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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迩仁对梧州的第一印象很不好――说起来他对大明治下的任何一座大中城市的观感都在及格线以下总体就是“脏乱差”。反倒是一些富庶的村落和小镇还能给他文艺范的清新感。
梧州因为遭了兵火城里的状况就更为不堪了:到处可见瓦砾和灰烬刚刚回城的难民们蹒跚在废墟上扒着东西。被炮火吓的躲藏起来的野狗被街道上尚未收敛的尸体的血腥味所吸引纷纷出来觅食被看街的壮丁们吆喝着驱赶到处乱窜。
解迩仁披着风衣在卫兵的簇拥下大摇大摆的走在街上――一开始他还摆出一副《莫斯科保卫战》里朱可夫收复叶利尼亚的派头昂首阔步然而看着这片惨状和街道上面色晦暗的市民们心情一下变得不好起来――来这地方当领导怕是不好干啊……
梧州的市政府暂时就设在梧州府衙门解迩仁刚到府衙门口便见几个士兵带着壮丁在闹哄哄的往外抬着几句用芦席包裹的尸体。
他叫住一个在旁边指挥的归化民干部问道:“这些是什么人的尸体?”
“是明国的梧州知府叫胡笃华。还有几个小官小吏之类的人。”归化民干部不知道他的来路但是看他的模样和身边的卫队就知道来得必然是位“首长”赶紧汇报道“都是在衙门里自尽的。”
解迩仁心中暗叫“晦气”――这些人死哪里不好非tmd在衙门里自尽。
自然了作为唯物主义的信徒或者说在元老院唯物主义信徒占大多数的情况下他解迩仁绝不能流露出这种情绪听闻还死了个知府便云淡风轻的挥挥手道:“死了就死了吧家眷呢?”
“仆役说他早把家眷送走了。”
解迩仁微微有些遗憾――他想起了广州的董明珰。
老子是刘翔的话肯定要好好的“关怀”一下这位董小姐的。
在胡思乱想中解迩仁进了府衙企划院的抄家队正在“搜索”到处都是闹哄哄的。他无心看这些掘地三尺的搜罗
来到二堂这里是审理民事案件的地方现在辟为市政府会议室说是会议室不如说是个临时办事处闹哄哄的都是进进出出的归化民干部和军人。朱全兴全身戎装正在和一群通讯员们说着什么他说完几句话一个通讯员便立刻立正敬礼离开接着便是下一个极是干脆利落。让在西江边憋半天没想出一句话的解迩仁又羡又妒。
看到朱全兴正在忙活解迩仁也不便打搅便在这二堂里逡巡。却见西边墙壁上提着几行墨字字迹潦草淋漓不觉有了兴趣走过去一看却是一篇“绝命书”:
夫圣人有言:“吾闻用夏变夷者未闻变于夷者也。”某为大明之官岂可降于禽兽失节偷生。我胡氏一门祖宗无犯罪之男亲族无再嫁之女。既受孔孟之教国家之恩殁于国事正所愿也。为人臣者其德在节。为臣不忠与禽何别!三年何镇败于澄迈吾心胆俱裂浴泪弥年。然而隐忍不死者以为一人之廉耻小国家之仇怨大。今髡贼窜犯广州岭南崩坏仁义充塞率兽食人。吾自度不免陷贼然岂可为贰臣耶?事已至此义无再辱。惟愿大明大张天罚扫清群丑。某虽死之日犹生之年。
“这是谁写的?”解迩仁问道。
旁边一个投降书吏赶紧道:“这是知府胡老爷――不伪知府胡笃华自尽前所题已经叫人去取石灰水了……”
解迩仁下意识的看了下屋梁上面倒是没有绳子。书吏道:“胡老爷胡逆听闻天兵入城在后堂沐浴更衣然后到此题壁后闭门北面再拜在公案前服毒自尽的。”
“噢。”解迩仁点点头“倒挺有骨气。”
再看旁边还有两首绝命诗笔迹却和这胡老爷的不同。解迩仁虽然是中文系毕业的对诗词一道其实没多少了解意思虽然大致明白却看不出好坏只知道肯定比打油诗好总之是不如唐诗的。
“这是胡逆的书启师爷邢先生所题……”
“人呢?”
“邢丞焕先生……不邢逆亦在二堂上自尽了。”
“他一个幕师又不是朝廷命官守土有责做什么要给大明殉葬――熊文灿都丢了广州、肇庆一路跑到这里又溜出城去。真是不可理喻!”解迩仁听说这师爷也跟着自杀了觉得有点莫名其妙我元老院和伏波军才不会理睬他这么个小小的知府师爷呢。
“是是总之是一时想不开罢了。”书吏叹道“他就是广东人士听闻家中刚与他定了亲。真正是可惜了。”
“很年轻?”
“三十出头听闻前年才进学的家里穷才出来游幕――和胡老爷有些世交关系。二人倒是宾主相得。”
解迩仁说了几句“可惜”之类的话他这些话是故意说的有借着这邢丞焕的“马骨”来招揽“千里马”的意思。他这番做作倒让投降的大小官吏们安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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