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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什么好!?慢着!沁园那位……侠女!且慢走!”
人群中飞快伸出一只焦急的小手,接着是一张被黑布条遮蔽大半的圆圆小脸。
“别听他们胡说,就是我去。再给我片刻!片刻足矣!”乐正幽言高声道。
“侠女”重元只得无奈颔首。
几年过去,乐正幽言依旧没长高多少,轻易就被簇拥着她的众人遮挡。等她好不容易拨开人群,重元终于看清了她的打扮。
一身短打骑射服,想来是为了行走山路方便,头上仅饰一支金步摇便尽显雍容之风,确有王族威仪——只是若能再长高些更好。
长成这样,无论心中是否囊括乾坤大局,帐下之人自是免不了担忧。
其实只要入了阵法之中,重元也不会带着这颗豆粒似的嵩峻王去走阵法,会直接点她的昏睡穴,直接将她扛进去,完全不劳动她的尊腿。
乐正幽言对身旁的“嘤嘤嗡嗡”早已烦不胜烦,嘴角已经快要撇到下巴。不等她开口,开鸳与合鸳又不怕死的直谏道:
“此乃生死存亡之际,请王一定三思而后行。”
“吾王身系嵩峻社稷,需以自己的性命安危为重……”
“重什么重!?”
脾气再好之人都给他们闹烦了,乐正幽言也终于忍不住一把扯掉自己脸上蒙眼的黑布,抬眼就瞥见重元抬腿又准备走,终于不顾王族仪容的顺序指过一干臣与侍的鼻头,跳脚道:
“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你们就是好奇沁园,所以才会想跟着我一起进去!”
她又卖人情给淄州,又派人收拾了文少光,还免了蜀地一半的纳贡,就是为了换得这次入园的机会。
想她甚至为了好走山路,她连自己喜欢的罗裙都不穿了,哪能任由这些人随便闹上一通就不去了?!
那她这嵩峻王就别当了!
“哭什么哭?本王还没死呢!知不知道本王是去办要紧的正事,不是去游山玩水。”她骂完双鸳又跳着脚骂自己那一干宫侍以及禁卫统领,“这又哭又闹的,成何体统?你们要不干脆再上个吊?”
乐正幽言勉强以这掉进油锅里的炸豆子似的特殊的“王气”,震住了跟在她后面的那堆“尾巴”。
“王教训的是。”嵩峻众道。
“好了!双鸳也是,本王没那么娇贵。你们应当是知晓此番必须由我亲自前去的缘由,就别跟着他们胡闹了。沁园守信,我等亦当如此。你们二人是我的近臣,当留在此处,替我约束好他们,别让本王失信于沁园。”
乐正幽言自是知道自己的臣下是在担忧自己,只是担忧的有些过了,还把她当成了三岁小孩儿,让她不由自主的来气。不过她开口时恶言半句没有,不过双十年华,就能将这些可做自己长辈的人循循善诱。
“你们就在这儿老实地等着本王,我入园与沁园之主商讨完便会出来,不会在里面耽搁多少时间。”
说完她转身走了几步,却感觉到身后虎视眈眈的视线,陡然一个驻足,蓦然地回过头去,顺序扫过那几个还想再跟的人,瞪着他们道:
“不许再跟了!记住!不,许,跟!”
“……是。”
嵩峻众人不甘不愿地遵了王令。
乐正幽言则无奈的向重元略颔首示意:“那就劳烦这位女侠继续为本王带路了。”
“王!”
“王切忌一路小心!”
“王要保重身体,安然回来!”
如此这般,嵩峻王就在一众臣下的哭喊关切声中入了沁园。
“你不该去见蕙王。”
与不平静的俯山相似的还有那玄之又玄的黑暗天道之中。
“你该清醒了。”
“清醒,清醒,清醒……”
沁睚忻打断白景睚忻的喋喋不休。
“你一直唠叨个没完,不知道很惹我烦么?你何时变得跟寒初珞一个德行了?你不是天魂吗?你最重要的尊严呢?你高高在上的姿态呢?你不屑于施舍半句言辞的嘲讽呢?你不该是对诸事诸人乃至自身都毫不在乎么?”
一切并非如沁睚忻躯壳所外露的那般平静,天道内的“内斗”与“分歧”片刻不休,眉心各有一半血色红点的神魂与天魂也在不停的反复争执。
“命魂已经彻底被你吞噬,现在只有你与我,即便你再与我斗,亦是徒劳。”沁睚忻说,“徒劳就罢了,还会均分天道之力,等同在削弱我们自身的力量。”
“我说过了。”白景睚忻不喜不怒地道,“如果你与我道不相同,我必定与你为敌。”
“你都不知我要如何,怎知你我道不相同?”沁睚忻反问。
“你依旧执着于胜负,此道便与我不同。”白景睚忻说。
“哦?”沁睚忻反问,“难道你想败北?”
白景睚忻道:“太过执着于胜负,便会为胜负所缚,迟早会再度败北。”
沁睚忻不为所动:“那你到是告诉我,什么能击败我?”
白景睚忻:“武神珞。”
“他?”沁睚忻不屑地反问,“被他那可笑的‘呼吸同调’?还是被他限制的子息之力?你是不是忘了,那不过是‘白景六道’的其中一种,神祇法则根本束缚不了天灾天罚,那可怜的法则枷锁亦是同样……更何况,他从来未曾将你我当做真正敌人,怎么可能认真与我拼死决一胜负?”
