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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长河自然有迷人的清波。
一缕水纹漾开了太多人的照影。
陆琰已经飞走了很长一段时间寂寂然无声息。幽暗的地宫废墟里张临川才蓦地张嘴吐出一块破碎的内脏来。
他面上没有什么表情
苦觉大师哭着喊着要他剃度他可都没有去。
再者说都城巡检府那边早就查过了。他姜老爷清清白白的呀!
易怀民恶意揣测属实可恶!
倒是鲍仲清特意带着妻子来拜祭这会他倒是咂摸出一点味道来了。
这位朔方伯世子显然并不满足于仅仅作为一个伯爷世子存在而是要开始在各个领域接过鲍氏大旗拓展他自己的影响力。
在博望侯府的此行更多是一种提醒于鲍氏内部于外界各方于他妻子的娘家
鲍氏与重玄氏相争多年。
如今重玄遵已经是军功侯爷重玄胜都马上就要袭爵了他这个同辈论交的伯爷世子又将为人父也是理所应当该有更多承担的。
如若姜望所料不差接下来无论齐国有什么大事这位麻子兄都是会插一脚显显存在感的。
不过这是鲍氏家事与他姜某人不相干。鲍清走后没多久高哲又代表静海高氏而来。
虽则无论姜望还是重玄胜都早和这人玩不到一块去了但重玄家和高家的关系毕竟还在维持。
且今时今日重玄胜已经是重玄家之主再不能以年轻为借口很多事情再不可只凭自身喜恶了。
高哲登门拜祭只有迎没有赶的道理。
姜望于是又勉强客套了一番。
这些迎来送往的把式他平日最是不喜。佛宗所言“八苦”有一苦便是“怨憎会”说的就是不得不和自己讨厌的人待在一起的苦楚。
他向来爱憎分明合则来不合则去。但随着地位的拔升经历的增长反倒不如最初自由随性。人在红尘中越是打滚顾虑越是增多。
好比官道走到最后要超脱其中一点便是要斩去那些纠葛。
当然若是放在自己的武安侯府他动不动就闭关修行谁都不搭理谁也挑不着他的理。今日为重玄家迎宾客也只能按捺住。
重玄氏顶级豪门的人脉是非同一般。老爷子一片弋马麾下旧部无数。此次葬礼虽然一再低调立门拜祭者仍是络绎不绝且都不是等闲身份。
三日停灵姜望只觉得自己几乎把齐国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见了个遍。
待得重玄胜扶棺回重玄氏族地下葬他便没有再跟着只有十四随重玄胜同行—重玄氏以外的人这时候都不能去重玄氏族地。
按照规矩重玄胜须得先在家老的见证下于族地继承重玄氏家主之位。而后再回临淄再承爵名。这也是重玄家老很有地位的原因他们少涉朝政是为家族托底的存在。
老爷子生前安排得妥当又有重玄褚良随行想来不会再有什么波澜。
令姜望略感意外的是重玄遵也没有去重玄氏族地。
在已经走得不剩几个人的博望侯府中齐国当代最年轻的两位军功侯爷难得地有了一番对话。
彼时姜望正待在他陪重玄胜坐了一整夜的院里。院中有一方小池池中有凉亭一座凉亭以石桥连岸。
姜望便站在石桥上静静看着水影想起了一些过去很久的事情。
重玄遵也走了过来。
“你没去秋阳郡?”姜望回过神来出声问道。
重玄遵额上还绑着孝带将额发略作规整似是抹去了朦胧烟雨使得他远山般的眉眼明朗起来。
尽管是在这么伤感的时候也让人觉得青山明媚。
“族地那里支持我的人有很多。”他很平静地说道:“没有必要让我那个胖弟弟再想起这些也没有必要让那些不该多想的人再多想。”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都是重玄氏家主之位不二的人选。
往前看几年重玄胜还在到处吃闭门羹。现在想起来真个恍惚如梦。
姜望沉默着。
重玄遵同样看着水面又说道:“况且这本是新任博望侯的事情。”
清澈的池水映照着两个同样一身缟素的身影。在微漾的波光里各自有各自的风姿各自有各自寂寞的心情。
姜望大约能够明白。冠军侯府和博望侯府自今日起就正式分家了。
老”一已经离世这本也是正常的事情。并且越早分清楚越好不然就如重玄遵所说总有些人会“多想”。
无他重玄遵太优秀了天然就是一条大船。哪怕什么都不做也多的是人想往上挤。
姜望问道:“听说你拒绝了血河宗的邀请?”这件事情他在南疆自是有所听闻的只是不知道具体的细节。搬山真人彭崇简已经正式继任血河宗主这也不是什么隐秘的消息。
后续关于齐廷的态度他为了不再牵扯其中被东指西派故而并没有再关心。老山别府一边说一边已经往外走。
“不送。”重玄遵依然是看着池水没有回头。
武安侯的脚步声渐远了。
像很多离开的人和事一样其实很平静没什么波澜。
这处院子他是很熟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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