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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铎亡故,他没有抄家定罪是真;但楼铎的私蓄,大部分却经由云裳的手,呈给了凤紫泯,可以说,这笔银子,没有入了国库,却入了皇帝陛下的内库。
他的确给了她官衔,而与此同时却也给了她“羞辱”,除了开始楼铎刚刚过世的时候他提过为她恢复名誉,之后的行为一直都是将她往“天子内宠”这个角色上推;从银安殿中有意在陆慎面前展现暧昧,到平兴都督府中当众相赐的绣帕,再到现在绿绮阁中的变相囚禁……若是两个人真有什么关系也就罢了,可他却只满足于和她暧昧……若不是撞见他和王湘容的拥吻,她会真的以为他心理上有什么问题。
还有羽林禁卫军地保护。王湘容的解毒……不得不说她对他是十分感激的,可羽林禁卫军保护她地同时是否另有任务不得而知,王湘容地皇后身份他也早许过她绝不可能实现……就连他的“言听计从”。她也心知肚明那不全是他听了她的。而是她“揣摩上意”并提前将他要说的话说出来而已。
当然即使是这样的折扣,依旧抹杀不了他对她的好;很让人奇怪的好。
其实云裳问得很含混,而且也没有期望凤紫泯会回答她什么;依她的经验,凤紫泯对这样地问题多半会借机取笑她一番,然后用某个话题混过去----就是那种貌似亲热却完全不能交心的感觉……
然而这次凤紫泯却沉默了下来,慢慢叹了一口气,在她身边坐好,一本正经地说道:“楼卿。你终于肯问这个问题了么?”
云裳惊喜地眨眨眼眸,目光中仿佛被点燃了两簇小小火苗。困惑了好久哪,听凤紫泯的口气,是当真要为她解惑?不要又说什么就是喜欢你一类的调笑话吧……
“早就等你来问……”凤紫泯垂下眸子去剥那桂香橙,微甜的香气溢开,给周围染上一点清新的色彩。“只是你问了孤也未必会告诉你……”他的唇角果然挑起一抹笑,就像莲准每次戏弄云裳的时候一样,不过比那个要温情些。少了些许柔媚。
云裳正要佯怒配合他地玩笑,却听凤紫泯又道:“不过孤这几天改了主意了,正打算和你说,你就问了。”他抬起头,脸上的线条越发显得清峻。顿了片刻,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一字一句地说:“孤对你,的确与旁人不同,说好说不好,都不确切;但还是想告诉你。云裳。你可能是……孤唯一的……兄弟。”
兄弟?!云裳又眨眨眼,道:“臣当不起陛下如此厚爱……”
“不是广泛意义上的兄弟。孤是说。你是孤地皇妹。”
不是开玩笑么?他逗她玩呢吧?皇弟?虽说她和皇帝陛下是有过歃血为盟的事情,但没有说结拜金兰吧?云裳面无表情地接过皇帝陛下亲手剥开的橙子,一口咬了下去,汁水四溅,酸酸甜甜满口,正好堵住嘴,不用说话。
凤紫泯好笑地拿起帕子替她拭去唇边水迹,“难得楼卿也有这样失态的时候。不过孤隐瞒了你这么久,不会怪孤吧?”
云裳略有些艰难地将那橙肉咽了下去,问:“莫非陛下是认真的?”
一直到凤紫泯说完整个故事地来龙去脉,云裳都处在一种恍惚之中。凤紫泯是在开玩笑么?他编了故事来骗她?一定是这样吧?虽然他地话听起来情真意切,有理有据,可云裳最清楚皇帝陛下演戏的本事,当初他们一起骗人的时候,她就曾经惊叹佩服过他的“表里不一”。他们彼此戏谑共同演戏的情谊,也就是那时候结下的……当然,对于凤紫泯的这些情愫,云裳根本没有什么太过特别的印象,那些记忆当中的残片就是残片一样停留在自己的脑海里,根本没有什么其他的感情上的波澜和纠结。
可是,对于凤紫泯来说,那些日子似乎……很是让他回忆。几乎已经成为习惯,就像日常里没有外人在场,他有时也会做出个一往情深的模样看着她……
可是……他说她是先帝遗腹;他说秦婉儿本是伺候她母亲的宫女;他说他早在五年前“认识”她的时候,就知道他们之间的血缘关系;他说楼铎能容得她留住在莲心小筑,本来就是预备的对付他的手段,一旦他不听话,随时抛出她这张牌来顶替;他说秦婉儿被钉死触仙台就是因为她;他说他有先帝的血书为凭,有当年埋葬秦婉儿尸体的兵士口供为证……
云裳只觉得喉咙干干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是开玩笑的吧?一定是开玩笑的吧?秦婉儿的死,是她的原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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