑了两声,说道:“请卫大侠来,主要是卫大侠的名头太大,借重一下了!放心,绝对对大侠一家没有害处,如果事情成了,以后大侠一家在单于庭、在匈奴都可以畅通无阻,予取予求!”并没有说为什么“请”卫长风的缘由。卫长风还是没有吭声。

那人也不得不佩服卫长风沉得住气,赞赏道:“卫大侠果然是大侠风范,不跟我们一般见识。明说吧,我们希望卫大侠出手。把其他九弓取来。凑成整数。大侠。你看怎么样?”

卫长风道:“我看不怎么样!就为这事?嗯,差一点没吓死我,你如果吓了我孩子怎么办?吓了我老婆怎么办?我看你也不是个小贼,这么大的胆子,怎么做事这么不地道,这么龌龊?”

那人什么时候被人如此的挖苦过?脸上变色,就想发作,站起来走了几步。“噗嗤”一笑,“呵呵,大侠教训的是!这件事我办的不够好,让大侠多疑了。是,过去的不说了,就是这么个事,大侠办成了,不是说了吗?有了九弓,就可以号令天下,大侠可以和我们共掌天下!即使大侠不愿意操心。天下也任由大侠横行。如何?”

“我现在不就是横行天下吗?何必等到马生角,牛长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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