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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嘴!”康贤斥道“今日你提一句他日提也休提。他弑君作乱天下共敌周姓人与他不可能和解!他日你若在别人面前露出这类心思太子都没得当!”“我还没说呢……”
“我还不知道你这孩子。”康贤看着他叹了口气然后面色稍霁伸出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君武啊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从小就聪明可惜早先料不到你会成太子有些东西教得晚了些。不过多看多想谨言慎行你能看得清楚。你想留在江宁为了你那作坊也为了成国公主府在南面的势力觉得好做事。你啊还想在公主府的屋檐下躲雨但其实你已经成太子啦。”
“成了太子你要变成别人的屋檐让别人来躲雨。你说这些大员都为了自己的利益没错但你是太子将来是皇帝摆平他们本就是你的问题。这世上有些问题可以躲有些问题没办法你的师父他从不诉苦时局艰难他还是在夏村打败了怨军九死一生最后路走不通他一刀杀了皇帝杀皇帝之后很麻烦但他直接去了西北。如今的局势他在那山里被南北包夹但康爷爷跟你打赌他不会坐以待毙的不久之后他必有动作。路再窄只能走走不出人就死了。就这么简单。”
“你将来成了太子成了皇帝走不通你难道还能杀了自己不成?百官跟你打擂百姓跟你打擂金国跟你打擂打不过无非就是死了。在死之前你得尽力你说百官不好想办法让他们变好嘛他们碍事想办法让他们做事嘛。真烦了把他们一个个杀了杀得尸山血海人头滚滚这也是皇帝嘛。做事情最重要的是结果和代价看清楚了就去做该付的代价就付没什么出奇的。”
康贤挥了挥手话语还在房间里回荡君武有点愣愣的随即看见老人吐了一口气慈祥地笑起来:“这些东西你先记住就行。康爷爷不能陪你们北上了去了应天将来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但这天下啊可爱的、可敬的人很多当了若皇帝你要为他们挣出一条生路来当然尽力就好。”
君武愣了半晌:“我记住了。但是康爷爷你不觉得该恨师父吗?”
“君子之交交的是道道同则同道道不同则不相为谋。至于恨不恨的你师父做事情把命摆上了做什么都堂堂正正。我一个老头子这辈子都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他有什么好恨的。只是有些惋惜罢了当初在江宁一同下棋、闲聊时于他心中所想了解太少。”
老人顿了顿随后微微放低了声音:“你师父行事与老秦类似极重成效。你曾拜他为师那些朝堂大员未必不知。他们依旧推你父亲为帝与成国公主府固有一部分关系但这其中未尝没有看中你、看中你师父做事之法的原因。据我所知你师父在汴梁之时做的事情方方面面他曾用过的人有些走了有些死了也有些留下了零零散散的。太子尊贵是个好屋檐。你去了应天要研究格物没关系可不要浪费了你这身份……”
君武眼中亮起来连连点头随后又道:“只是不知道师父他在西北那边的困局之中如今怎样了。”
他安排了一些人收集西北的消息但毕竟不成系统相对而言成国公主府的信息网就要灵通得多此时康贤能毫无芥蒂地谈起宁毅来君武便趁机旁敲侧击一番不过老人随后也摇了摇头。
“天高路远西北局势一塌糊涂那边的讯息康爷爷又岂能尽知。如今还未传出那帮反贼的动作呢。只是西夏、金国两面相围西北大半沦陷不好受啊……”
老人叹了口气君武也点点头。这天离开成国公主府时心中还多少有些遗憾。康贤此时固然将他当成太子来传授但他心中对于当太子的欲念却实在不怎么强烈相反对于手中的作坊远在西北的宁毅的状况他是更感兴趣的。
不久之后康王北迁登基天下瞩目。小太子要到那时才能在接踵而来的消息中知道这一天的西北已经随着小苍河的出兵在雷霆剧动中被搅得天翻地覆而此时正处于最大一波震动的前夕无数的弦已绷至极点一触即发了。
小苍河的傍晚。
宁毅正坐在书房里看着外面的院落间闵初一的父母领着小姑娘正提了一只灰白相间的兔子上门的情景。
苦惯了的农人不擅言辞宁曦与闵初一在捉兔子期间受伤的事情与小姑娘关系不大但两人依然觉得是自家女儿惹了祸。在他们的心目中宁先生是了不起的大人物他们连上门都不太敢。直到这天出去逮到另一只野兔才有些胆怯地领着女儿上门道歉。
身形偏瘦但精神已经好起来的苏檀儿接待了他们然后将伤势已痊愈的宁曦打发出去跟小姑娘玩了。
“将来的日子可能不会太好过。我家相公说男孩子要经得起摔打将来才能担得起事情。闵家哥哥嫂嫂你们的女儿很懂事山里的事情她懂的比宁曦多往后让宁曦跟着她玩没关系的。”
他收回目光伏首于桌边的工作过得片刻又拿起手边的几分情报看了看然后放下目光望向窗外微微失神。
黑旗军破延州、黑旗军于董志塬破铁鹞子如今军队正于董志塬边扎营等待西夏十万大军。这些情报他也反反复复看过许多遍了。今天左端佑过来还问起了这件事。老人是老派的儒者一方面有愤青的情绪另一方面又不认同宁毅的激进再接下来对于这样一支能打的军队因为激进埋葬在外的可能他也颇为着急。过来询问宁毅是否有把握和后手——宁毅其实也没有。
