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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阳殿外,人来人往,又缓缓地成了断断续续,最终,就是那位老者也终于是离开了。
钱府,一夜之间秘密地来了许多的人,以钱老为首的一群人全都皱着眉头,思索着什么,却都是愁眉不展,小小的暗室里压抑得可怕。
“如今太子党是愈发的猖獗,我就不信,西南地区的战乱与他没什么关系!”有大臣忍不住,终究还是愤愤不平地说道。
“只是如今皇上日夜研究长生不老之术,心思根本不在这朝堂之上,又与......”一位大臣还是忧心忡忡地说道,只不过话说到一半又意识到有什么不妥,终究还是止住了。
“如今咱们‘保皇党’也是危在旦夕,今日召了大家所来,也是想问一问几位的意见,是否要请沈老爷子出山......”钱老此话一出,地下便起了些骚动,大家纷纷低头说了些什么,却始终得不出一个决定来。
有人说道,“沈老爷子怎么说也是开国元勋,历经了两朝的,皇上先前与他也是至交,若是请沈老爷子劝着皇上,也未尝不可。”
然而,他这话刚一说完,立马就有人反驳道,“您说的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自从皇上开始不理朝政,沈老爷子见不过早就与皇上没了昔日的情分,如今更是告老还乡,再说,我们科不能忘了,毕竟他的二儿子,沈洛,可是太子党的人。”
此话一出,众人更是沉默了,就算沈老爷子与皇上交情匪浅,只是左右横着一个沈洛,也怕沈老爷子不好做决断。
“沈老爷子不是如此之人!”钱老却闭着眼睛,听着一番论述之后还是摇了摇头,“只要是他决定的事情,与他的两个儿子并无关系!只是如今民不聊生,若是再没有人劝谏皇上,只怕是太子的军队,就要是兵临城下了。”
还是钱老的话有分量,闻他一言,众人纷纷点头称是,就连原先几个欲要反驳的人都住了嘴,只是在这一片昏暗里,有些人的眼睛还是露出了浑浊的光。
太子的府上,林浩然的表情可是显得有些阴郁,“那几个老头子真是要造反了,当真想要请沈老爷子出山,也不看看他们几斤几两?!”
“太子何必生气。”沈洛倒是不紧不慢地笑道,“那是他们几个不解我爹的为人,若是他认准了的事情,别说就是那几个匹夫,就是皇上来请他,那都是请不动的,要想请他老人家出山,又谈何容易?”
林浩然听了沈洛的话,这才稍稍放心了下来,面露笑意,“说到底,还是那几个匹夫蠢得,自认为找了间暗室商量着对策就能神不知鬼不觉了,他们哪里知道我是早就安排了人进去了的,他们的举动,我自然知道得一清二楚,又哪里能逃脱得了我的眼睛里去?”说着他更是狂妄地笑地笑出了声来,
沈洛看着太子这般模样,脸上却出乎意料地露出了一抹复杂的笑容来。
“对了,”林浩然忽然是想到了什么,这才说道,“林涣歌,可是处理好了?”
“太子放心,”沈洛说罢俯身,“如今她已是口不能言,又关在了那样的一个地方,定是不会乱说些什么话了。”
“这就好,”林浩然点了点头,“如今正是紧要关头,那个女人已经坏了我很多事情,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再出半点差错!西南地区的叛乱,可是如何了?”
“曹将军已经上缴了兵符,他的人已经为我们所用,不日,西南那片蛮荒之地就会纳入太子的麾下。”沈洛说完又顿了一顿,这才说道,“还有太子安排的难民,已经全都涌入皇城之内,只要太子一声令下,他们就能为您所用!”
“好,好!”林浩然满意地看了一眼沈洛,这才朗然笑道,“沈洛,你办事,本王自然放心,事成之后,定有重赏!”
“谢过太子,”沈洛俯身拜道,“若是太子的事,沈洛定是万死不辞!”
“哈哈哈哈!”是林浩然得意的笑声。
只不过长安城内的一家小米行内,慕染愁苦着一张脸,双手托腮地思索着,就连阿洛什么时候蹦进来的都不知道,或者说,喂养根本就不想理会这个家伙,只不过阿洛也是个知趣的人,若不是有了十万火急的事情,他是断不敢在这个时候急匆匆地跑进来打搅慕染的。
“不好了,不好了!”阿洛一跑进来就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慕染啊,这回可是出大事了,长安城里突然有涌来了一大批的难民,正在聚众闹事呢!”
