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三善道与九转金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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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料阿拉耶识不识好歹，居然起身对石虎跪拜一回，脆生生道：“皇上，可敢与阿拉耶识一赌？”

“赌什么？”石虎等人不明所以。

“要是我能炼出中土九转金丹，请赐我一面免死金牌，将来可用金牌救任意一人之性命。”

阿拉耶识话音刚落，举座哗然，谁也不信金丹大道这等天机会被中国天巫知晓。小女子的狂妄让石虎真有些生气，他虽尊其为神女、天巫，也只是取其祥瑞吉兆为己用，内里还是惑于其外表，认为天下术士巫师皆应臣服于帝王，甘愿为其驱遣效命。石虎拉下脸问阿拉耶识输了怎么办，她竟胸有成竹地回答甘愿受欺君处罚，石虎转着棕黄眼珠，掩饰不住财狼般的贪婪之态，畅快同意阿拉耶识请求。

正当人们为阿拉耶识这样倾国美人要自尝苦果而叹息时，她却大言不惭地说，中国人知道金丹炼法却从来不炼金丹，今日她把九转金丹的药石配伍和炼制工序全部公开，让元真元星法师评一评是否正确。元真面色泛白，迟疑着等待石虎发话。石虎此时不怒反笑，让阿拉耶识尽管说来听听。

“汞、硫、碳、锡、铅、铜、金、银为主要元素。氧化物有三仙丹、黄丹、铅丹、砒霜、石英、紫石英、无名异、赤石脂、磁石、石灰等。硫化物有丹砂、雄黄、雌黄、礜石等。氯化物：盐、戎盐、冰石、硇砂、轻粉、水银霜、卤咸，还有硝石、蓬砂……云母、石中黄子等，以醋和酒为有机溶剂。”

阿拉耶识一口气念了六十多种药石名称，有些是大家熟悉之物，比如砒霜、雄黄、石灰、云母，至于现代的化学名称则闻所未闻，光是这个方子就令人色变。

“……丹砂等用石榴罐加热蒸馏，旁接一管子引出蒸馏所出水银蒸汽加以冷凝复又得水银，水银与雄黄、雌黄、礜石等同炼又得到黑色硫化汞，再加热后颜色变红又还原为丹砂，如是九遍即成所谓九转金丹。”阿拉耶识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说了一堆古人听来玄而又玄的操作知识，末了她转头问惊惧得汗如雨下的元真元星是否如此炼制九转金丹。须知古代炼丹家为保密，炼丹所用的所有材料全都以隐名（化名）记载，甚至最常用的水银就有姹女、赤帝流珠等五十余种隐名，而硫黄也有黄芽、阳侯等三十余种隐名，阿拉耶识竟然明明白白将炼丹师视为性命的配方以大白话公开，怎不令元真元星惊心动魄，恼恨非常。师兄妹二人冷汗涔涔道：“九转金丹乃是本门绝密，我等不便置评，还请天巫海涵。”

阿拉耶识早料定他们为保荣华富贵，会以秘术为由拒绝为自己作证，索性大方一笑再激他们一激：“哦，我还忘了说，你们炼的养生神丹我也会，里面有一味药特别紧要，是采自南蛮边地的一种美丽鲜花的果实，那果实所取的浆汁是一种好药材，能镇咳、止泻、头痛目眩……”

元星第一个撑不下去，当即跪倒连称天巫真神人，说得一丝不差，元真无奈一同跪下，向石虎承认天巫确有炼制九转金丹之能。

石虎颓然坐在桌凳上，热血冲脑，气息不匀，左右女官忙着给他抹胸捶背。九转金丹历来被捧为长生及飞升的灵药，传言须日服一粒九转金丹方才有长生可能。因其炼制过程繁难，又要将理、气、数的远离与炼丹术相和合，成功靠气运和几率，异常难得。阿拉耶识今日将金丹的配方全念出来，虽然石虎记不完全，但水银、砒霜、雄黄、铅丹等有毒却是清楚的，日日吃着由这些毒物制成的金丹，只怕未能长生却早已丧命了！同时，他内心亦是十分矛盾，九转金丹是求而不得的灵药，区区一个外国天巫便将其名声毁去，难道说中土数千年来的炼丹大家都错了，那些白日飞升的仙人故事都是诓骗人的。石虎死死盯着阿拉耶识的冰肌玉骨和天人相貌，纵然有万般恼怒也发不出来，暗自思忖：此女来历稀罕，佛法了得，本就是海外神仙，我怎能舍近求远！

如此转念，石虎清清嗓门问道：“以天巫之见，元真元星献与朕的神丹可是伪药？”

阿拉耶识早在这里等着他，此时不慌不忙道：“药是真药，里面关键的那一味药材也是极稀罕难得的东西，确能治疗诸多疾病，就算医家传人嬴归尘也不知此药呢。请皇上放心服用，一准体健身轻。”

元真元星本以为今番在劫难逃，岂料阿拉耶识竟会帮他们圆场，立刻磕头请石虎开恩，自言九转金丹确系师传之秘，经炼制后毒性尽去，实乃本门灵药。砒霜虽毒也能入药救人，石虎本对九转金丹难于取舍，见阿拉耶识肯定养生神丹功用又升起希望，何况元星珠泪涟涟惹人怜爱，他是昏庸色君，立刻软了心肠，敕二人无罪，依旧主持东明观为其炼制养生神丹。处理了元真元星，又命人打造免死金牌赐予阿拉耶识，允其异日可用金牌保人性命，可传递子孙后代。阿拉耶识谢恩后，数道羡慕忌恨的目光落到石闵身上，人人心知肚明，此道金牌是为石闵而请，有了天巫的保障石闵如虎添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