战术推演所能达到的地方有限首先对于军心的推测都是模糊的。如果说延州一战还尽在推演和把握当中董志塬上的对阵铁鹞子就只能把握住一个大概了。黑旗军带了大炮、火药只能估测将来有机会遇上铁鹞子如果之前战局不激烈大炮和火药就藏着用在这种关键的地方。而在董志塬之战过后早先的推演基本就已经失去意义。
七千人对阵十万考虑到一战尽灭铁鹞子的巨大威慑这十万人必然有了防备不会再有轻敌七千人遇上的将会是一块硬骨头。此时黑旗军的军心士气到底能支撑他们到什么地方宁毅无从估测了。同时延州一战之后铁鹞子的溃败太快太干脆未曾波及其他西夏军队形成雪崩之势这一点也很遗憾。
西夏十余万可战之兵仍旧将对西北形成压倒性的优势铁鹞子覆灭之后他们不会撤离。一旦黑旗军后撤他们反而会继续攻击延州甚至攻击小苍河以此时种家的实力、折家的态度来看这两家也无法以主力姿态对西夏造成决定性的打击。
综合这些此时对于前线宁毅已经不再是决策者他也只能微带紧张地等待着下一步发展的消息是战是走是胜是败又或者是要动用青木寨——这是一个长期经商外围已经被附近势力渗透成筛子的地方颇为敏感——而这就得将女真人乃至于周围势力的态度纳入考量。那便是一场新的战略了。
但总的来说这次的出击其在大体上宁毅是满意的破延州、破铁鹞子都证明了黑旗军的军心和战力已经到了极高的程度。而这满意又带着些许遗憾横向对比过来女真人出河店大捷三千七破十万护步达岗两万破七十万而在尚没有完备攻城器械和战法不算熟练的情况下半日攻破上京城——他们可没有火药。
此时的这支华夏黑旗军到底到了一个什么样的程度士气是否已经真的坚不可摧横向对比女真人是高还是低。对于这些不在前线的宁毅终究还是有着些许的疑惑和遗憾。
其实如同左端佑所说热血和激进不代表能够明事理能把命豁出去不代表就真开了民智。哪怕是他生活过的那个年代知识的普及不代表能够拥有智慧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在自主和智慧的入门要求上——亦即世界观与人生观的对立统一问题上——都无法过关更何况是在这个年代。
破除儒家改变一些东西塞进去一些东西无论话说得多么慷慨他对于接下来的每一步也都是走的战战兢兢。只因路已经开始走了便没有回头的可能。
他忧虑了一阵前线的情况随后又低下头来开始继续归纳起这一天与左端佑的争吵和启发来。
……
黑旗军驻地铁鹞子俘虏拓吉被押着从帐篷间走过去周围喧闹成一片他用并不熟练的汉语能力努力地听着还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被押出来之前他还在跟一同被俘的同伴低声说着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这支古怪军队与西夏王师的谈判他们有可能被放回去而后可能遭到的惩罚等等等等。
不久之后他才在一阵惊喜、一阵愕然的冲击中了解到发生了的以及可能发生的事情。
“……出小苍河是为什么?打延州、打铁鹞子是为什么?现在退走李乾顺喘好气了一路追到延州大家耗下去我们耗得过吗?现在是唯一的机会打他!打怕他!我不是说这个机会很好把握不是说李乾顺很好打十万头猪都不好杀。但如果做不到我们死的兄弟就白死。”
“……出来之前宁先生说过什么?我们为什么要打因为没有别的可能了!不打就死。现在也一样!哪怕我们打赢了两仗情况也是一样他活着我们死他死了我们活着!”
“……告诉你们两天之后十万大军李乾顺的人头我是要的!”
“……怎么打?那还不简单吗?宁先生说过战力不对等最好的战法就是直冲本阵我们难道要照着十万人杀只要割下李乾顺的人头十万人又怎样?”
“……有防备?有防备就不打了吗?你们就只想着打没防备的敌人!?有防备也只能冲——”
“……说大话谁不会说大话谁不会!对阵十万人就不用想怎么打了吗?分一路、两路、还是三路有没有想过?西夏人战法、兵种与我等不同强弩、轻骑、泼喜遇上了怎么打、怎么冲什么地形最好难道就不用想了吗?既然大家在这告诉你们我提了人出来那帮俘虏一个个提一个个问……”
“……这位兄弟西夏哪里人啊?不想死就帮个忙呗……”
被拉出到空地上之前拓吉正被迎来的讯息潮冲击得有些恍惚皇帝陛下携十万大军杀过来了——他看着这犹如烧烤晚会般的情景:面对着扑来的十万大军这支不足万人的军队兴奋得如同过节一般。
他们在讨论的不是逃跑吗?
他环顾四周篝火的光焰当中无数的议论声远远近近的还在响这一片帐篷的小空地间一个个看似正常的军装疯子正在看着他。
“……说话啊第一个问题你们泼喜遇敌一般是怎么打的啊?”
……
长风漫卷吹过西北苍茫的大地。这个夏日就要过去了。
六月二十九上午西夏十万大军在附近拔营后推进至董志塬的边缘缓缓的进入了交战范围。
一场最猛烈的厮杀随秋日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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