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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包小包的行李连桌椅板凳都叫我们搬上船。水师的师船不去打仗和那些被强征来的民船一起一船一船的把老爷们的小老婆大老婆、少爷小姐、金银财宝都运到梧州去了。袍泽们累死累活给他们当苦力还要被他们的管家叱骂有的人因为不慎摔坏了东西就被打得死去活来。我们哪里是朝廷的士兵不过是一群将官们的奴才!
为了让老爷们搬家官儿们叫我们在码头和江面上拦截民船一纸钉封文书就把老百姓的船只抢过来任你哭任你求都是铁石心肠再啰嗦就直接一刀砍了砍完了还要悬首示众说是“髡贼细作”。
后来又叫我们到四乡去征发民夫――不是为了打仗而是重载的船只溯水而上很慢必须有纤夫拉纤。这些民夫就是去给老爷们拉纤的。
这事原是肇庆知府和高要县令的事但是上面嫌他们征夫不力叫营兵们都去征。大家到了村落里开始还叫牌甲和保长出面每户出一丁或者几丁抽一。当官儿还可以趁机勒索些油水。到后来百姓见我们来就跑再也征不到丁了大家也就不管什么保甲了见到男人就抓。上到六十下到十六谁也不放过。有反抗的就直接砍杀了说他们“通髡”。有些兵痞趁机**掳掠一时间四乡鸡飞狗跳。再后来有寨墙的村寨根本不给我们开门了甚至用土炮鸟铳向官兵开火。有一次还直接打死了个总旗死了就死了也没人过问。
当时社会上的混乱情况现在的人难以想象。就说一桩我印象最深的事情吧。
广州府光复之后从西江下游珠三角一带逃来了很多难民。他们大多是各地的官绅富商们也有许多听信谣言略有薄产的百姓。以为逃到肇庆的总督驻地会安全些。都是拖家带口带着细软乘船逃难。招募来的水勇很多过去都是江上的水匪他们和水师的兵痞勾结起来在羚羊峡里拦截从三水一带逃来的船只。**掳掠一番之后把人全部杀掉连女人和孩子都不放过。我亲眼看到有个兵痞打劫回来之后得意洋洋的抓着一把金银首饰向我们炫耀里面夹杂着许多长生锁片上面还粘着血。
这样惨无人道杀戮妇孺的暴行当时居然能引起许多袍泽的“羡慕”许多种了一辈子地老实巴交的兵丁就这样被诱惑走上了杀人抢劫的道路。有几个我儿时的玩伴就此沦为兵匪走上了一条不归路。最后不但把命送了还连累了家属沦为匪属。旧社会它不仅会吞噬人的生命还吞噬了人的良知。
这种混乱黑暗的日子我愈发过不下去了。于是我更期待伏波军的到来了天天数着日子恨不得明天伏波军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下肇庆把那些硕鼠们一网打尽。
黎明前的黑暗总是短暂的在广州解放一个多月后新历4月2日那天中午鸡仔叔神秘兮兮地告诉我一个好消息伏波军准备打肇庆了!叫我做好准备“千万不要给朝廷陪葬。”我说:“鸡仔叔你放心我都记着呢。官儿们叫我去冲锋我就跑得慢慢儿的等官军败了伏波军一打过来我就马上放下武器举手投降。”鸡仔叔见我都牢牢地记着放心地点了点头又忙他的去了。我赶紧去串联几个一起去当兵的同伴把投降的事情都商量清楚了他们一致同意不能给伪明当局殉葬到时怎么做唯我马首是瞻只要活着回家就行。说实话我不管在伪明还是伏波军我都是个军人。作为军人打都不打就举手投降毫无疑问是耻辱中的耻辱再怎么粉饰也是徒劳。可我从来不为我当时可耻的投降决心而后悔。作为自省的结果我敢说我参加伏波军后在战场上再也没有后退过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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