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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诸事切勿如我所料。”
宁家这一辈中,最擅诡道的就是宁坛。
他的声音与脸色凝重的如出一辙,惹得杵在帅帐门口、尽量假装自己是件陈设的钱大管家不禁好奇出声。
“四公……呃,四弟是在担忧金印之争?”钱普吞吞吐吐地问。
战事虽起,他却更担忧自己没演好这出“良配”的戏码,而被宁远结果了自己这条小命,急忙端出了应有的“姐夫”架子。
宁家兄弟阋墙,钱普被殃及池鱼到如今,已不指望还能辩白得清,只想知道宁大元帅什么时候能大发善心,放他回去继续做个普通的管事。
以宁坛聪颖,早已拆穿了钱普,只是假作不知且不打算说破罢了。
“虞宫内乱方止;蜀地新败不久;天都府大门紧闭;龙泉内乱祸及全土;湘西趁机夺得东龙泉;嵩峻欲兵出逻桐;淄州举棋不定;我开天……”宁坛说到此处自行沉寂,摇着头叹气。
他指尖滑过挂着的羊皮地图,道,“我总有种诸事太过‘顺理成章’之感。”
“顺理成章不好?”钱普不通战事,听得是稀里糊涂。
“战场瞬息万变,绝无可能‘顺理成章’。”宁坛说,“不止不好,还十分的不祥,就像是有人在背后故意为之。”
“故意为什么?”钱普愈发莫名。
钱普保住了宁坛妻子的胳膊,武人的天性让他对这位“假姐夫”多了几分信任,并不避讳地道:“我感觉有个幕后之人在故意促成……”
“促成什么?”钱普快给这关子卖得急疯了。
宁坛说:“促成宁家的金印争夺。”
“啥?!”钱普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宁坛的话让他心惊肉跳,再也不能置身事外,惊慌失措地问:“如、如果真有这么一个人,我们一旦开战,那人会如何?”
“牵一发而动全身。”宁坛说,“无论此人的目的为何,一旦我们开战,无论帅印归大姐还是大哥,都会累及八郡。到时候,我们开天宁家就是引起全土动乱的罪魁祸首,是败者。宁家历代所累计起来的威名,都将毁于一旦。”
他说:“我们将背负不忠不义之名。”
钱普拔腿就往帐外跑:“我、我现在就去告诉元帅!”
“不行!”
宁坛抬手拦下钱普。
“这些目前还只是我的推测。”他说,“而且,大哥的实力不容小觑,大姐眼下必须专注金印战,不能让她为我的揣度分神。”
否则,帅印亦是不保。
钱普听出他的言下之意,吓得僵在原地,再也说不出半个字。
“我专精于兵法里的诡谋之道。至于奇玄、人心与武艺等,均无法与兄姐们相提并论,不过尔尔。”
宁坛视线不离沙盘与地图,轻叹。
“我只是隐隐有这种古怪的‘顺理成章’之感。”
而他的感觉一贯很准。宁坛咽下了这后半句话。
“可惜,我无法佐证自己的猜测。”宁坛叹道,“若是样样精通的二哥在就好了。”
钱普闻声在心底狂摇头,心道:那说不定就更乱了!
“也罢。”宁坛有些走神,没能注意到钱普,径自说道,“事到如今,你我得想个法子,帮大姐防住这个‘万一’之时。”
“什么?”钱普大惊,“我帮忙?确定不是帮倒忙?”
宁坛是宁远的弟弟理所应当如此,怎么还把他也给算进去了?
“姐夫。”宁坛伸手揪住十分想落跑的假姐夫钱普,很不拿他当外人地说,“都是自家人,若有万一之时,请务必将生死置之度外。”
不!
钱普疯狂摇头,他就是外人,也做不到将生死置之度外。
与之同时,洛水左岸,宁远的亲卫亦在她身侧合拳。
“禀元帅,他们上钩了。”
“好。”
宁远终于背身回首,朗声如雷鸣般下令。
“点战雉兵一万,獠马兵三万,发动奇袭!”
“是!”
伪诏天二十四年,鸷鸟月中,若影神州史上牵连最广的战役、将以开天宁家的金印争夺战为幌子,在洛水两岸拉开序幕。对峙于洛水两岸的远圩二人,皆成竹在胸的认定诸事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却没想到自己早已被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
时间暂且退回到月余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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