慕染却白了阿洛一眼,这才说道,“这不是天天都发生的事情么?”声音依旧冷淡。
“哎呀,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阿洛也不知打如何同慕染解释了,只是说道,“只是这次可不同,据说那些难民现在已经瞄准了各家的米行,如今是要来抢米来了!”
“可有这事?”慕染瞬间就被吓了一大跳,腾的一下子就从榻上一下子站了起来,也管不得自己有没有生阿洛的气了,只是催促道,“你愣在这里干什么,这种时候,当然是快点关门大吉了!还等着叫那些人来抢不成?!”
然而,阿洛却石化一般,根本就没有将慕染的话听进去,只是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就连目光也有些呆滞了。
“喂!”慕染一下子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了,只当这小子是吓傻了,拿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也没叫他回过神来。
无奈之下,慕染刚想着一掌在他脑袋上拍了下去,谁知道阿洛偏偏在这个时候开了口,“完了,慕染,来不及了!”说着眼睛更是死死地盯着窗外有些萧条的街道。
慕染终于意识到什么叫做“一大堆难民正在逼近”,那些捉襟见肘、衣衫褴褛的乞丐们,正一步步地向着米行的方向涌了过来,他们的眼里,是令人恐惧的贪婪。
苏钰看着慕染如此,不免觉得有些好笑,“你不是同她一样的么?现在莫不是在笑你自己?”
“我我我......我怎么同她一样了?”慕染忽然觉得有些脸红,就连说话都结巴起来了,“我见谁色了?”
苏钰方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是说错了话,一时间也沉默了下来,两个人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尴尬。
“喂,你们还愣着干啥,还不快过来!”林秀鸾还沉浸在与齐律一同玩闹的高兴中,一回头才发现屋子里的两个人竟然还没有跟上来,便赶紧招呼道,“快点啦,我是真的要饿死了!”
慕染见状,这才匆匆忙忙地拉着苏钰跑了过去,苏钰的内心虽然有些复杂,但还是很快就缓过神来,看着慕染拉着自己胳膊的小手,脸上忽而又现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来。
在长安城内还没有逗留几日,皇宫里传来急召,说是要接秀鸾回宫去了,秀鸾虽然对热闹繁华的长安城有些恋恋不舍,只是她父皇的命令,她终究不敢违背的,无奈,她还是跟着齐律回去了。
坐在回宫的马车上,秀鸾明显有些闷闷不乐,任凭着齐律想尽了法子逗着她,她也分明提不起劲来,齐律看着这样的秀鸾,一时间有些心疼,“是在担心皇上?”
“你怎么知道的?”林秀鸾愕然,这几日她人虽然在外边玩得高兴,心里却还是不无记挂着她的父皇的,如今就要回去了,又是这般的急迫,她是真的怕她的父皇出了什么事情,因而纵使心急如焚,却更怕回去的时候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来。
就连慕染也只当她是在长安玩得疯了,才不愿回那枯燥的皇宫里去,没想到齐律竟然一下子就发现了她的内心所想,一语中的,害得她也不知怎么的,忽然就鼻子一酸,吸了吸鼻子,秀鸾这才说道,“若是父皇出了什么事情可如何是好?”
“怎么会的?”齐律安慰着她,“皇上洪福齐天,再说了,他可是皇上,有什么三长两短的,早就昭告天下了,现在不是还没有什么动静吗?定是他几日没有看见你,太想你了,这才这么急急地召你回去的。”
“真的吗?”听了齐律这样一说,秀鸾这才破涕为笑,“我就说呢,肯定不会出什么事情的,原来真的是我想多了!”
这样说着,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昭阳殿外,秀鸾也不等宫女太监来搀她一把,就飞也似的下了马车,朝着昭阳殿里奔去,一进到大殿里去,皇上正安然无恙地端坐在正前方,脸上是少见的慈祥的笑容。秀鸾这才松了一口气,一下子就扑进他的怀里,泪如泉涌地说道,“父皇真是大坏蛋,秀鸾在宫外还没有玩够啦!”
