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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傍晚君黎回京今日这消息终于传到了夏家庄。夏琛与君黎并不相熟却还是莫名地有些高兴将这消息写了书信往梅州寄去。刚刚办得妥帖庄上却来了个不速之客。虽说是不速之客夏琛倒并无不快因为来的不是别人恰恰是自己的表哥拓跋孤。往日里上有父母和大哥就算拓跋孤来他也不甚打交道可他心里知道这表哥十分厉害既然肯来便是还将这门亲戚放在心上所以颇为郑重地出来迎接。

但拓跋孤显然不是为了他夏家来的只不过将夏家庄作了此来临安的落脚之处。果不其然他到了不多时便出去了到了天黑方回。夏家庄到现在还灯火通明也都是因了他的缘故。

不知为何他的心情似不甚好。夏琛早就派人准备好了客房自己陪着小心与他说话不过拓跋孤自然不会将此来的缘故告诉了他——“纯阴之体”的下落若是能与人说他也就不必亲身前来了。

凌厉今日的执拗出乎了他的意料这令他很是不快但也实在找不到理由发作因为——自己的这个妹妹的确是凌厉当年昭告天下的妻子留在凌厉身边也是天经地义。他更为不快的是她受那体质之害如此之深而凌厉却竟欺瞒自己数年到今日被自己逼问之下方才肯吐露——可此事又谈不上是凌厉的错只因他一直在试图救治她而他救治她的方式他自问作为哥哥却做不到。

他是青龙教主他就不可能如凌厉那般将数年时光花在苦寒之地。他倒是也想将朱雀那个弟子捉去了青龙谷这样便可借了此人由自己来为她疗治。可他还有理智。先不说此举必又会惹了朱雀至少如此势必会令得“纯阴之体”重返中原的消息愈发无可隐藏。

他知道凌厉的坚持正是为了保护他这个妹妹所以纵然大怒却也无计可施。现在想来他最不放心的其实正是有太多人知道了她还活着尤其是其中还有朱雀的人——他们又凭什么肯为凌厉保守秘密不将“纯阴之体”的消息透露出去?

已经晚了。他在心里道。如果那个道士要说朱雀应该已经知道了。希望朱雀能看得懂我今日在那道士身上的这一掌也是给他的警告。如果他因此而想见我自然知道该来这夏家庄见我的。

只惜他并不知道君黎根本不打算将这一掌对朱雀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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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伶仃”被水流冲出了不足半里不过这半里也几乎耗尽了君黎的力气。他好不容易自河底的淤泥里寻到了它将之握在手中奋尽全力才腾出水面。

胸口这一刻似要爆裂般地剧痛呼吸已完全不受了控制以至于倒吸进了几口水都难以自知了。直到踉跄跄地爬上了岸溺水的感觉才浮上来肺气和水流一起倒涌他手足俱软抑制不住地伏在岸边连声咳嗽咳得仿佛魂魄都要离体而去。

“谁?”不远处忽传来一声不高不低的问话。君黎知道如此声息再要不被人发现已是难为他连觅处躲藏都力有不逮只能希望这正巡过的队伍忌惮自己的身份不至于追问太甚。说到底这禁宫之中的巡卫都受朱雀的管辖只要自己扯的谎不要太离谱按理是不会有人来为难的。

脚步声近一队人影渐渐现身。“君黎道长?”为首之人显然是认得他的言语之中很是意外“发生何事?”

他的确该意外的因为此刻的君黎面色惨白浑身是水喘息不止就连站起身来好像都费了很大的劲。

君黎看了他一眼心中却一沉。这个为首的华服侍卫竟不是寻常巡卫队长偏偏是司职禁宫守卫的副统领之一今夜正在这附近巡值。此人虽也受辖于朱雀但官居四品与张庭和先前的夏铮皆是平级恐怕不是什么好糊弄之人。君黎记得第一天来这宫中时就曾见过他向朱雀报禀情况印象中他似乎有些倨傲至少举手投足间不似旁人在朱雀面前的唯诺。但除此之外却也一共只与他打过两回照面想来他无事也并不常在宫中行走除了知道是姓邵别的一概不晓更谈不上有任何交情。

他只能勉强平顺气息拱手道:“邵大人没什么事我是一个人在此……”既然是面对他那些随口胡诌的借口怕都不好用了他一时间竟有些恍然失措不知该当如何解释方不致露出破绽。

那邵大人已经吩咐左右道:“去给道长取干衣和干巾来。”

“多谢邵大人不敢有劳。”君黎连忙阻拦。此事若是止于这一队人也便罢了若是闹大了动静他就算不怕别的也怕朱雀知晓之后节外生枝。

邵大人抬手止住了左右目光将他仔细扫过眉心不显著地拧了拧。“你们先往前不必太过声张。我送道长回府一会儿过来会合。”他的语气有种微妙的变化挥手令身后十五人先行离开。

君黎听他约束了不声张此事心头虽然疑惑却也是一落“邵大人见笑了我……我水性不佳不过……不过我休息一会儿也便没事了不劳相送。”

“道长好像是受了内伤。”这邵大人眼力竟毒得很见得君黎此际站立不稳走近伸手便将他一扶“恐不是单纯的落了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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