“胜负并非指他,而是所指眼前——诸王的胜负。”白景睚忻道。
“对你而言的确如此。”沁睚忻反驳道,“你高高在上,对这世间世人满不在乎。我可是随心所欲,我就喜欢欣赏这些凡人的徒劳挣扎。我既然好奇你钓上来的是什么,我就一定会……”
“你在虚张声势。”白景睚忻打断道,“那不过是我当初留给诸王的一枚饵,钓上来是什么都无关紧。”
——恰如寒初珞所料,沁睚忻躯壳现在为神魂与天魂各半,只是依旧以神魂为主,天魂为辅。
只是表面上绝对看不出任何争执的痕迹罢了。
好似维持那云淡风轻面孔用以粉饰太平,才是三魂唯一无法否认共通点。
白景睚忻道:“现在躯壳你我各能驾驭一半,你若太过,我就会阻止……”
“你真当我比你愚蠢,对么?”沁睚忻同样打断道,“当初,你与命魂就是蛇鼠一窝。武神与空蝉是命魂留下来的、以法则为枷锁束缚住我的一个局。你两度让出主魂,则是为了引我入这‘五五之势’的局。”
神魂越想越是不悦:“你们一魂设一局,机关算尽至此,就为了用这些枷锁束缚我的一举一动。可是,那又如何?”
他说:“即便我被你和‘他’束缚,即便我已经赢不了你,命魂却已经不在了。你能做到的从来不是完整,只有你和我,只能成就这可怜的五五之势罢了。”
“随你怎么想吧。”白景睚忻只道,“我们不论其他,只论现在。”
“现在?”沁睚忻问。
白景睚忻道:“你去见乐正幽言亦可,只是你该认清诸王所负之大势,各自皆有其天命,不忤天道便不可取其性命,否则……”
“原来你是在担心我动手杀你钓上来的那条小鱼,从而祸及你认定的所谓之‘天命正道’?”沁睚忻冷笑,“这你大可放心,区区一介凡愚、一个郡王,还不值得我亲自动手。至于子息之力……即便我想杀了她,只要有武神在,也有伐虎法则能阻止我,不是么?”
“……好罢,只要你不杀蕙王,我便不阻止你见。”
白景睚忻终于松口,双方的争执算作告一段落。
沁睚忻陡然伸手抚过天魂那张与自己一摸一样的脸,道:“我真想不明白,我们三者明明是一个整体,当初命魂宁可舍弃自己也要消灭我,现在你宁可削弱白景六道之力也要制约我。我身上究竟有什么值得你们如此针对?”
白景睚忻不答反问:“这招你此前已经用过一回,不如换个?”
“……”
……
沁园,断尘亭。
“白景大人,别来无恙。”
乐正幽言入园后毫不拘谨,该看的一样不漏,仔仔细细地盯着瞅,不该问的一句也没问,十分有礼有度。
沁睚忻让重元直接将她带到断尘亭内,自己和寒初珞则战在亭外五丈开外的地方,问:“蕙王想跪求什么?”
“江雪门徒十万,其家眷又有数万之多。”乐正幽言却未当即回答,反道,“这个数目在任何一郡,都已是能轻取一城的私兵,容不得丝毫放任。本王却不曾与江雪门计较这些。再者,武神寒初珞此番助端木落击溃文少光在前,又无生事之心,我便江雪门人的加卷在郡内安居乐业,甚至还助你们将百万关外百姓迁徙至淄州。”
乐正幽言绕了数个弯子终于打完了官腔。
“如此,我有一个想法,打算与二位仔细商讨一番,想来也不算逾矩罢?”
在这乱世二十余载的伪诏天年间,能坐稳王位的会都不会寻常人物。跟这些人打交道那么多年,寒初珞要是还拎不清这些拐弯抹角的东西,那就是个真傻子了。
“那是我门下之人之事,应当与白景和沁园皆无干系。”寒初珞道。
乐正幽言颔首:“江雪门弟子此前的确与沁园的确没有瓜葛,我便未曾入园拜会。现下却已不同……”
正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乐正幽言长得像颗豆子似的,乍看十分无害,不代表她的确无害。她把人情卖到不动声色,这本身就是一种过人的手段。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只要寒初珞有门徒及其亲眷在嵩峻定居,她手中就能有无尽的把柄,只是她并不会用做胁迫,而是以“商讨”为名义暗中加注,让人无从拒绝。
就好似她对待嵩峻杜家一贯礼仪周全,并且还差数百暗卫暗中保护,容不得它郡威胁杜家之人那般。只要杜家人足够聪明,自然会给她一些方便,譬如:以杜家之名招揽有才能的士子投诚嵩峻,并且相较于某些要以杜家人性命为质来胁迫杜宇的王来说,乐正幽言给予的礼遇更容易得人心。另一种易得人心的便是逻桐王的做法,至刚霸道,却同样不动声色,能让倨傲的有能者衷心臣服。
高行厚与乐正幽言就像是截然相反的两极,前者用人以刚制刚,后者以柔克刚。
无可否认的共通点是:两位都掌握了帝王之策的关键所在——制衡、权衡以及知人善用。
“本王一贯敬重沁园,从不危害诸位,也从未做过危害沁园之事,迁徙与赤水渡头船只调配亦是但凡吩咐无有不助,已是诚心可鉴。”
“蕙王要我作甚来还这些人情?不妨直言。”寒初珞打断道。
“其一,本王江雪门徒已在护持沁园。其二,凭借武神与白景少年相识的交情,想来你们二人并不分彼此,所以本王将此事与二位一同商讨。本王将以乐正王族为保,无论二位谁承应下来,人情都算两清,如何?”
乐正幽言见寒初珞皱眉,便知他心下已经让步,接着便看向沁睚忻,道:
“本王此番想方设法入园,是为一件极其重要之事,必须求助于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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