“你个丫头!”皇帝却一下子板起脸来,“堂堂公主,整日跑出去瞎闹,成何体统,真是有损我皇室威严!”
“嘻嘻嘻,”林秀鸾却照样笑得高兴,“当初是父皇说了,只要秀鸾高兴,随便怎么玩都好,如今你又说话不算话!”
“好,好。”皇帝这才复笑道,“父皇方才逗你玩呢,父皇是太想咱们公主大人了,快说说,有什么好玩的事情!”
“好玩的事情,”林秀鸾略一思索,“那可多了,三天三夜都说不完呢!”
齐律此时正站在大殿之外,看着昭阳殿的宫门一点一点合上,秀鸾瘦小的身影渐渐地消失不见,伴着他一点一点淡下去的笑容,虽然只是远远地观望了一眼,齐律却还是不免忧心忡忡起来,他不知道给皇上用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只是他还是清楚地看见了他略微凹陷的两腮以及两鬓隐隐斑白的头发,仅仅几天的功夫,就足以将他销蚀成这副模样,齐律这样想着,脚步也愈发的沉重,这倒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若是这是太子的陷阱,那么林浩然分明是想利用白面来控制皇上,这后果将会是不堪设想!
“什么,又降价了?!”慕染不可置信地听着皇宫里来的哪个不知名的小太监念的圣旨,虽然跪在地上,又低着脑袋,双手却还是不自觉地攥紧了自己的拳头,等到阴阳怪气的太监走掉了,她才不禁吐槽道,“朝廷这会还真是发狠,这下子,看来皇上之前同我约定的那些隐形福利也是保不住的了!我就说呢,他再急也不用急到这么快就将秀鸾召回宫里去的,不就是怕我跟秀鸾告状吗?!”
慕染越想越不服气,只是身边的阿洛却是越想越发觉得奇怪,“再怎么说,皇上贵为九五之尊,不可能说反悔就反悔的,慕染,你看,这件事情,是不是有什么蹊跷?”
慕染一听阿洛这话不无道理,怪异地看了他一眼,想着这小子什么时候还能说出这样深邃的话来着,阿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嘿嘿,人不可貌相!”
“总之这件事情我们也处理不好,”慕染想着自己也没有法子,只能说道,“还是应当去找苏钰帮忙的!”
“好,我自会处理。”苏钰明白虽然自己给慕染收拾了不少的烂摊子,那也都是自己主动去帮忙的,慕染很少有求与自己,今儿个她既然开了口,就证明她定是真的束手无策了,想也没想便欣然答应。慕染这才放心了下来,看着苏钰公务繁忙,也不多打扰,便径自离去了。等到她走到了书房外的一处别院里,看着有些荒凉的景象,想着这儿原来是苏钰的住处,后来他娶了林涣歌为妻之后,索性讲这院子给了她,自己反而不常来了,就是后来林涣歌被关进了冷宫里去,他也不再踏入这个院子,如今更是无人搭理,倒是真真显得有些凄凉了。
“苏钰啊苏钰。”慕染想着苏钰那样冰冷的性子,不禁喃喃自语道,“这院子里,还是缺一个女人啊!”慕染说这句话的时候天空忽然下起了蒙蒙细雨来,雨是不大,却密得很,钻进慕染的脖子里是刺骨的寒冷,慕染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头顶忽而现出一方荫蔽来,慕染抬头一看,竟是一把折伞。而握着伞柄的经络分明的一双大手的主人,分明就是苏钰了。
“你......”慕染一时间有些愕然。
苏钰的表情却没有什么变化,“如今难民聚众闹事的多,长安毕竟乱了些,又下了这样大的雨,我送你回去吧。”
“你没什么事情么?”慕染问道,看着苏钰方才眉头紧锁的模样,他应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才对。
然而,苏钰却是不由分说,就带着慕染出了沈府了。
在他们的身后,站在屋檐下的阿风只是默默地盯着两个人离去的方向,忽而传来了一个女声,“哥,你说公子对小姐的心意,小姐明白吗?”
“明白吗?”阿风不置可否,却看着红玉,重复着她的话,这才说道,“我只是知道,公子近来已经忙得焦头烂额,却还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小姐的请求,只是这些毕竟是他们的事情,我们只需要保护好他们,这才是我们的责任。”
“我明白了。”红玉点了点头,脸上再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沉默地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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