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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敛走在山道,愈来愈觉得头重脚轻。
他从没小瞧紫冠鳞虺的毒性,但真的没想到,它只是喷了一口气,叶敛也及
时闭气了,却还是有中毒的徵兆。
它的饲主……蓝娇桃,是怎样养出这条毒蛇的……
而且,蓝娇桃身上那一条与紫冠鳞虺一般大小的赤色蛇,看来与紫冠鳞虺是
一对。毒性如此猛烈的两条蛇,若运用得当,只怕不下百人之力……
不行,不能再这样走下去……不然还没到山下,便要晕在路上了。
叶敛取出蓝娇桃所给的小药瓶,倒出一颗蛇毒药,不假思索,便即咽下。
果然极有奇效,一丸下肚,脑子登时轻松许多。
叶敛呼了口气,同时又觉得有点不对。
他闭眼吐纳几次,发现……消失了。
群蛇仍在,身旁五丈之内至少便有近百条蛇在。
但服药之後,却感应不到群蛇之气,只剩下一股腥臊味。
一样是『气』,但『气味』与『辨气』,自是大大不同。
叶敛又睁眼,摇摇头。
算了,至少目的已达成。赶紧下山解寒星之毒才是正经。
叶敛回到小屋,已是黄昏。
白重看到叶敛步伐极为稳健,浑不似出门时风吹得倒的模样,再见他手上
布包,不禁咋舌道:「你真的抓到蛇王了?」
「不只,还遇到蛇主人。」叶敛一把将布包放到桌上,摸出另一颗药丸,急
急喂了寒星吃下。一边说道:「他见我抓到蛇王,便出来同我谈交易。他给我解
药,说好一旦见效,我便放蛇王归去。」话已说完,却见寒星仍然高烧不退、汗
水仍自直冒,不禁皱起眉头,道:「我吸入了蛇王所喷毒气,路上服过一颗,极
有效用。怎么寒星服下却不见好转?」
「别急,她中毒深,没那么快解尽毒质。但教药真有效,应该过一晚就没事
了。」白重说著,抖抖装著蛇王的布包,却没丝毫反应,也问道:「这里头是
蛇王没错吧?怎么一动不动?你宰了它了?」
叶敛道:「说好要还的东西,怎能随意杀了?我只是让它喝了点酒,它醉了
。不过还是小心别打开,它很毒、极毒。」一边药师小狼也将上身搭上桌沿,嗅
闻著布包的气味。鼻子只抖了一下,似也惊觉蛇王毒性之猛,连连退步。
「醉了?」白重不禁讶然失笑道:「你抓蛇的方法,是喂蛇喝酒?什么酒
这么猛,连蛇王也能醉倒?」
叶敛一笑,在寒星的床沿坐下,身子也靠著墙。
『劲御仙气』虽然高妙,但『辨气』的本事却需十分集中精神,此刻叶敛一
放松心情,便觉得十分疲乏。更何况,其实他也只是大病初愈,以他目前的身体
状况,能捕获蛇王已是奇迹。
白重找了一只木箱,把蛇王连同布包一齐放了进去,再取了一张板凳倒压
著。
既然它只是醉了,便有醒来的可能,又是要还人的东西,杀不得,连药师小
狼也怕它的毒性,还是把它装好安全些。
白重安置好紫冠鳞虺,回头一看,叶敛倚在墙上,已闭上了眼,呼吸也极
匀,似乎将要入睡,忙道:「先别睡,还有事?」
叶敛猛然睁眼 ̄难道寒星情况有变?转头看看寒星,她的脸色已渐渐退白,
显然解药开始生效。除此之外,也无什么异状,便又闭上了眼,懒懒应道:「还
有什么事?」
白重道:「瑞思用信鸽送信来过,要我带你赶到涿鹿。」
「赶?很急?什么原因?」叶敛仍然闭著眼,回答的声音也很细。
但白重的耳力非比一般,仍然听得清楚,便道:「原因不清楚,信很短,
没说。不过看语气,的确是狻急。」
叶敛道:「嗯……反正我也打算要朝北走了。明天看看情况,寒星痊可了,
我们就出发。」
「你对这丫头还真好。」白重玩心忽起,笑道:「想等她长大吗?」
「胡说八道……」叶敛此时已半梦半醒,喃喃回道:「我……有个乾妹……
如果她还在世上,应该只比寒星大上一两岁……一样活泼好动、一样聪明……」
说完,便已轻轻响起了鼾声。
「如果还在世上……」
叶敛已经睡著了,这句话,白重自问,无人答。
从灵武认识叶敛,再经城陵矶一会,至今已是一年来第三次见面,这三次,
原来叶敛还是在找那女娃,且仍是无什进展……
白重移身到另一席榻上,也躺下了。
算了,帮不了什么忙,多思无益,早睡早好。
叶敛翻了个身,手触之处,只觉湿答答的,令人极不舒服。
我该是在床上,怎么床上会这么湿?
难道……
叶敛心中一惊,人也吓醒,一挺腰便起了身。
只见自己所躺的被褥是一片潮湿 ̄
「吼!笨师父,你尿床!」一阵童声传来,明明白白是寒星的声音。
叶敛看看四周,自己却躺在原本寒星卧病的床上。
「胡说八道!明明是你的汗!」叶敛翻身下床,便见到寒星、白重、药师
小狼正围著一样东西,二人笑孜孜的望著自己,小狼则只顾探头。
我知道了……寒星看到我一起身,便不肯放过口头上占我便宜的机会,於是
将自己的汗说成我的尿,硬是赖我一笔了!
还有精神开玩笑,看来这丫头痊愈的还真快。
叶敛走近,硬将寒星挤开,也瞧瞧他们围著什么。
是个竹篓,叶敛探头一看,里头是一条淡紫色的蛇。
紫冠鳞虺!
叶敛心中一惊,屈低的身子马上挺直了。但再仔细一看,紫冠鳞虺却一动不
动。
「师父,你让这条蛇喝了什么酒?怎么一晚过去了,它还是不动?你不是说
要还人的么?要是它醉到死了,你拿什么还?」寒星一连问了四个问题,叶敛则
退了几步,坐到凳上,回道:「有得醉咧 ̄我让它喝了之前让我在杭州一醉七天
的善酿。当时我喝一斤,昨天我喂它喝了半斤上下。」
「喔 ̄那它要醉三天半了。说好要还人的,你要看著它三天半吗?」寒星又
问道。
「神经病才看著它三天半!」叶敛道:「丢著就行了,等它醒了自然会爬出
去。反正……对了……白兄,我昨晚明明看到你把它连著布包压在木箱里,怎么
这会子变成了竹篓?布包也不见了?」
白重摇了摇头,然後瞥了寒星一眼。
叶敛见状,知道又是寒星搞的,便转向寒星道:「你作了什么?」
寒星吐吐舌头,道:「哪有人把板凳倒过来压在箱子上的?一看就知道不对
头。天还没亮我就醒了,你们俩又都睡死了,叫又叫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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